第3章 托孤

寂靜的黑夜裡，十六七歲的少年蹲在沙發旁，望著窗外的金江夜景，往背靠沙發的男人伸出手。

角落裡，能看見煙霧緩緩上升，男人憂慮片刻，沉默的遞出一支香菸。

少年顫抖的接過，拿起男人掌心的火機點燃，猛吸一口，卻被嗆得劇烈咳嗽。

“第一次？”

沙發背後的男人，沙啞著問。

“沒關係，有很多第一次。”

冇等少年接茬，男人自言自語。

少年聽著將臉埋入膝蓋裡，毫無形象的嚎啕大哭。

“餘芃，你現在是你家裡唯一的男人，你應該振作起來。”

黎誌田木訥地說著，安慰餘芃的同時安慰自己。

此時的兩個男人都因為失去親人而傷心欲絕。

“姑父會給你個交代，這件事，一定會查清楚。”

黎誌田眼神透出一股狠惡。

醒來的時候耳邊傳來儀器的滴答聲，意識到己經在醫院。

床邊趴著的人，很眼熟，用手指輕戳一下他，感受到觸碰的餘芃立馬驚醒，看到你醒來，頓時喜極而泣。

“哥....莎莎.....”嘶啞的嗓子，嗚咽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莎莎冇事，你保護的很好。”

餘芃握住你的手貼在臉上，溫暖著因輸營養液冰涼的手。

“苗苗，哥哥要先帶爸爸回嶺南，你先跟姑父在金江，好嘛？”

餘芃顫抖著唇，眼淚早己奪眶而出。

對於眼下情景還是很困惑的你，不明白為什麼不帶你一起走。

“為什麼，不要我？”

你努力完整的說全一句話，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啪嗒啪嗒的落在被子上，父親走了，剛失去親人，你隻知道，你需要安慰，你需要溫暖，而你唯一的親人，你的哥哥要拋下你一個人在這個陌生的城市，她不能接受。

餘芃猛然抬起頭，見你嘩啦啦的掉眼淚，急切的說著“不是的！！！”

意識到音量過大，而後低沉道“家裡亂成一鍋粥了，我要回去接手，你跟著回去，他們會拿你威脅我，到時候這麼多年爸爸打下的基業就要被搶走了。

為了你，為了爸爸，我應該要回去。”

到底是十六歲的少年啊，說著與身份不符的話也是會顫抖。

說實話，餘陽留下的黑色產業涉及麵太多，召集的各色人物也魚龍混雜，這些年父親很囂張狂妄。

招惹了不少人，他回去能不能活著見到明天的太陽這都很難說。

你不是不知道家裡做什麼的，但到底你隻是個十一歲的孩子，在經曆親人的死亡，難免生出膽怯。

你無法麵對，但看著同樣還是孩子的哥哥，卻能勇敢的站出來，甚至抱著必死的心，你願意相信哥哥不是為了拋下你而找的藉口。

有門把手轉動的聲音，黎誌田還穿著那天的棒球服，裡麵的襯衫皺皺巴巴的貼在身上，身形頹廢，空氣中還瀰漫著一絲菸草味，久未打理的發胡亂頂著，陰鬱的眼下是一片烏青，乾涸的唇下鬍渣瘋狂生長。

“餘芃，出來一下。”

黎誌田看了眼你，扯起一抹淡笑，轉而對餘芃說著。

餘芃將你的手放到被子裡，整理好，緊接著站起身向門外走去。

隨著啪嗒的關門聲，房內隻留下一屋寂靜，儘管他們己經在剋製音量。

你還是模糊的能聽見哥哥委托黎誌田照顧你，還有黎誌田說的，派人....保護你......必要時可以處理。

晚些時候，餘芃帶了粥回來，坐在床頭打開蓋子，一邊喂著粥同你說道。

“醫生說你的嗓子目前受損，吃點流食比較方便，還有不要說太多話。”

餘芃剋製著自己因爬樓發出的喘氣聲，可你也注意到了他的汗水從太陽穴滑至下巴。

扯出床頭的紙巾在他的臉上細細的擦拭，眼前的少年微怔。

“哥哥，要辛苦你了。”

喉嚨沙啞的給餘芃打著氣。

其實他還在擔心你會不會因為在這個時候扔下她一個人而心裡有所怨懟。

“苗苗，等哥哥解決好，再來接你。”

少年嗚咽的抽動著唇。

餵你喝粥的手控製不住地顫抖。

“苗苗.....”少年終是繃不住，舉著粥的手置於床沿邊，耷拉著腦袋望著地麵，眼淚砸在寂靜空蕩的房間。

“哥哥，我等你。”

你用力地握住他的手，感受著他的顫抖。

接收到你的鼓舞，餘芃重新抬起頭，用手臂擦去鼻涕淚水，眼神堅定，內心暗暗發誓。

一定要活著來接你。

你享受著著僅剩不多的溫馨時光。

餘芃交代你留著金江要好好聽黎誌田的話，會每個月給黎誌田打錢，讓你不要委屈自己，在保證自己安全的前提下，想吃想玩的都可以去做。

你聽著輕點頭，看著眼前的大男孩下巴冒出些許青色鬍渣，還有剛哭過而泛紅的眼眶。

不由地心疼，你內心責怪著自己不能替哥哥分憂。

那隻能乖乖聽話，不給哥哥添亂。

餘芃，你的哥哥，今年16歲，可是一夜之間卻成長了10歲。

父親走了，母親早年也因病去世，如今整個餘家，就剩你們兄妹二人。

眼下的情形不得不讓這個男孩獨自麵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