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攝心魂

他故作神秘，壓低了聲音，說道：“我受人所托，要帶回些新鮮的畫作。

你若是有真品，不妨拿出來讓我瞧瞧。

至於銀子，那自然不是問題。”

然而，他心中卻暗笑，自己身家不過五兩銀子，哪裡買得起這等珍品，不過是想開開眼界罷了。

那店夥一眼便瞧出他雖衣著華麗，卻是個不懂行的世家公子，於是心中有了計較，臉上卻堆滿了笑容，殷勤道：“小公子，請隨我來。”

柳玉玨點了點頭，剛邁出兩步，樓上突然傳來一陣驚呼：“不好了！

有人吐血了！”

緊接著，又有人喊道：“快叫大夫！”

柳玉玨腳步一頓，轉頭看向店夥，卻見那店夥微微一笑，道：“小公子不必驚慌，這是相思病引發的咳血之症。

這幾日，常有此等事情發生，吐了血也就冇事了。”

柳玉玨疑惑道：“你們就不幫忙叫個大夫嗎？”

店夥又是一笑，道：“您再聽聽，樓上可還有動靜？”

果然，樓上很快便恢複了平靜，而樓下的人們也似乎對剛纔的事情毫不在意，繼續各做各的事。

柳玉玨心中一陣寒意，暗道：“這究竟是什麼畫？

怎的讓人變得如此古怪？

上個月遇到個被馬車撞倒的老太太，可是有一堆人搶著幫忙送醫館。

怎麼現在有人吐血，卻無人理會了？”

他本以為自己見識過柳府各種風月之事，不會被這區區一幅畫所迷倒。

但此刻看著這些人的行為，他覺得即使是個大美女脫光了站在他們麵前，也未必能引得他們如此失態。

柳玉玨心中雖然害怕，但更怕這背後有什麼玄妙的法術，自己無法應對。

於是，他硬著頭皮跟著店夥繼續走。

店夥將他領進一間內室，室內西麵牆壁上掛滿了大大小小的畫，內容皆是相同。

畫中描繪的是十一位少女在花林中賞花的景象，其中十位少女雖也美貌，但與站在中央的藕衫少女相比，卻都黯然失色。

那藕衫少女約莫十七八歲，容色絕麗，眉梢眼角間儘是風流嫵媚。

她嘴角微露的笑容，既天真又羞澀，讓人一見難忘。

柳玉玨呆呆地看著這幅畫，心中一陣悸動，彷彿被什麼東西緊緊抓住了。

他耳邊似乎響起了女人柔媚的笑聲，身後也彷彿有無數隻手在拉扯著他，想要將他拉入那無儘的深淵。

“不好，我要死了！”

柳玉玨心中一驚，猛地揚起手扇了自己一巴掌。

疼痛讓他稍微清醒了一些，他忙移開目光，暗罵道：“這畫好邪門！”

他又看向店夥，卻發現店夥自從進入這間屋子以來，就一首低著頭盯著腳尖，不敢看那些畫一眼。

柳玉玨心中一動，隨口胡謅道：“你家這店裡怎麼有蟲子？”

他又故意擺出一副高傲的樣子“嘿，這畫也太一般了吧，怎麼就把他們迷成這樣了？

你不會帶我來看的都是些殘次品吧！”

店夥驚訝地抬頭看了他一眼，正好瞧見柳玉玨被打的微紅的臉頰，差點笑出聲來。

他忙低下頭：“小店哪會這麼做生意，小的帶您看的畫，都是我們店裡高價請的畫師畫的。

可能是小公子年紀還小，不知道女人的滋味。

再過幾年，您就知道這畫中少女的魅力了。

小公子可要先買一幅回去收著，過幾年再看看？”

柳玉玨冷哼：“看你說的，這畫現在迷不倒我，過幾年就能迷倒我？

我又不是越活越倒退。

不是我不想買，是你們這畫畫的實在不行，連我這個小孩都迷不倒，怎麼迷倒這麼多人的？

不會他們都是你們店裡雇來的托吧？”

店夥笑道：“您真愛開玩笑，這畫哪用我們雇托？

這畫最初是在淩聖手的雅集上火起來的。

畫這幅畫的人不僅在畫壇中毫無名氣，並且己經仙逝多年。

這幅畫都是她的兒子送過來的。

淩大師可是禦用畫師，難道還會配合這無名小卒做假不成？”

店夥嘴上不停，眼睛卻老老實實盯著自己的衣襬。

“我們店裡隻不過是緊跟潮流，抓緊時間做出一批仿品來。

這些畫都不夠賣的，長安城的紙都因此漲了好幾倍價格，我們哪還用得著去發愁賣不出去該怎麼辦呢。”

柳玉玨走到一幅畫卷前，裝模作樣地欣賞起來，卻故意避開畫中少女的眼睛。

可怕，可怕，仿作尚且如此厲害，原作還不知有怎樣的威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