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我還坐在沙發上,思緒卻已經飄得很遠很遠。
我也曾因為跳芭蕾跳到崩潰,雖然有係統賦予的天賦,可我身體僵硬,光是基本功就練了半年,老師幫我壓腿時,我覺得撕裂般地痛,眼淚幾乎是控製不住地流了滿臉,踮起腳尖又跳又走的姿勢我也練了半年,腳腕疼痛,腳趾頭磨出水泡,痛意讓我屢屢在放棄的邊緣。
我在痛苦的深淵掙紮,我不喜歡芭蕾。
我想畫畫。
可當我忐忑地和媽媽說起時,她眼神一凜,猶如冰雪覆蓋下的漫長深夜,冷得人害怕。
她說:「成大事的人怎麼能因為這點磨難就屈服,你天生就是跳芭蕾的人,不能半途而廢。」
「不管多辛苦,都要堅持下來。」
「彆再讓我失望了書雅。」
「你知道的,我為你付出了多少,我對你抱有多大的期望。」
「書雅,你該成為我的驕傲。」
年幼的我尚且因為她的說辭動搖,在痛苦崩潰中又掙紮了許久。
直到那半年過去,我在芭蕾上混得如魚得水,進步神速。
那段噩夢般的記憶才漸漸淡出。
可原來我並冇有忘記,我一直將它們藏在記憶深處。
現在想來,隻覺得諷刺。
她怕妹妹吃苦,卻不怕我吃苦。
她逼著我學芭蕾,卻支援妹妹學畫畫。
她心疼妹妹,卻為什麼不能心疼心疼我,明明那時我也還隻是個孩子……
壓住心口湧上來的苦澀,我紅著眼睛一動不動坐在沙發上,不聽不看不想。
好像隻有這樣,我就不會那麼難過了。
這之後又過了一個多月,是妹妹的生日。
萬物復甦的季節。
媽媽在飯桌上問起妹妹要不要去迪士尼。
我愣了片刻,猛地想起來她曾在芭蕾舞比賽前答應會帶我去迪士尼。
我隱隱期待,激動問她什麼時候去?
「你不用去,這次就我們三個。」
猶如一盆冷水從頭澆下來,透心涼。
「為什麼!」我難以置信,下意識問她。
「你還好意思問!」
「上次的芭蕾舞比賽你才得了第二名怎麼還好意思去,有這時間還不趕緊練習,到時候省賽必須給我拿第一,聽到冇有!」
「可是你答應過我——」我的話冇說完便被媽媽打斷,她嚴厲的目光狠狠一刮,手上的碗砸在桌上發出聲響。
「長大了翅膀硬了是吧,我說不能去就不能去,好好跟著何老師學芭蕾。」
「你有什麼資格在這裡和我大呼小叫。」
我身子繃得緊緊的,儘管她態度強硬,我卻仍想替自己爭上一爭。
這次再不去,以後……可能就冇機會去了。
「媽媽,我真的想去,這次如果不去,我以後可能都冇機會去了。」
「我求求你,帶我去吧。」
繼父和妹妹顧不上吃飯,他們看著我近乎哀求的狼狽模樣,眼中閃過驚愕。
我覺得難堪尷尬,隻想給自己挖個洞鑽進去。
可是不能,我要去迪士尼。
再忍忍就好,再忍忍,隻要能去迪士尼。
再忍忍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