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

啪！

臉上火辣辣地疼。

我捂著臉，手臂微微顫抖，麻木般地抬眼看向怒火中燒的媽媽。

「你居然威脅我！」

她臉漲得通紅，右手抬至半空蜷縮起來，唯獨露出一根食指抵住我的額頭，狠狠一戳。

「我供你吃供你穿，為了讓你跳芭蕾，我又是找關係又是花錢就是為了能讓你發光發熱不浪費天賦，你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宋書雅！我對你這麼好你就是這麼報答我的是吧，連我說的話都不聽了是吧！一個小小的市舞蹈比賽連冠軍都冇拿下來，我讓你在家好好練習還不是為了你好。」

「我為了生下你放棄了我的職業我的夢想，你爸爸為了給你過生日車禍去世，你的出生造成了所有人的不幸，你還有什麼資格在這裡和我爭辯！」

「你還有什麼資格！你告訴我宋書雅！」

媽媽歇斯底裡的樣子我已經許多年冇有見過，自從我開始學芭蕾，自從我在芭蕾上展現出異於常人的天賦，自從我在大大小小的比賽中取得優異的成績，自從老師和媽媽的朋友一次次在她麵前誇獎我時，媽媽再也不曾這樣。

可今天，我的請求在她看來卻是脅迫，她怨我怪我甚至恨我，又一次歇斯底裡地吼我。

她的愛，過於沉重，她所謂的為我好，讓我差點喘不上氣來。

我矗在原地不知該如何是好。

繼父拉走了媽媽，妹妹小心翼翼地問我疼不疼。

對上妹妹擔憂謹慎的目光時，鼻頭湧上來的酸意再也控製不住，我哇地就痛哭起來。

我抱住妹妹，格外珍惜她的溫暖。

她給我拍背，下一秒卻跟著我一起哭。

「姐姐你是不是很痛啊，我給你吹一吹，我也想和姐姐一起去迪士尼，我等下就和媽媽說，姐姐不哭了哦。」

曾幾何時，我也像妹妹一樣，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媽媽不愛我沒關係，爸爸愛我，他的愛就是我放肆的資格。

可爸爸去世後，我好像失去了所有。

我吸了吸鼻子，對妹妹說好，可我知道媽媽不會答應。

果不其然，第二天起床時，早已人去樓空。

我談不上多傷心，卻也攢夠了失望。

繼父給我發來紅包，打開以後是五百塊，他說：「生日快樂書雅，我們不在的這幾天要好好吃飯，迪士尼……還會有機會來的。」

下一條語音是妹妹的：「姐姐生日快樂，媽媽說你生病了好點冇有呀？我會給你帶禮物的，還要拍很多照片給你看，等你病好了我們再一起來迪士尼好不好呀。」

唯獨媽媽無動於衷。

她不知道今天是我生日嗎？應該是知道的吧，隻是冇放在心上或者是想給我個教訓吧，否則也不至於生氣的隔天，偏偏在我生日當天就出發。

望著空蕩蕩的房子，我以為會很孤獨。

可是冇有，我隻覺得自由。

我花了一百給自己點了一頓豐盛的午餐，媽媽平日裡不讓吃的葷腥我今天要吃個夠，還在下午給自己訂了一塊六寸的蛋糕。

快淩晨十二點時，我吹滅了蠟燭。

暗暗祈願：再讓我活一會兒吧，我還要和妹妹告彆，還要參加省舞蹈比賽……

多年的付出，總該畫上一個圓滿的句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