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小紹興”的後悔
保衛科的頭兒很不屑地剜了“小紹興”一眼,道:“上不了牆的豬大腸,活該當烏龜!”
罵罷,讓手下收拾好金維維的照片帶走,“特務的照片冇收!”
他告訴“小紹興”保衛科己派人員分三路外出捉拿“女特務”金維維和她的情人,讓他閉門思過,老老實實交代被“美女蛇”腐蝕的經過,以及與她相處時特務活動的蛛絲馬跡。
“小紹興”巴巴地看著金維維的照片被抄走,滿心的不捨,卻又不敢與保衛股的人頂撞,隻是追出門去怯怯地問了一句:“照片還還給不?
等維維回來了,問我要咋辦?”
保衛股的那位頭頭狠狠地踹了 “小紹興”一腳,罵道:“你個活烏龜,還想著女特務回你的被窩?
做夢!”
繼而帶著手下揚長而去。
金維維被抓回來,麵臨將是牢獄之災,抓不回來連見麵的機會也失去了,“小紹興”明白無論如何金維維再也回不到自個的身邊了。
“小紹興”是個老實又善良的人,雖然他很委屈,可他不願金維維被抓回來,即便永遠也見不著,也不要她受苦坐牢。
他祈願老天保佑維維不要被逮住。
“小紹興”揉了揉被踹的腰眼,踉踉蹌蹌回到屋內,狠狠地把自個摔到床上。
他不想去上班,怕工友們的白眼、譏諷和唾沫星子。
他也不敢出門,走到哪都能感覺到背後的指指點點。
他想家了,想自己的親人,可他己無顏見父母和曾遭他傷害的哥哥了。
他躺在床上,滾過來滾過去地想維維為何會丟下自己跟人跑了,當初的甜言蜜語難道是假的嗎?
繼而又想自己為何會鬼迷心竅跟嫂子苟且,傷害哥哥。
他百思不得其解,想到天亮,想痛了腦殼,也冇想出個所以然。
他滿心悔恨,後悔自己背叛哥哥,傷害了家人,活該被維維拋棄,被工友白眼,弄了個眾叛親離的地步。
他胸口湧上陣陣酸楚,眼裡蒙上一層水霧。
“小紹興”從來都是個膽小怯弱的人,可麵對金維維美貌與媚色,卻陡然膽大包天做下了不可饒恕的罪過。
悔恨交加的“小紹興”將頭“咚咚”地撞在牆上,前額青紫一片 ,身上的疼痛依舊不能抵消心裡的疼痛。
他不恨“手風琴”,更不恨金維維,他隻恨自己,恨自己無能,無法籠絡金維維的心,不能令她愛上自己,讓彆人有了可乘之機。
但更多的還是後悔,後悔自己意誌薄弱,經受不住美色的誘惑,與阿嫂金維維走到了一起。
他決定自己去找回金維維,然後親自將金維維送到哥哥處,向哥哥負荊請罪。
次日,一大早“小紹興”收拾幾件衣服和金維維那些花花綠綠的手絹和髮卡裝進軍綠色挎包,準備外出尋人。
薄薄的太陽光輝,給礦山井架鍍了一層淡淡的水紅色光暈。
他走到礦山腳下路口,環視一週,他收回思緒正欲起步,卻見幾個工友鬨笑著跑過來,攔住了去路,各種譏誚,諷刺,挖苦的聲音湧入耳畔:“哎呦喂,大早晨的,乾嘛去?”
“去尋找跟人跑了的老婆?”
“活王八不好當吧?”
“老婆太漂亮,你小紹興消受不起,找到人,人也不會跟你回來!”
……“小紹興”有些胸悶氣緊,腳步開始生硬。
他手足無措地站立,雙手緊緊地抓住挎包,一臉錯愕。
望著曾經跟自己一起在煤井巷道裡乾活的工友們,他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半晌,他才難以為情地深深垂下頭,像個做錯事的孩子般囁嚅著,“對不起…對不起…”工友們“哈哈”大笑,“你對不起的是你哥,你父母;而你老婆既對不起你哥,又對不起你,你道歉都找錯了人!”
其中一工友說。
說罷,大家又開始起鬨,將“小紹興”往回拉,“那樣的老婆不屬於咱們這樣礦井裡的掏煤工。
彆瞎耽誤功夫,找回來也會跑掉!”
“小紹興”捂住臉嗚咽起來,“我…我…對不起我哥,我…我想把她找回來,送回我哥那去。”
他哽嚥著說。
工友們收起譏諷和嘲笑,開始同情地勸解他迴轉,不必浪費時間和精力去找尋。
其中一位年長些的工友說:“你傻呀,她這樣的女人會聽你的?
還想找回來還給你哥,你有那個本事讓她聽你的?
況且她又不是個物件能隨你拿來再還回去?”
臉上的表情半是憐憫半是勸慰,“你呀,還是安安心心與咱們一道上班下井挖煤,下班喝酒睏覺。
以後找個與咱般配的做老婆。”
另一個工友插嘴道,“癩蛤蟆就彆夢想吃天鵝肉了。
眼下我讓我家婆姨給你掌掌眼,看有合適的對象給你介紹個。”
“小紹興”的這些工人兄弟,雖然嘴巴狠辣,說話喜歡埋汰人,可心地不壞,見自家工友受了這般委屈,一大早結伴去他家勸解和安慰。
冇曾想“小紹興”己抬腳走去尋那個風騷娘們了。
這才緊趕慢趕到必經的路口,攔住“小紹興”出走的路。
所以,一碰麵便劈頭蓋臉地給予一頓羞辱,當然“小紹興”也該罵,誰讓他管不住自己,拜倒在自己嫂子的石榴裙下。
經工友們的勸解,“小紹興”終究放棄了找尋跟人私奔的金維維。
冇曾想,金維維與“手風琴”在外呆了不足三天,又返回礦裡,兩人各回各家,冇事人似的。
原來“手風琴”在最後的關頭,改變了主意,那日他們連夜趕到縣城,順利地買好當日去紹興的汽車票。
可就在上車的辰光,“手風琴”猶豫了,他無奈地對維維說:“我們今天自由了,可明天日子怎麼過?
冇有工作,冇有戶口,我們能上哪?”
原本“私奔”隻是“手風琴”的一時衝動,他冇有金維維那般的決絕和無所顧忌。
他清楚愛情替代不了生活,琴聲與歌聲隻是生活的佐料,不是生活的本身。
況且他眼下的工作得來也不易,他不想為了兒女情長丟了飯碗,去過一種遭人唾罵,前途未卜的日子。
金維維很失望也很傷心,但拗不過“手風琴”,隻能怏怏而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