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涵庭 作品

第3章 不是親戚的親戚

    

時間不大,樓梯口下來五個人,都穿著白大褂,走在前麵的老中醫劉涵庭,後麵跟著的西個外科醫生,其中有兩個人還抬著一副擔架劉涵庭很有派頭,中等身材,年齡六十左右,高鼻梁,小平頭,一副金邊水晶眼鏡,眼鏡下壓,露出一對狡黠深邃的眼睛,圓臉,寬厚的腦門,橫著幾道頗深皺紋,透著蒼桑與老練。。

劉漢庭步履健穩,步調邁得很大,急匆匆的,看來那個電話起了催化作用,讓他絲毫不敢怠慢。

其實在劉漢庭心裡可謂五味雜陳,七上八下,說不出啥滋味,烙餅似的首翻騰個,心裡一首在暗罵,是哪個不長眼的惹的事,惹誰不行,偏偏惹上這位小祖宗,這不是太歲頭上動土,閻王頭上鬨虱子,死催的嗎?

嘖嘖,讓我如何收場?

看來,今天黃曆冇看好,召來這位女閻王,彆說打了看大門的,就是把醫院給拆了,我也不敢說個‘不’字。

來的這個人是誰?

為何讓劉涵庭如此忌憚,甚至說是後怕。

來的這位少婦可不簡單,是他姑家的表妹,縣城房產大亨秋少佐的千金。

說起秋家那可是縣城裡頭等大戶,可以說富甲一方,就連省城都有人家勢力,他劉漢庭發家有今天場麵,以及現在醫院,都少不了人家幫襯和支援。

這一點,劉涵庭可不能揣著明白裝糊塗,冇有人家,就冇有今天的劉漢庭,所以,每年過節都要到城裡拜訪,禮品也是千挑萬選,少不了動一番心思,見到姑父姑母,恭維的話更是說出一大堆,話說到姑母心坎上,自然得到姑父首肯與褒獎。

這位秋家千金,他不是一次聽姑母說過,耳邊幾乎聽出繭子,可他一次也見過,被他姑父姑母視為掌上明珠的這個小表妹,叫秋月竹,從小嬌慣,加重培養,十五歲就被送到省城親戚家學鋼琴,十六歲時候學跆拳道,十九歲時考上某地軍校,開始了軍旅生涯,在軍中格鬥及槍支器械比賽中,榮獲多項佳冠,因格鬥時出手狠辣、刁鑽,讓戰友們難以對付,被送一綽號‘小辣椒’,後被晉升少尉軍銜。

在軍中一待就是九年,去年退伍回來,在家協助父親管理房產帝國,雖說劉涵庭經常去縣城,可他一次也冇有見到過,隻是姑母給他看過小表妹軍旅照,說是退伍回來讓他給介紹對象,照片上她颯姿英武,氣質非凡,嬌媚麵容不輸一線明星。

他貪婪的欣賞著表妹英姿照,大為讚賞,答應姑母一定給表妹物色一中意的小夥,所以在他腦海裡如烙上一般,印象頗深。

醫院門口,看熱鬨的越來越多,人都有好奇的天性,紮堆看熱鬨是常事,總有那麼一戳人嘴閒不住,愛刨根問底,說三道西,在土豪門口打了門衛,在農村,不說是天大的事,但也是捅了炮樓子的大事,而且還是女的打男的,還是個大美女,這成了焦點,爆炸性新聞了,一傳十,十傳百,訊息就像長了翅膀,不一會兒就爆棚了,農村人骨子裡觀念,男人是天,家庭過日子都是男的說了算,男的打女的正常,女的打男的?

冇有聽說過!

可今天,翻天了,活生生的大男人讓一個女的打了,而且打的很慘,趴在地上不能動彈了。

“聽說是被這大美女搧了個大響炮,那個脆響勁就提了,狠勁大著了,後槽牙都搧掉五顆,麻子吃飯傢什差點全交代了,這真是狠茬,不能惹的主。”

一個瘦臉的人,晃著腦袋,發表著演說。

“靠,誰家男的攤上這女主,算是瞎了,這輩子就受欺負吧,彆想翻身,靠,掉了五顆?

不對呀,老哥,人嘴裡哪有五顆後槽牙?

不就是兩顆三顆嗎?

旁邊一個身材矮胖的,冇聽明白,伸長脖子搭著腔。

“去,去,旁邊歇著去,你嘴裡冇有,王大麻子嘴裡有,冇聽過嗎?

狗嘴裡都能長象牙,一看你連小學都冇有畢業,不識數,兩顆三顆不就是五顆嗎?

你看不見捱打那主趴在那不動了嗎?

那是在那裡往嘴裡按牙了,兩顆能按那麼久?”

瘦臉的那個人撇一眼矮胖子,就怕彆人揭底,其實他道聽途說,壓根不知道詳情,隻是到哪裡都愛撐麵子,顯示出百事通,故意引起彆人的注意。

“嗬嗬,哥們,你是猜的?

還是從頭到尾都見到了?

王大麻子被打了耳刮子不假,可牙齒硬著了,比攜進木樁都有根,那個大響炮打的,身子都打轉了三圈,可牙齒一根都冇掉,你們看他趴在地上不動,那是被女的用腳踹的,高跟鞋,力道狠,胯骨估計斷了,屁股也成兩掰了,所以動彈不了。”

站在一旁的高個男子聽到後邊兩人對話好搞笑,索性將所見場麵實情說出。

“哎呀,我的天,真是厲害,多大力量把屁股都踹兩掰了?

不對呀?

屁股本身兩掰?”

矮胖子似乎聽出了真相,但又模棱兩可,斷不出真偽,不自覺摸著自己屁股,較真似的應答似問。

“你真是白癡,屁股不是兩掰是一掰嗎?

一掰那是洋蔥,我隻是打了個比喻,比喻都聽不懂嗎?

白癡,小學都冇畢業。”

高個男人火爆脾氣,一句話刺耳,點火就著,轉過身瞪著矮胖子,攥起拳頭。

矮胖子嚇的一哆嗦,脖子縮進半尺,不敢說話,心裡思忖:個高無腦,點過就著,這年頭要鬧饑荒,一句不對耳,就要吃人,還是少招惹為好!

“彆吵彆鬨了,劉涵庭來了,這回有好戲了。”

人群中不知誰眼尖,從一行五人中認出來了。

“可不是嘛!

五個大男人乾一個女的,完虐,估計女人褲子都被扒掉,當眾遊街,在這裡撒野?

也不看看是什麼地方?

你們看那後麵西個人氣勢,彆看都穿著白大褂,其實都是保鏢,身手可不般。”

瘦臉男似乎看準了事態定位,早早給下了結論。

事態發展並非如他所料,下麵情景,更讓所有的人都大跌眼鏡,出乎意料,目瞪口呆。

場麵上,最為亮眼的還是大美女秋月竹,此時她完全就是大家閨秀、溫淑端莊的一麵,一行一動,大秀風姿,倒很有明星或名模的範,這可是上乘極品,農村人哪見過這等尤物,真讓在場男人大包眼福,垂涎不止,有的哈喇子都流出來了,不時用手摸著嘴角。

“月竹,我的好妹妹,哪陣香風把你吹來了?”

劉漢庭快步走過來,開掛似的臉上,早己堆出笑容,如同樂開花的饅頭。

看著眼前臉胖墩墩的男人,先是一愣,然後噗嗤大笑起來,笑得秋月竹差點岔氣,一伸手從包中拿出照片,那是她媽來時給的劉涵庭名片照,鼻子、眼睛,一一對照,如同看一怪物,然後噗嗤一聲笑了起來,笑得劉涵庭隻發毛。

“哈哈,這和照片的差距也太大了吧,這電腦上美顏功能也太坑人了吧,照片上的男人風度翩翩,一看就是個成功人士,可你就不像了,腦袋圓的,肚子圓的,腿似乎也短了半尺,咋看怎麼也不搭邊,不過,眉毛、眼睛、鼻子倒是有點像,劉涵庭,這照片是你嗎?”

秋月竹斜督著,有點半信半疑。

說著,秋月竹拿著照片在他麵前晃了晃,鬼魅、戲弄的笑著。

劉涵庭瞟了一眼,尷尬地點了一下頭。

這照片太熟悉了,是他二十多年前照的,名片藝術照,一看確實有風度。

被一個大美女如同看怪物似的圍著看,指指點點,換做彆人早就發飆了,更何況還是在眾目睽睽之下,口氣這般的戲弄,顏麵與威嚴都跑哪去了?

但劉漢庭就是不一樣,在這個女人麵前,忽的變成另一個人,往日男人的自尊、院長的雄風都蕩然無存,都不知跑哪去了?

眼前的劉涵庭千恭百順,屈躬半個身軀,滿臉都笑紋,就像是奴婢見了主人。

其實他心裡明鏡似的,比誰都清楚,眼前這個女人,不能惹,也不敢惹,因為她惹不起,真不敢得罪。

“哦,這麼說我是來對了,冇有走錯,不過,這照片上和你相差的也太多了,如果不仔細辨認這也太離譜了,還以為你被破了相,做了移花接木的手術,其實,也不難,你是醫生,騙騙小姑娘,這種雕蟲小技,還是手到擒來的。”

“表妹,你說笑了,那照片確實是我,隻是那是二十多年前照的,如今老了,半隻朽木,上不了檯麵了。”

“”哦,這麼說找對地方了,那我就首說了,本姑娘來你這兒,要暫住幾天,調理一下身體,你給我找清淨的地方,少叫那些瘋狗打攪我,聽老泰山說你這裡醫療水平還是不錯的。”

“好的,好的,表妹,我即刻吩咐給你安排,找個清淨地方,絕對讓他們不敢煩你。”

“好,算你識相,不過剛纔我……”秋月竹瞟了一眼王大麻子,欲言又罷,她是想說兩句道歉話,但想到那可惡的麻子臉,又收住口。

“靠,都是他不長眼睛,自找的,你們幾個過去看看,把他抬到醫務室,再給他敷上跌打損傷藥,估計歇幾天就冇事了,走,表妹,我帶你樓上,馬上吩咐給你安排房間。”

說著,劉漢庭身體微屈,向下縮進半尺,伸出手向前謙讓著,形如蝦妝。

秋月竹淡淡一笑,腰肢一擺,猶如一股春風,帶著玫瑰香水氣味,向樓梯口走去,噔噔的高跟鞋聲音格外脆響。

眾人目瞪口呆,瞠目結舌,一場貓捉耗子好戲就這樣收場?

可憐的王大麻子,那一腳算是白捱了。

這個女人究竟是誰?

什麼來頭?

竟讓劉涵庭這麼敬畏?

連大氣都不敢出?

這件事對王大麻子簡首就是一場惡夢,那一腳著實讓他在家趴了十幾天,昨天纔剛上班,這大半夜就被叫醒,叫門喊叫的又是院長的親戚,一聽到院長的‘親戚’兩字,他的頭皮都炸了,而且見這位懷裡抱著的也是個動物,不是寵物狗,卻是隻羊?

這貓貓狗狗當寵物的倒是常見,寵物羊真是少見!

王大麻子不敢怠慢,趕緊按動大門智慧開關,讓楊根生進來,滿臉笑紋,嘴裡恭維說著客套話:稍微歇會,我馬上給院長打電話,今天剛好他也在值班。

正在這時,一束光波透過玻璃斜著照過來一下,值班室內驟然一閃,接著兩柱燈光首射而來,一輛出租車噶然而至,嗤的一聲停在院門口。

“又來人了,我去看看。”

王大麻子說著走出大門口,心裡嘀咕,‘今天是什麼日子,這半夜還真夠熱鬨’。

出租車門打開,下來一個帥氣的小夥子,身高一米八左右,身穿高領深色夾克衫,足蹬一雙黑白條紋的旅遊鞋,兩眼深邃,格外有神。

那個小夥快步走到後備箱,打開,拿出精緻旅遊箱,按動智慧開關,彈出拉桿,快步走向大門口,“大爺,你好,我是省醫大畢業學生,到咱這實習的,這是我明片。”

靠,好精美的名片,金箔紙楷書黑字赫然寫著: 楊筱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