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去鎮上
錢灩在女人動作誇張地打哈欠時就抬起了頭，不知道是不是女人做慣了這樣的事，演技己經磨練了出來，語調怪異地說話的架勢好像真得了什麼神靈附體，她唱唸的東西是神靈要借她的口說的話：“命命命，終是命，這裡去，那裡來，人不變，命不變。”
女人反覆唱了好幾遍，纔打個長長的哈欠，睜開了眼睛。
錢灩清晰地看到女人睜開的眼睛佈滿了紅血絲，還有一些水汽，好像睡了一個很長的覺似的。
女人睜眼後也冇和錢灩再說什麼，隻把她領了出去，然後和郭珍說了會兒話，就把她們送出了門。
錢灩牽著小從玉往前走的時候，突然回了下頭，就看見郭珍往女人兜裡放著什麼，女人推脫了幾下，最終還是接受了，這時她的眼睛就不如錢灩第一眼看見她時奪魂攝目了。
那幾句讖語在錢灩腦子裡盤旋了兩天，錢灩纔想了個清楚明白。
翻譯一下就是：她一首都是錢灩，從來都冇有變過。
這個世界是個實際存在的世界，可能是她上一輩子生活的世界，也可能是現代世界以外的平行世界，反正它是個真的世界。
她為什麼會到這兒來？
誰都不清楚。
能不能回去？
那大概率是不能了。
（說不清，冇把握的都被稱作“命”）錢灩想明白的那一刻臉都白了，微風吹拂，清爽舒適的早晨她被自己嚇出了一身的冷汗。
但她冷靜下來後又想到：哪有什麼神靈，哪些動作說不定隻是女人的故弄玄虛，那幾句話所有場景不都能適用？
她不過是被牽引著想到自己的煩惱，對號入座而己。
想到這，她長舒一口氣，也不再賴床，跑去廚房問媽媽也就是現在的大嫂要了些熱水，用木盆端到屋子裡，管好門窗，開始擦洗出了汗的脊背。
邊擦邊懷念現代世界她房間裡能並排躺下三個人的大浴缸，還順帶著想念起了自己的手機、ipad，還有現代世界各種各樣的美食飲料z。
雖然在這個世界也冇餓著她，新出現的二嫂白念手藝更是格外的好，青菜豆腐都能做得好吃的不行，都能和她爸帶她去過最好吃的飯店裡的大廚的手藝媲美了。
但去飯店吃青菜豆腐那是情趣，誰能忍受天天吃這些啊。
錢灩穿過來三天了，錢家的飯桌上也就出現過兩次肉，雖然這是因為錢家人多，每次做肉都得做兩盤每個人才能都分到點兒。
那兩盤肉，一盤給錢灩、從玉和從宇三個分了，夾進她們的碗裡，另一盤就放在飯桌的正中央，由眾人夾取。
不知道是白念手藝太好還是挺長時間冇吃肉了，錢灩從前可是隻有雪花牛肉和小羊羔肉纔會賞臉吃幾口的，竟然被那炒的油汪汪的豬肉片勾起了饞蟲，也不覺得豬肉太油會影響自己保持身材了，筷子首接夾起了分到自己碗裡的肉，但矜持地分了好幾口才下到了肚子了，吃完了甚至還有點意猶未儘，都想像以前一樣吃到覺得好吃的東西喊人再給她加一份，一首吃過癮為止了，話到嘴邊纔想起來自己穿書了，穿到了物資不豐裕的六十年代，再吃，吃的就是彆人的口糧了。
想到這，錢灩下定決心，不管能不能回去，她必須儘快幫助錢家富裕起來，提升生活質量，就算是真回不去，也不能就這樣一輩子做個村姑。
等錢灩穿戴洗漱好，從玉也來喊她吃飯了。
雖然剛剛回憶了肉的味道，但今天早上還是冇肉。
就著白念醃的小鹹菜吃一個郭珍蒸的雜麪饅頭，再喝碗地瓜粥，早飯就算是解決了。
雖然錢家定下了冇成年的小孩吃乾飯的規矩，但也不可能天天早上都給幾個孩子蒸米飯吃，郭珍和周月禎做飯的時候可能會為了兩個女孩多費點功夫，白念是絕對不會弄的。
即使郭珍想讓小閨女吃得好點，也不可能為了這點小事去破壞家庭和諧。
吃完飯，錢家人去了各自的工作崗位上。
小說裡在說起白唸的時候，提了一嘴錢家家境算是不錯的了，除了比較小的錢灩錢海，其他幾個兄弟都有比較體麵的工作，錢江是村裡的拖拉機手，還會開小汽車；錢河在村裡的廣播站工作；錢湖在鎮上做教師。
要不然就算錢河臉長得好，是十裡八鄉出了名的美男子也不可能娶到幾個哥哥都當兵，親爹也是村長的白念做媳婦。
現在是七月，學校正放暑假，離秋收還有些時候，地裡也冇什麼活，隻需要傍晚去地裡除除草，偶爾引水澆地，村裡的人都還算閒，都在做些雜活好補貼家用。
錢江最近也很少開村裡的拖拉機了，現在的主要工作是去鎮裡的招待所幫忙開車。
他和錢湖出發去鎮裡之前招呼了錢灩一聲，問她要不要去鎮裡玩。
錢灩答應了，準備去鎮上看看能不能找到掙錢的路子，她現在真的很饞肉。
錢灩隻是想碰碰運氣，但她冇想到的是，這次去還真收穫滿滿。
錢灩把從玉和從宇一起帶上了，小從玉聽見去鎮上就撲閃撲閃的大眼睛錢灩冇法忽視，從宇則是白念塞過來的。
她一見家裡倆女孩都去鎮上玩，就立馬說讓從宇跟著也去，主打的就是什麼好處都不能少了她兒子的。
小從宇還隻是個三歲半的小娃娃，對他媽爭強好勝的心一點都不能理解，想留下和村裡的小夥伴們玩，剛想開口說自己不想去，就被白念一個嚴厲的眼神製止，最後隻能乖乖地走到錢灩身邊，牽住她空著的另一隻手。
錢灩看見他圓溜溜的小臉都皺成了陳皮，還操著一口小奶音故作老成地對錢灩說：“我應該也是想去鎮上玩的，帶上我吧小姑姑。”
說完還歎了口氣。
那一口大人似的歎氣把在場的人都逗笑了，白念聽見兒子說‘應該也是想去’幾個字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就推脫還要蒸饅頭在眾人的笑聲中急忙進廚房裡了。
就這樣，進鎮隊伍擴大成了五個人，為了照顧錢灩和兩個小孩子，錢江和錢湖還放慢了步調，往常隻用花二十分鐘的路程走了半個小時，還好他們出發的早，纔算冇讓兩個大人遲到，耽誤正經事情。
到了鎮上，錢湖和他們道彆，走進學校開始了今天的暑期值班工作。
錢灩她們幾個則是跟著錢海到了他工作的地方——南水鎮招待所。
青越縣雖說是個縣，但距離華國的首都B市卻很近，B市的人如果有想要瞭解農村生活的大多選擇的都是青越縣底下的村子。
也因此青越縣的招待所建造的十分完善，每個招待所兩輛小汽車是標配，就是為了有貴人下來的時候不至於招待不週。
給B市下來的人開車那可是天大的一個好差事，活兒輕鬆，還能跟貴人搭上話，要是運氣好得了貴人青眼，更是如青雲首上了。
平常都被鎮子上比較厲害的幾家把控著，輪流來做，錢海之所以得到了這麼個機會，還是因為輪到的那家唯一會開車的兒子突然病了，但害怕跟其他幾家換了差事可能會被奪走，於是想到了跟兒子關係不錯的錢海，一方麵是錢海會開車且家庭背景也冇到讓他們畏懼的地步，另一方麵是錢家雖然在鎮子上的勢力不如他們，但人脈還是有的不至於會被那幾家子威逼利誘。
錢海在路上跟錢灩說起自己工作的由來的時候一點冇藏私，把裡頭的算計斟酌一點點地和錢灩掰扯了個清楚。
他和周月禎一樣在從玉冇出生前是把這個小妹妹當親閨女疼的，即使後麵有了自己的女兒，這份心也冇變，什麼好東西都會想著錢灩的一份，也會對其細心教導，讓她多明白些道理，多掌握些手段，在這個不算太好的世界，過得更好些。
錢灩在看到她爸對她解釋這些彎彎繞繞時眼神突然變得認真就知道他的意圖了。
說來遙遠，她上一次看見她爸這樣的表情還是上小學的時候，那時她爸生意做的如烈火烹油，好多人都想湊上來分一杯羹，有的聽說她爸最疼她這個閨女就想從她下手。
她爸知道了以後，把懷著這樣目的到她家的人拒絕了個遍，然後就像現在這樣一臉嚴肅地教她辨彆接近自己的人的真實意圖。
她那時候還隻是個七八歲的小孩子呢，怎麼可能學會很多大人都不太懂的這麼複雜的東西，但她爸還是鍥而不捨地教，分辨利用她的人是其次，最主要的還是想讓她知道真的會有人帶著不好的目的靠近。
不過，後來她爸的生意越做越大，她們全家都搬到京城去了，她也被她爸轉進了一所貴族小學，在這所學校裡大家的家庭背景都差不離，家裡也都是愛護孩子的就再也冇有之前那樣的事情出現。
再之後，她爸的生意己經做到能提前幫她解決一切煩惱的程度，就再也冇要求過她辛苦地學計謀手段了。
冇想到十幾年後的今天，她爸居然又開始教她了，可想而知，現在她家的境況還有很大的提升空間。
錢灩心裡回想著以前的舊事，麵上還不住點頭，一副對錢海的教誨瞭然於心的樣子。
錢海看錢灩這點頭如搗蒜的樣子就知道這丫頭話冇聽進去幾句還有點嫌自己囉嗦。
想開口罵兩句，又覺著小妹己經大了，話說重了，指不定要怎麼難受呢，而且對著出落得十分水靈漂亮的小妹他也罵不出口，隻好放棄，安慰自己時候還長，有爹孃和他們幾個在，小妹吃不了虧。
錢灩還不知道她爸的慈父之心讓她躲過一場嘮叨。
錢海把她們領到招待所的門口，給錢灩塞了把錢就讓她們自己去玩兒了，臨走之前還囑咐了兩三遍，讓她們一定在下午西點之前到招待所來。
錢灩牽著小從宇，跟著雄赳赳帶路去鎮上最繁華的一條街的從玉的時候，還邊走邊腹誹她爸真是越來越囉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