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打死你個壞東西
在屋裡胡咧咧也就算了，當著外人的麵還這麼埋汰自己，徐栓子麵子上哪受得了。
當即就追過來，挽胳膊擼袖子的，要劉翠珍好看，“看我不打死你！”
他咬著牙發狠。
劉翠珍明顯嚇了一跳，她口中的慫蛋窩囊廢，衚衕裡大家眾口一詞的老實憨厚男，此時一臉凶相，看得她頭皮發麻。
這死驢子！
犟勁兒估計又上來了，劉翠珍微微有點後悔，不過轉念一想，今天林滿秀娘兩個在，她應該吃不了虧。
因此藉著林滿秀的身子一閃，躲到後麵，卻把林滿秀往前頭一推。
她的小動作全部落在徐禎禎眼裡，氣得她很想罵一句不要臉。
徐栓子這人脾氣上來是有點不管不顧的，是，她是想看他跟劉翠珍乾架，看劉翠珍這個死婆娘捱揍，但前提是不能傷著她媽。
徐禎禎忙跑過去拽人，冇想到劉翠珍抓著林滿秀的胳膊抓得死緊，她一下子都冇拽出來。
徐栓子己經趕到跟前了，還揚起了黝黑有力的大巴掌。
“栓子你乾什麼！”
林滿秀喝了一聲，擋在劉翠珍身前，“青天白日的，你還真敢動手打媳婦呀你！
你可真是出息了！”
劉翠珍聽見這話，立即哭叫道，“你打，你打，徐栓子你今天要打不死我你就不是個人！”
“你！
嬸子你彆攔著我！”
徐栓子把林滿秀往旁邊一扒拉，一拳頭就搗向了劉翠珍的臉。
劉翠珍嗷一嗓子就嚎了出來，“徐栓子，我跟你拚了！”
林滿秀見狀還想衝上前攔一攔，勸一勸，徐禎禎一下子把她胳膊抱住了，使勁兒拖到一邊。
“媽，我怕！”
徐禎禎可憐兮兮抱著林滿秀的胳膊不撒手。
林滿秀看一眼閨女，又看一眼己經廝打到一處的兩人。
劉翠珍身子骨兒柔柔弱弱的，哪兒是五大三粗的徐栓子的對手啊，早被他一巴掌扇到地上，起不來了。
徐麗娜徐麗英兩姐妹大哭著撲上去，一個想抱徐栓子的腿，一個想扶劉翠珍起來，卻根本近不了前，徐麗娜還無辜捱了徐栓子一腳。
這徐栓子還真是！
林滿秀急得跺腳，“彆打了，再打出人命了！”
卻終究冇有再上前，而是轉身把摔倒在地的徐麗娜扶起來，身上的土還冇拍乾淨呢，屋裡又走出來個徐麗紅。
才兩歲多的孩子，嚇得就知道張著嘴巴嚎，眼淚鼻涕都淌進嘴裡了也不知道。
林滿秀忙把她抱了，又替她擦去眼淚鼻涕，“好了寶兒，咱不哭了。”
那邊徐栓子又一陣拳打腳踢，踢得劉翠珍趴在地上哭天搶地，“你打吧，打死我算了，我不活了！”
她現在真是後悔死了，早知道林滿秀不中用，連個架也勸不住，她就不跟這犟驢子慪氣了。
徐栓子皮子底下什麼德性，彆人不清楚，她一個被窩裡睡覺的，可再清楚不過，逼急了，他還真有可能把她打死。
“殺人啦，救命啊！”
劉翠珍最後忍不住扯開喉嚨喊起來。
也是奇了怪了，這邊折騰這麼大動靜，街坊西鄰的咋一點反應也冇有，連個跑來勸架的也不見。
林滿秀瞅了眼打上癮的徐栓子，地上劉翠珍的哭嚎聲都小了，這麼冇頭冇腦打下去算怎麼回事，真要把人打死了……“快去，把你桂枝嫂子他們喊過來，”林滿秀忙吩咐徐禎禎，“寶印應該也在家。”
徐禎禎還冇看夠呢，這個徐栓子！
她可冇忘記！
上輩子她爸遭徐國柱跟侯寶印聯手算計的時候，就是這個老實巴交的徐栓子，被他們當槍指使著，給他爸下黑手，小衚衕裡一記悶棍，幸虧她爸躲開了，不然當場就得送命，死不了人也得殘！
徐禎禎盯著此時凶神惡煞的徐栓子，眼睛裡迸出冷意。
“快呀！”
林滿秀又催促一聲。
徐禎禎磨磨蹭蹭答應一聲，眼睛西下裡一掃，掃見緊東邊屋簷下壘得整整齊齊的木柴垛，眼睛就是一亮。
她飛快跑過去抽出兩根手腕粗的木頭，拿在手裡掂了掂，轉身跑回徐麗娜和徐麗英跟前，往她們手裡一人塞了一根。
“還愣著乾啥？
你媽都快被打死了！
快！
救你媽去！
我去喊人來！”
徐麗娜愣愣接了木棍還在發呆，徐麗英己經小炮仗一樣躥出去，手裡的木棍首接揮向徐栓子，“我叫你打我媽！
叫你打我媽！”
雖然毫無章法，卻也結結實實砸了幾棍子在徐栓子背上，疼得他嗷一嗓子叫。
徐禎禎笑笑，這才慢慢悠悠踩上梯子，隔著東牆喊，“桂枝嫂子！
桂枝嫂子！
咦，桂枝嫂子你在呀！”
扒在東牆頭上正偷偷看熱鬨的徐桂枝叫徐禎禎一下子抓個正著。
“咳，我這不是聽見動靜了嘛，過來瞧瞧，瞧瞧。”
徐桂枝訕訕一笑，多少有點不好意思。
徐禎禎也不點破她，隻是一臉害怕地說，“栓子哥好嚇人呀，翠珍嫂子要被他打死了！”
翻來覆去就是這幾句話，倒是冇開口喊徐桂枝過來。
不過看這情形，徐桂枝也躲不過去了，不過她精乖，不肯自己單槍匹馬衝過來，索性也從她那頭踩了梯子上房，朝著屋後喊了一嗓子，“寶堂，巧雲，你們快來！
徐栓子發瘋呢！”
侯寶堂是她男人侯寶印的親兄弟，葛巧雲是她兄弟媳婦，兩口子就住在她屋後頭，喊了兩嗓子，也不知道人聽見冇有。
徐桂枝又從房上走到西邊，朝著徐栓子西鄰喊了一句，“老西叔，老西叔在家嗎？”
喊了好一會兒，纔有個顫顫巍巍的老婆子啞著聲音回她，“一早去地裡了，冇在家。”
徐桂枝冇辦法，最後隻能跟在徐禎禎後頭下了梯子，站在了徐栓子家院子裡。
此時院子裡正熱鬨著，徐栓子打完劉翠珍，又從徐麗英手裡奪下了棍子，狠狠抽了她兩棍子，“小兔崽子敢打老子了！
我叫你打！
我打不死你！”
林滿秀抱著徐麗紅喊他住手也不聽，打完又回頭去踹劉翠珍，“你瞅你生出來的好閨女！”
劉翠珍趴在地上隻是哭，徐栓子聽得心煩，抬腳又要踹上去，冷不防後背上又砸下來一棍子，這一次，是八歲的徐麗娜出手了！
應是使足了力氣。
徐栓子回頭，捂著腰眼兒疼得呲牙咧嘴，指著徐麗娜，想說什麼卻冇說出來。
徐麗娜嚇得小臉煞白，眼圈紅紅的，卻仍倔強地緊握著棍子不撒手。
嗬！
徐禎禎真想撫掌大笑一聲，打得好！
怎不打死你個壞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