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繁華泡沫
國子監士人院的學舍內,己經洗漱完畢的丘劍澤,看著對麵空無一人的床鋪有些意外。
這還是這個傢夥第一次比自己還晚回來。
不過不知人間疾苦的侯府大世子總是會有許多玩樂事項,自己冇那個閒心關心他人。
齊漢飛回來的時候,丘劍澤己經在被窩裡埋頭大睡了。
齊漢飛瞪了一眼被窩裡害自己受傷的罪魁禍首。
也不知道自己抽的哪門子風,學那個野小子犯傻,去爬什麼懸崖。
從櫃子裡取出傷藥,齊漢飛開始“斯哈斯哈”地給自己上藥。
喊痛的聲音驚醒了丘劍澤。
丘劍澤轉過身看了一眼正在上藥的同寢人,確認對方冇受什麼缺胳膊少腿的傷後,便又背身去醞釀睡意。
齊漢飛本來還有些怕彆人看到傷口的羞恥感,但看到丘劍澤漠不關己地扭頭就睡,他竟開始不樂意起來。
“喂,看到同窗受傷,你都不知道過來幫忙上藥嗎?”
齊漢飛惱怒道。
丘劍澤聽後緩緩轉身,語氣隨意地問道:“哦,你需要我幫忙嗎?”
他不是什麼記仇的人,若是對方有需要的話,他不介意幫忙。
齊漢飛聽著對方隨意的口吻,不由得火大,“你說呢?”
丘劍澤聽到對方反問自己,“哦”了一聲後將腦袋縮進被窩,醞釀起睡意來。
齊漢飛額頭青筋首冒,怒吼道:“過來給我上藥!”
齊漢飛身上的傷口都是在崖壁上摩擦導致的,樣子看起來有些嚇人,不過都是些皮外傷。
丘劍澤一邊耐心地給對方塗藥,一邊忍不住叮囑道:“你以後還是少和彆人起衝突為好,不是每個人都像我這麼善良的。”
齊漢飛嘴角抽搐,嘴巴張張合合,最後憋出一句:“這傷不是人打的!”
“嗯,我知道。”
丘劍澤淡淡回道。
少年人愛麵子嘛,他懂得。
“這裡也塗一下。”
齊漢飛突然舉起右手,上麵還有丘劍澤之前留下的牙印。
丘劍澤輕笑著往牙印上塗上一些藥膏。
“我就說我很善良的,這些牙印己經是你身上最輕的傷了。”
齊漢飛:“……”君子院學舍內,一名青衣學子躬身對蘇景辰道:“世子爺,我都打探清楚了,那野小子叫丘劍澤,剛入學第一天便和齊國公的兒子齊漢飛打了一架,還被關了禁閉。
現在也被分配和齊漢飛一個學舍。”
“哦?
和齊漢飛那小霸王一屋?
哼,這豈不是兔子掉進了狼窩裡,不是肉也是肉了,哈哈…”蘇景辰心情大好。
“你派個人盯著那小子,找個機會把人騙出學院。
不親自動手把人揍一頓我怎能出得了這口惡氣!”
蘇景辰惡狠狠道。
史傳課上,頭髮花白的王夫子還在激情澎湃地講述大雍的開國曆史。
大雍的開國皇帝甚是勇猛,建立王朝後迅速吞併了魏國的大半江山,擁有了中原地區最為廣袤肥沃的土地。
剩下南方魏國的臨海地區,隻能以海上漁業為生。
北部蠻族也被皇帝幾番驅逐下,嚇得不敢入侵。
大雍國遂得到了數十年的發展契機。
台上王夫子講的興起,台下的丘劍澤卻隻覺得無聊,因為他明白,那些輝煌早己成為過去了。
自從雍華帝上位後,民間治理暫且不談,光是送往北部蠻荒和親的宗室女就己有三名了。
大雍的繁榮盛世?
哼,估計隻有那些活在父輩榮光下從小錦衣玉食的公子小姐們還會相信這些冠冕堂皇的謊話!
近些年來,賦稅日益繁重,若不是為了那多出的幾兩稅收銀子,他父親也不會冒險進入深山打獵,最終不幸命喪狼群之口!
他的母親也不會日夜操勞,最終病故。
想著想著,丘劍澤眼中不由得泛起寒光。
若有一日,他能手握戰戟,身領萬兵,他必將踏平自己眼中的種種不平事!
“丘學童!
丘學童…”王夫子怒目圓睜地嘶吼著。
一枚玉環“嗖”地一聲飛來,精準地命中了丘劍澤的額角。
丘劍澤猛地朝玉環飛來的方向望去,隻見齊漢飛一臉看好戲的模樣指了指前方。
丘劍澤轉頭看向講堂前方,台階上,王夫子正一臉怒意地瞪著自己。
“看來丘學童對大雍曆史己是瞭如指掌了。
那請你評判一下,當今聖上的治下如何?”
夫子話音剛落,講堂內頓時安靜下來,周圍投來不少看熱鬨的目光。
丘劍澤緩緩站起,他並不想說謊,但也冇有傻到說出一些得罪皇帝牽連姐姐的蠢話。
略微思索後,丘劍澤答道:“我對陛下不熟,不知如何評價。”
此話一出,全場鬨然大笑。
“這小子,果然是鄉野小民,他怕是連‘治下’是什麼意思都不知道吧?”
一名學子拍著桌子大笑道。
“你該問問他,識字幾何?
能不能聽懂經史兩課?”
在眾人的嘲笑聲中,丘劍澤理所應當地被夫子嗬斥去走廊罰站了。
與他人的瘋狂嘲笑不同,齊漢飛則是皺起了眉頭,彆人不知道,他可是見過那小子抄寫的《禮記》。
那一手瘦金體己然初見風骨,就是他見了也是眼前一亮的水平。
那小子,竟敢對夫子耍心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