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虛與

    

瑾瑜醒來時,天光己微微亮起,看著身上整潔如新的中衣和內裡,昨晚荒唐的記憶席捲而來。

“小姐醒了?”

青杏從外間聞聲而來瑾瑜點點頭,“昨晚……”青杏忙關上內間的門,快步走到榻前,低聲說:“昨晚小姐離席後不久,恰逢宮裡來人說有事請太子殿下速回宮,席便散了。

殿下走前特意叮囑奴婢,過幾日閒下來便陪小姐遊京城。”

瑾瑜懸著的心落了地,看來昨晚那幾位並冇發現她和他的事。

“小姐許久未歸,天色又晚了,下人們便各處去尋小姐,最後……”青杏眼神有些閃躲,欲言又止。

“靖王送我回來的。”

瑾瑜聲音不大,卻如平地驚雷。

青杏低著頭,不敢看瑾瑜。

昨夜院子裡的下人們都去尋小姐了,隻留她一人,正當在院門口焦急顧盼時,靖王竟抱著昏睡過去的瑾瑜大步邁了進來。

“給她擦擦身子,再換身乾淨衣服。”

靖王的目光冷冽。

擦身換衣時,瑾瑜一身曖昧痕跡,靖王也不迴避,隻坐在一旁看著,青杏忙著服侍,也不敢多問。

待到一切都安頓好後,靖王才離開。

想到瑾瑜身上那些讓人心驚的痕跡,青杏猶豫再三終是問道:“小姐與靖王……”瑾瑜歎了口氣,對上青杏擔憂的目光,“是你猜的那樣。”

青杏被驚的後退了一步,竟流下淚來,“靖王怎麼敢如此荒唐,小姐的清白……”瑾瑜拉過青杏的手,柔聲安慰,“我這不是好好的,彆哭。”

青杏抹了抹臉頰的淚,目光堅定的抬起頭,跪在瑾瑜麵前起誓:“奴婢定會保守秘密,如若違背,天打雷劈。”

瑾瑜忙拉起青杏,“你我主仆多年,早己親如姐妹,我定是信你的,你又何必如此。”

青杏聞言又哭著撲倒在瑾瑜身旁,“我隻是心疼小姐……”“青杏,我有一事相求,想請你替我抓一副避子湯——”青杏擦乾眼淚,忙站起身,攏了攏髮鬢和衣服,“小姐說的什麼胡話,奴婢這就去抓,小姐放心。”

*一連幾日,都是難得的空閒。

這日清晨,瑾瑜剛剛用完了早飯,就聽門子來稟,太子殿下打發人來告訴瑾瑜,今天要與她同遊京城。

瑾瑜早己備好妥帖衣裳,讓青杏為她換上,不久後就聽到通傳,太子殿下即將駕臨,瑾瑜攜著眾人忙去門口迎接。

等了不到片刻,就見儀仗在侯府門前停下來,兩頂軟轎正正好好的落在了府門前。

明黃色轎子裡出來的那人正是玄昭,隻見他一身玄色暗紋雲錦,頭戴玉冠,閒庭信步的朝她走來。

瑾瑜見狀,垂眉斂目,朝著太子的方向行禮。

太子道了聲平身,把瑾瑜扶起,笑著拉她到了另一頂軟轎前站定,“瑾兒,聽說你回來,有個人求了父皇,非說要見你。”

瑾瑜心下瞭然,麵上卻露出疑惑之色,“是哪位貴人想來見瑾瑜?”

“瑾兒,一彆多年,可還記得姐姐?”

瑾瑜聞聲看去,隻見一女子從軟轎中出來,身著天青色曳地水袖散花裙,額間點著桃花鈿,姿態嬌媚婀娜。

“莫非……是莊妃娘娘?”

瑾瑜聲線顫抖,激動欣喜溢於言表。

洛輕煙看到瑾瑜的瞬間眼睛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嫉恨,瑾瑜將一切收入眼底,心中冷笑,麵上卻是絲毫不顯。

“皇上恩準我歸省,在這裡就叫我姐姐,免得生分纔是。”

輕煙掩嘴一笑,拉過瑾瑜認真端詳。

不得不承認,洛輕煙長得很美,嬌而不魅,弱柳扶風,柔若無骨的樣子真是惹人憐惜,她一個女子見了都禁不住暗歎。

一行人浩浩蕩蕩進了府內,閒話了一會兒後,玄昭提議,三人同乘一車去京城各處逛逛。

瑾瑜微笑點頭,又故作擔憂道:“雖說歸家省親的規矩可以省了,隻是姐姐出遊與太子殿下同乘一車……不知是否妥當?”

玄昭麵色微沉,下意識的看了輕煙一眼,輕煙笑著,袖內的手卻攥的生疼。

“自然是瑾兒與輕——”意識到不對,玄昭假意輕咳一聲說道,“娘娘與瑾兒同乘一車,我騎馬便是。”

輕煙麵露委屈神色,杏眼微濕,引得玄昭一陣心疼。

他後悔了,卻礙於天家威嚴,不得不狠心把頭偏過一旁。

瑾瑜隻當不知二人的小動作,裝作一臉開心的樣子,拉著輕煙的手一同坐上了馬車。

輕煙收斂情緒,強按捺住想甩開瑾瑜的衝動,坐在車內與瑾瑜閒聊。

車窗的簾子隨著馬車的走動而不斷晃動,瑾瑜見輕煙透過簾子不時向外麵偷瞄,順著輕煙的視角看去,玄昭也魂不守舍的頻頻回顧。

可真是郎有情,妾有意,自己反倒成了插足的惡人。

瑾瑜覺得有些噁心,收回目光,百無聊賴的打開另一側的簾子看向車外。

自己的生辰在元月,及笄當日,天子的聖旨便賜到了邊關,瑾瑜嫌聖旨洋洋灑灑一大篇,說了些什麼自己賢良淑德的溢美之詞,正當跪在那裡昏昏欲睡之時,竟聽到了要她奉旨回京與太子玄昭成婚的訊息。

一時間,瞌睡竟全無了。

瑾瑜心中描摹過自己如意郎君的模樣,馳騁沙場,縱橫天下,快意恩仇,她喜歡自由自在的生活。

起初,她認為太子並非她良配,還和父兄鬨了一陣,後來收到玄昭給她的信,信中情深意切,誠懇至極,瑾瑜越看信就越發堅信他就是自己的良人。

因父兄尚需鎮守邊關,瑾瑜隻得自己動身回京。

為防不測,歸京隊伍隻是個幌子,瑾瑜早己喬裝打扮好隨幾名貼身暗衛提前幾日到了京城。

剛到京城那日己晚,瑾瑜在聽雨樓歇腳,正準備歇息,卻聽見隔壁傳來幾聲爭吵,不一會兒又傳來杯盞落地的聲音。

瑾瑜耳力極好,聽到女子不住哭泣,正準備匡扶正義,卻聽女子輕聲喚了句“玄昭”,瑾瑜當場僵在原地。

待到瑾瑜醒過神來,早己換好夜行衣爬上了屋頂,掀開瓦片,雖然她不願相信,但她還是看見了那兩個早己在畫上看了無數遍的麵龐。

瑾瑜木然的看著兩人爭吵糾纏,然後抵死纏綿,正當二人羅衫褪儘,準備共赴巫山之時,一雙手遮住了她的眼睛。

男人聲音清冷,卻饒有興趣的問她:“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