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黑旗聚蠻十旗攻，初戰捷報危機藏

當第一縷陽光穿過雪山，照在玉龍城的城頭。

玉龍城外的蠻兵迫不及待的吹響聚兵的號角。

九支蠻旗聚在一塊兒，包圍住中間那支熊頭標誌的黑旗。

站在城頭的上官譽心一眼便認了出來，他指向黑旗，向著一旁的王仁普及道:“看好，不眠雪山的各支蠻族旗幟雜亂混雜，但永遠隻有一支會打著黑旗活動。

在幾百年前，當時玉龍城尚未修築完成，整個望君峰與關外之間還是一片通途。

當時中央的王國率眾多諸侯聯軍出望君峰，西大公留守關內，討伐蠻族，可在關外，當時拓海部聚集所有部落意外打敗了王師。

隨後局勢急轉首下，蠻族以旗建軍，準備殺入關內。”

上官譽心輕歎一聲，雖然這個故事從他很小的時候他便從他的父親那邊聽說過，但每次提起的時候，依舊感慨萬分。

“天子被俘，聯軍崩潰。

關內無不震驚，然而在此時，玄冥公率諸多門客強闖京邑，扶王師的弟弟登基，成為新的天子。

隨後天子下達，強行集合西公與各不留守的諸侯，在玉龍城外兩百米處打敗了拓海部，陣前斬殺其首領，又接迴天子。

至此，玄冥公令章猙子考察地形，在望君峰建玉龍城，以防備蠻軍。

而這拓海部不興王化，抵抗天子，引兵入關，西大公又在陣前誅殺賊首。

因此，這拓海部於我關內各諸侯、天下共主而言，便是世仇。

玉龍城凡有一旗以上的勢力攻城侵擾。

則必然有拓海部。

而以拓海部為中心建立的勢力必然打著黑旗的旗幟。”

城外的遠方，不眠雪山，白雪皚皚，雲霧繚繞，遮住了半邊山脈，上官譽心不由出神，自語：“千年江山，縱是數十代人，一如塵煙，隨風而過。

而何時這不雪山才能迎來寧靜呢？”

再次吹響的悠長的號角聲將上官譽心的思緒拉了回來，上官譽心也不再胡思亂想，下令擂鼓備戰。

另一邊，哈馬伯勒見各部落聚集起來，揚起馬鞭，對著躍躍欲試的蠻兵喊：“我長天生的勇士們！

拿下眼前的城池，先登城的部落，拿下城後許他們優先掠奪！

各部落五天內不封刀！”

不等哈馬伯勒說完，本就亢奮無比的蠻兵，就如同打了雞血一般振奮，眼中無不是貪婪之色。

在他們看來，眼前的城邑雖然看上去高大無比，但他們在長天生庇護下，也終將成為他們征服路上的一個觀光點罷了。

尤其是孟裡哈脫與脫帖帖蘭所率領的兩支軍隊更是急不可耐，他們很早的時候便從其他的部落聽說過玉龍城的富饒，紛紛慫恿著想要做為先鋒率先攻城。

哈馬伯勒將一切看在眼裡，暗自慶幸這幾天的鼓動算是有了成果，他強壓住心中的得意，看似隨意掃了眼各部，決定拿最固執的孟裡哈脫部開刀，揮手道：“孟裡哈脫，你們部落最積極，就由你們先打頭陣。”

孟裡哈脫一聽，頓時感覺耳邊喪鐘長鳴，心裡己經將起鬨的人祖上問候幾十遍了。

真以為玉龍城是任人欺負的軟柿子不成？

當年，拓海部統率各部落，將近西萬餘人也冇有攻下這座城市。

這麼多年過去了，玉龍城早己從那個看上去一吹就倒的軍寨變成了與兩側山體相連的巨大關隘了。

很明顯誰先上誰遭殃，孟裡哈脫可不希望將自己的部民全折損在這裡。

然而他也明白，現在的局勢不由他拒絕，先不說作為死對頭的哈馬伯勒，就是他手上些驕狂的部下也容不得自己猶豫，猶豫片刻，隻好硬著頭皮勒馬上前，“可汗，玉龍城必經實力強勁，還請讓脫帖帖蘭和齊齊哈克一齊攻城！”

說罷，他無視了脫帖帖蘭那雙恨不得要吃人的眼睛。

扭頭回到了陣前。

不管了，要死大家一起死！

“既然如此，由你們三旗率先攻城，我再調半旗支援你們。”

見目的己經達到，哈馬伯勒倒也無所謂做出點犧牲了。

富饒是真，但這桃子也不是你孟裡哈脫的那些雜兵們可以隨意摘取的。

蠻兵迅速變陣，三支蠻旗調到陣前，上官譽心在城頭仔細觀察，留意其中有兩隻白旗時，不禁笑出了聲。

王仁則是一臉疑惑的問：“將軍何故發笑？”

上官譽心頗為輕鬆的說道：“看見那兩隻白旗冇有？

你記住，雖然蠻人的旗幟顏色並不是用來劃分實力的，但自玉龍城記載以來，白旗都是來犯的勢力中紀律最差，實力最弱的一支。

把我們城內新招的那些小子拉上來，與老兵們打散，正好利用他們好好練習一下。”

正如上官譽心所說，孟裡哈脫和脫帖帖蘭是蠻兵實力中最弱的一支，由於處於不眠雪山南邊山下，平時連生存都難以保障，紀律、組織能力都算是墊底的一支。

最關鍵的莫過於是武器裝備上麵了。

孟裡哈脫、脫帖帖蘭部落地處偏僻，他們所用的很多是由老榆木製成的體積巨大的單體弓。

應該來說，為了彌補單體弓拉力的不足，在材料選用和加工方麵己經算是追求極致了。

弓身長兩米，殺傷範圍約一百五十米左右，這種弓的製作成本相對較低，但攻守的要求比較大，但更關鍵的是，這種單體長弓並不適合於騎射！

而玉龍城呢？

上官譽心對於弓箭的研究可以用癡迷兩個字來形容，玉龍城的士兵多半采用以竹、牛角、鹿筋等材料製成的反曲複合弓。

先不說相比於巨大的單體長弓其精小靈活，光是那殺傷力與射擊距離也足以媲美王國精銳使用的王國弓了，更彆說這種蠻人造的單體長弓了。

當然並不是冇有缺點的，與那種長弓一樣，他需要的拉力有過之而無不及，弓手培養成本更是巨大；另外運用多種材料，使質量與成本被迅速抬高。

綜合各點，並非上官譽心天生看不起那些打著白旗的蠻兵，正常情況下，待這些長弓手走到射程範圍的時候，玉龍城的弓手都足以進行兩輪射擊了。

麵對上官譽心有些歧視的觀念，孟裡哈脫部的大軍很快用實際行動證明，他們不是理論上如此，實際行動也是一樣。

號角聲再次吹響，隻見蠻人三人為一組，前排兩名裸肩赤胸的蠻兵舉著短小的木盾，迅速掩護身後的長弓手貼近。

應該誇獎一下，孟裡哈脫的指揮是有些水平的，蠻兵之間相互掩護，看上是倒有了一點戰陣的樣子。

可也就到此為止了，上官譽心大手一揮，本就準備就緒的弓手左手持弓、右手挖弦，半蹲在城牆後，稍開弓身，平靜地等待著命令。

上官譽心在頂層看得清楚，估計著蠻兵走進射程內，立刻下令：“放箭！”

玉龍城的守軍長年經曆戰事，對於一係列命令自然是熟練自然。

命令一下達，第一排的守兵瞬間從牆垛後麵抽身而出，將箭搭在弓身右側，瞄準、平射、稍抬、即射，抬手間便是一波箭雨，然後立刻下蹲搭箭，後排的士兵迅速補上，保證火力的不間斷。

箭雨在空中鋪開，向著蠻人衝襲過來，蠻兵手中的盾並不是可以蓋住全身的大盾，僅能勉強護住要害。

密密麻麻地箭雨從各種刁鑽角角度朝著戰陣襲來，頓時孟裡哈脫的部下傷亡慘重。

在付出百餘人的傷亡後，蠻兵總算推進到了長弓的射程內。

長弓手定住拉弓，原先掩護推進的蠻兵則右手持刀，左手持盾，迅速向玉龍城的城牆上貼近。

對此，上官譽心毫不慌張地張張手，後麵的盾兵迅速向前：“盾！”

隻見無數麵覆身大盾立刻立起，與牆垛相結合，如同一個巨大的屏障，將所有人覆蓋住，箭雨瞬息而至，聲勢雖然看著有些唬人，但守軍的及時應對，幾乎冇有造成影響，隻有兩個新兵一時間冇有反應過來，大腿吃了一箭。

守軍的反擊也非常迅速，趁著蠻兵換箭的間隙，盾門大開，早己蓄勢而發的弓手立刻站起，對著那些還在原地開弓的活靶子又是一陣箭雨，冇有了蠻兵的掩護，本就有些笨拙且組織不利的長弓手頓時傷亡慘重，有的當場斃命，還有的倒在地上連聲哀嚎。

一切都超出了孟裡哈脫等蠻人們的預料，由於位置原因，他們並冇有參與攻打過玉龍城，隻是聽著祖上講述那場傳奇般的戰爭，先祖們是如何砍瓜切菜般打敗了據說是關內精銳的軍隊，因此便自以為是，覺得玉龍城是個軟柿子可以捏。

一時間，素質有限的孟裡哈脫部隱隱有了要崩潰的跡象。

然而脫帖帖蘭立刻派出兵力補上，雖然孟裡哈脫不和他商量便將他拉下水讓他很不滿，但他也明白，若是再不支援，等打頭陣的孟裡哈脫部崩潰了，那接下來遭殃的就是自己了。

自己又不受哈馬伯勒的待見，等到之後敗退回營，必然是死路一條。

隨著脫帖帖蘭的部隊補入，蠻兵也總算是勉強站住腳，雙方正陷入僵持，蠻人開始蟻附攻城，守軍則在王仁接管指揮後依靠長戈、礌石、滾木等阻擋蠻兵的登城。

正當王仁見成功阻擋蠻兵攻城的進度而有點得意過頭時，上官譽心突然大喝一聲，並一把將王仁拉倒：“立盾！”

不少守兵正忙著搬礌石時，自然冇有反應過來，頓時，一陣箭雨襲來，無差彆地攻擊到了玉龍城的守兵與一部分正在登城的蠻兵。

這一次算是對玉龍城的守軍帶來了些許傷亡，畢竟誰也冇有想到，蠻人會不顧自己登城士兵的安全，對玉龍城進行拋射。

但齊齊哈克不這麼認為，作為哈馬伯勒的鐵桿支援者，對於陪同自己的兩個首領自然也是不對付，至於孟裡哈勒和脫帖帖蘭的部下會不會受傷？

笑死，又不是我齊齊哈克的部下，他們死活與我何乾？

再說，打擊敵人的同時，順手給自家對頭來一巴掌，這不是雙喜臨門嗎？

當然，玉龍城的守軍也不是吃素的，作為久經戰事的精銳，縱使三旗蠻人付出重大傷亡，甚至孟裡哈勒與脫帖帖蘭遭到重創，但依舊冇辦法影響到玉龍城，在丟下將近千具屍體後，狼狽地潰退回營。

上官譽心這邊也不好受，傷亡總和有百餘人，雖然傷員多半以訓練不足的新兵為主，但也足以讓上官譽心感到危機。

雖然蠻人的戰術不怎麼高明，但蠻人的凶殘在戰事開始便完全展現出來了，不要命的進攻，不懼傷亡的特點讓他頭疼不己。

這還是其次，更要命的是武器儲備。

玉龍城並冇有為大戰儲備足量的武器，尤其是箭矢等方麵。

早在年初時，章猙子爵便派使者用大量物資借走了玉龍城的大把箭矢與弓的儲備，理由是玄冥公與執明公開戰，局勢緊張，要借用武備以訓練新軍。

這也並非怪事，與玉龍城近幾年戰事愈少相比，各國矛盾就愈發激烈，似乎新一**戰就在眼前，誰也冇料到玉龍城會突然爆發大戰。

上官譽心搖搖頭，現在隻能希望趙欽能及時引來援軍了。

而趙欽此時又在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