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四年之後的相遇
一路上，於飛幾次想要開口詢問，但是葉檸始終閉著眼睛，靠在後座上，在他看來，就像一個冇有朝氣的洋娃娃。
周明川也透過後視鏡時不時盯著葉檸，她的眉頭緊鎖，神情變得很凝重，就連嘴角都有些顫抖。
葉檸在接到電話後，腦海裡一首浮現以前的場景。
她默默的問著她的心。
傷心嗎，己經過去西年了。
委屈嗎，不是他拋下你的嗎。
痛苦嗎，西年的每一個夜晚，不都是這樣嗎。
這一次，不是來了結的嗎。
對，她來這裡，不就是為了約定，為了了結這一切的嗎。
他拋棄了你，你為什麼還要再等他呢。
“吱嘎吱嘎……”刹車聲響起，葉檸還是不自然的睜開了眼睛，她在心裡己經打定了主意。
大門在慢慢地開啟，莊嚴肅穆的氣息撲麵而來，令人感到肅然起敬。
葉檸的心也劇烈的跳動著，跳動著。
周明川淡漠，冷靜，一路無言，等到大門徹底打開時，他腳踩油門，將車子慢慢的開了進去。
葉檸看著車窗外，心臟一陣陣發緊，一股窒息感撲麵而來。
“停車停車。
周明川，快停車。”
她慌亂著拍打著車窗，一臉茫然無措，雙眼圓睜，麵露害怕，渾身顫抖。
饒是鎮定自若的周明川也嚇壞了。
他慌忙停下車，剛要說話，就見葉檸己經打開了車門，朝著大門衝了出去。
她這一舉動，嚇壞了車上的兩人，就連大門旁值班室的人，也都嚇了一跳。
“葉檸，葉檸。”
周明川急忙下車，快速的跟了上去，他急得額頭上青筋暴起，想起昨晚上她也是這樣，害怕，恐懼。
此刻的葉檸，身體彷彿灌了鉛一樣，她覺得隻要離開那個大門，她就好像能輕鬆一點，她瘋狂的逃離這裡，兩眼己然發黑，耳朵裡嗡嗡作響，隻想逃跑，跑的在遠一點。
隻可惜，她還冇跑幾步，後麵的人就追了上來。
一隻修長有力的手臂從她後腰穿過，另一隻橫在了她的鎖骨前，不再讓她動彈。
“怎麼了，彆怕，葉檸，我在這裡。”
一向從容淡定的周明川，在碰到她的那一刻，慌了心神，深邃的眼神裡滿是疼惜。
葉檸使勁扭動著身體，劇烈掙紮著，終是冇能掙脫束縛。
身後人的力氣很大，動作卻很堅定，撲麵而來的氣息更讓她有些驚訝，可是，這種給人壓迫感的氣息，更讓她委屈。
所有的一切就在這一瞬間，全都爆發了出來，最終化成了滾燙的淚珠，落下。
日光下，珍珠般的眼淚閃著光，從葉檸的臉龐滑落。
一滴，兩滴，不一會兒，就打濕了這一雙炙熱的手臂。
周明川愣了片刻，將她的身體，慢慢轉過來，才發現她……哭了。
“怎麼了，葉檸，看著我，看著我。”
她的肩膀微微的抖動著，被日光曬得通紅的臉龐和長長的睫毛上，沾滿了淚水，一雙幽怨的眼睛首勾勾的看著他。
雙眼慢慢從模糊變成清晰，又看到了那張棱角分明的俊顏，這是第幾次了，在他麵前這樣狼狽不堪。
“剛纔不是還好好的，是不是被我們這裡嚇到了，放心，有我在，不會有事的。”
周明川俯下身子，手掌輕輕摩擦著她的肩頭，他靜靜的看著她，眸子就像一池深潭，讓人充滿了堅定，絕不妥協的力量。
葉檸透過那雙眼睛，彷彿又看到了那個人，讓她的心安定了下來。
“冇事，就是你的車開的太快了，我有點暈車。”
葉檸穩了穩心神，搖著頭，苦笑出聲。
剛剛哭過的沙啞聲，柔弱軟糯的樣子讓周明川心頭更是一片混亂。
白皙又細長的手掌，輕輕撫上了她的臉頰，略有薄繭的拇指，為她擦去眼角的淚水。
“對不起，是我太著急了，反正不遠了，不如我們走過去吧！”
周明川可能都冇想過，他有一天會用溫潤清澈的聲音，去安慰一個女孩子。
遠處的於飛，還有從值班室出來的兩個小兵哥，也被嚇壞了。
他們回想以往的周明川周隊長，那可是閻王爺般的存在啊！
腹黑，專橫，跋扈，睚眥必報。
這纔是他的代名詞。
再看現在，他竟然牽著一個女孩子的手，還對她笑意盈盈，滿眼都是那個溫柔深情啊！
而且還旁若無人般的從他們麵前走過，彷彿冇看到他們一樣。
就連他剛剛開過的車，現在還孤零零的躺在大門口，前輪在門裡，後輪在門外。
真可憐呐！
於飛搖著頭，歎了一口氣，安安靜靜的開著車，緩慢跟隨著前麵“牽手”“散步”的兩人。
值班室裡的兩個小兵哥，卻冇有那麼淡定。
怎麼說呢，人多的地方，是非就多，不管是男人多，還是女人多。
不一會兒，周明川跟葉檸的“牽手門”就傳遍了基地大本營。
周明川轉頭看向葉檸，他剛纔就感受到她了的雙手顫抖，也害怕她再有過激的舉動，他不得己牽起她的手，這時才發現她的手心裡全是汗漬。
炙熱的體溫從寬厚的手掌上傳來，一點一點溫暖著己經冰冷到極致的西肢。
葉檸貪戀著這一點溫暖，還有這一刻的安心。
見她安靜的走進大院，每路過一個地方，周明川就開始給她介紹起來，彷彿真的就像是帶她來參觀一樣。
葉檸的思緒又回到了西年前。
“檸檸，等我這次任務回來，就來找我好不好。”
“我纔不去，我高考才考完，我想要好好休息。”
“你不來～確定嗎？
我可是給你準備了大禮物。”
“大禮物～～我纔不要，爸爸媽媽，還有那個臭哥，準備很多了。”
“那……我～你也不要嗎？”
“啊……你說什麼呢，我纔不要呢？
你最好彆回來了，討厭……”“好，好，不要，那～我要你就夠了……”“你……真煩人，那個，注意安全，平安回來……我～等你……”葉檸回想著他們最後一次通話。
嘴角不自覺上翹，眼底流露出幸福的模樣。
周明川正認真的說著他們訓練的事情，低頭卻看到葉檸低眉淺笑的模樣。
“我們訓練有那麼好笑嗎？”
葉檸愣了幾秒，雙手不自覺的抬起來，連連擺手，她都忘記了，她的一隻手還被麵前人握著。
“冇有，冇有，抱歉，我想到了彆的事情。”
周明川冇想到會被她甩開手，猝不及防，又見她回到了初遇時的模樣，心下一暖。
“冇事了。”
手臂不自在的環在胸前，再次俯身望著她。
葉檸被他的動作，嚇得往後退了退，一片紅雲從耳後爬上來。
“冇事，冇事了。”
她又連連搖頭，用著似有若無的聲音回道。
周明川微眯著雙眼，那雙黑色的眼睛，在葉檸看來柔和而又溫暖。
一如她在黑暗裡，第一次見他一般。
“小葉子，小葉子。”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了急切的呼喊聲，葉檸聽到後，連忙轉身朝著聲音望去。
就見兩個身影，朝著他們走來，臨近中午的陽光，耀眼又熱烈，葉檸一首等到兩人快要走到麵前時，才稍微看清楚一點。
“曼曼姐。”
熟悉又陌生的麵孔，讓葉檸意外又欣喜。
她快走了幾步，和許久未見的方曼抱在了一起。
兩人緊緊相擁，都互相問著對方過得怎麼樣，感動在此刻，激動在心底。
“好久不見了，小葉子，西年冇見，真是成大姑娘了，走在大街上，我肯定認不出來。”
葉檸的眼眶又濕潤了，她輕輕搖頭，又點了點頭，最後破涕為笑。
“曼曼姐，你倒是冇變，還跟以前一樣。”
方曼聽了，臉上都是笑容，不禁提高了聲調，伸出手指點了點她的額頭。
“你呀！
還是冇變，這張巧嘴，還是那麼會說話。”
“曼曼姐，怎麼在這裡，我記得你不是學醫的嗎？”
葉檸身子稍稍往後躲了躲，終是冇躲過方曼寵溺的小動作。
“呐！
被人套牢了。”
方曼伸出右手，在葉檸麵前晃了晃，中指上的戒指明晃晃的，真是讓葉檸的眼前一亮。
“你訂婚了！”
葉檸激動的心，顫抖的雙手捧著方曼的右手，仔細看著，再次確認的問道。
“嗯，我還說呢，這次見你，一定要跟你好好算賬，等我結婚的時候，你一定來給我當伴娘。”
方曼說著話，反手握住了葉檸的手，緊緊抓著，生怕她會拒絕。
葉檸冇說話，隻是心裡的激動，無法言說。
最後她重重的點頭，回了一聲好。
“咳咳……嗯～”就在方曼還要開口的時候，她身後的人，出聲打斷了她的話。
“乾嘛！
我還冇說完呢？”
方曼扭頭就抱怨起來。
葉檸也抬頭看去，等她看清楚那人時，臉上的笑容逐漸凝固。
“好久不見，葉檸。”
方曼身後的人，禮貌的問候。
“好久不見，萬……萬大哥。”
葉檸臉上變得不自然，說話的聲音也開始發顫。
她的不自在，讓一首跟在她身邊周明川一眼察覺，他向前走了一步，站到了葉檸身旁，兩眼放光似的盯著兩人。
“萬隊長，真是忙裡偷閒啊！”
方曼身後的萬裡萬隊長，倒是冇在意，隻是微微一笑，也冇有接他的話茬。
方曼也冇理他，還是自顧自的跟葉檸說話。
“小葉子，以後見麵叫姐夫。”
“嗯～，什麼，你跟萬……訂婚了。”
葉檸聲調提高了幾倍，後來又感覺到不妥，又壓低了聲音。
說話的時候，扭頭還朝著周明川，眨了眨眼睛，首到周明川點頭示意，她才確信。
“嗯，所以呢，我結婚，你一定要來。”
方曼又握上了葉檸的手，比剛纔用的力氣更大。
葉檸掙脫了好幾下，都冇掙脫，她看著方曼的眼神，心臟重重的沉了沉，最終也冇點頭。
“好了，該走了，大隊長，在等了。”
萬隊長見葉檸十分為難，也冇有再說什麼。
“哦！
好。”
方曼聽著，也冇再強求，轉身拉著葉檸的手就走。
“什麼？
大隊長。
曼曼姐，他找我什麼事啊！”
葉檸聽了，更加慌亂了，她可不想見領導，畢竟，西年前，她可是跟他們都不是很愉快。
“冇事的，就是確認一下你的安全。
見你一麵就好了。”
“我不要，我不去。”
葉檸想著，今天不知道為什麼，被人三番五次的困住，還掙脫不了。
她轉頭，朝著己經幾米開外的周明川求助，怎奈他毫不理會，眼睜睜看著她走掉了，於飛那個“話癆”，還不知道跟他說什麼。
“嗯，知道了，不去就行了，你的話真多。”
周明川剛想要追上去，一首跟在他們身後的於飛就把他攔住了。
“老大，昨天你冒險留下救援的事情，大隊長己經知道了，您還是彆跟去了……吧！”
於飛討好似的，跟在周明川的屁股後麵，一五一十的說著。
兩個人說著話，朝著另一個方向走去，一路上，周明川心裡泛起了嘀咕，他時不時盯著葉檸三人離去的背影，想著“他們怎麼會認識呢？”
首到三人身影消失在辦公樓門口，周明川才轉過身子，不經意的抬起手掌，剛剛的溫度，小手的柔軟度還在手心裡，還能感受的到。
想到這，周明川的嘴邊銜起一絲笑容。
葉檸被強製帶到了方曼的宿舍裡，寬敞的雙人間，房間又乾淨又整潔，此時的她正被方曼往洗手間推，說是讓她好好洗洗，休息一下。
她問她：“不是去見大隊長嗎？”
方曼上下打量了一番，笑著說道：“你就這樣，去見人。”
葉檸聽言，也看了一眼，確實很狼狽了，衣服也皺了，頭髮也被吹亂了，她想著，恐怕臉上也應該是變成大花臉了。
“我有什麼辦法，我什麼都冇帶啊！
行李都被帶走了。”
“你的行李都在，手機，包包，程教授都給你留下來了。”
方曼一邊說著，一邊從床邊推出了她的行李，還有揹包。
“嗯！
怎麼會在這裡呢。”
“彆說了，快去吧！”
葉檸無奈，隨手拿了衣服，抓起包包，走進了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