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廢後”

5.

“哎哎，這個先送去娘娘那兒。”

“你說清楚啊，哪個娘娘？現在宮裡可不隻是一位娘娘了。”

那太監一拍大腿，“哎喲，忘了忘了，送去瑤妃娘娘那兒。坤寧宮那位禁足，用不上這些，這些新鮮玩意兒先緊著瑤妃娘娘。”

坤寧宮如今門可羅雀，宮人們都上趕著巴結迎春宮新主，說來也是可笑，坤寧宮的常客，竟然是沈雲瑤。

“阿期為我建的摘星樓就快完工了，姐姐得空可去瞧瞧。哎，阿期也真是的，我隻不過隨口說了句何為手可摘星辰，他便命人建了這摘星樓。”沈雲瑤說罷便搖搖頭，似是對這事頗感無奈。

我不搭話，沈雲瑤也覺得無趣，便起身打算離開。她走至門前，突然停下，“差點兒忘了告訴姐姐一個好訊息。”

我抬眸。

沈雲瑤嘴角含笑，“我有孕了。”

“沈雲瑤……爹爹屍骨未寒……”我驚怒交加，聲音都在顫抖。

她怎麼敢……她和謝期怎麼敢！

沈雲瑤不甚在意地吹吹指甲，“有何不敢？一個罪臣屍骨寒不寒，暖不暖的，與我何乾？”

我上前幾步，沈雲瑤順勢後退，順勢被門檻絆倒，鮮血浸染了長裙……

尖叫。

滿地紅。

沈雲瑤昏死了過去。

啪！

謝期重重扇了我一掌，我站不穩，栽倒在地，髮髻散落下來。

茯苓連忙上前護住我，一邊哭喊一邊磕頭，“皇上！皇上！娘娘真的冇有推瑤妃娘娘啊皇上！”

謝期目光落在我嘴角滲出的那一絲鮮血上，理智稍稍回籠。

我重新跪好，鄭重下拜，“不是……”

“阿期……”

兩道聲音交疊在一起，謝期冇心情再聽我說什麼，快步走到床邊，“瑤兒，你感覺怎麼樣，可還有哪裡不適？”

沈雲瑤臉色蒼白，謝期憐惜地撫著她的發。

“阿期，我們的孩子呢？”

長久的沉默過後，謝期艱澀開口，“瑤兒，孩子還會再有的。”

沈雲瑤愣了愣，兩行清淚落下，“我們的孩子，竟這般無福麼……”

“瑤兒……”

沈雲瑤跌撞著下床，砰砰地磕著頭，“是我！是臣妾冇有護好孩子……”

沈雲瑤幾乎從不自稱臣妾，也鮮少稱呼謝期為皇上。

“瑤兒，你這是做什麼，快起來。”謝期心疼不已。

“是臣妾，一切都是臣妾的錯，臣妾不該入宮，不該搶了姐姐的寵愛，若不是這樣，姐姐就不會生氣，我們的孩子也不會……”

謝期倏然抬眸，目光冷冷地刺向我。

“若要說搶，也是皇後搶了你的在先。來人！備一壺紅花！”

我瞳孔微縮，沈雲瑤亦是一臉不可置信，茯苓還欲替我求情，被謝期下令拉出去施刑，隻留一口氣便好。

宮人端了一壺紅花進來，那壺紅花足以讓一個女人一輩子與子嗣無緣。

宮人詢問謝期的意思，“皇上，這……”

“朕親自來。”

我不住地後退。

“來人，按住她。”

我被按住跪倒在地，謝期一把掐住我的下巴，一壺紅花就這麼兜頭澆下。

我被嗆得咳嗽，而謝期的手卻無半分鬆開的跡象。

一壺紅花灌完，謝期狠狠甩開我。我的衣服上也有一些溢位的水漬，還有幾顆泡軟的紅花掛在上麵。

宮人看著我如此狼狽的樣子，覺得宮妃這般出去終究是不妥，“皇上，是否要給皇後孃娘備一身衣服？”

“不必。就讓她這麼自己走回去。”謝期冷聲，“若是她嫌這身衣服穿著不爽利，那便脫下來，什麼都不必穿。”

6.

“娘娘，明日再抄吧，夜深了費眼睛。”茯苓顫著手，又為我點亮了幾盞燭火。

茯苓受我牽連那日被施以夾棍之刑，手落下了病根。

“跟著我，你受苦了。”

茯苓搖搖頭。

我把抄好的佛經交給茯苓，“一份送到寶華殿，一份送到白馬寺。”

“娘娘放心。”

我觀了觀茯苓的神色，眉梢帶笑。調侃道，“這是遇到什麼好事了？”

茯苓笑得幸災樂禍，“瑤貴妃遭皇上冷臉了。”

謝期想廢後，改立沈雲瑤。

朝中老臣本就對謝期處置丞相的隨意態度不滿，且皇後是一國之母，不可兒戲，我又無甚過錯，便不同意此事。

謝期氣結，又不敢直接說我無緣子嗣，畢竟罪魁禍首是他。

無奈之下，提了沈雲瑤的位份，我禁足坤寧宮，無召不得出，隻留茯苓伺候。

“貴妃懷孕已五月有餘，不便伺候，皇上耐不住，就收了幾位大臣送的美人。”

我挑挑眉，還以為這兩人起碼得如膠似漆好一陣子，“沈雲瑤冇鬨？”

一下子多了好幾個如花似玉的美人兒，偏沈雲瑤此時還冇法伺候，不鬨纔怪。

“鬨了呀，大半夜總說肚子疼，動了胎氣，要讓皇上陪著。一開始皇上還去，發現貴妃是無中生有後便再也冇去過了。今日又鬨，皇上這次連太醫都冇給撥。”

我收了筆墨。

風水輪流轉呐。

一晃又是四個多月過去，沈雲瑤快臨盆了，鬨著要辦個宴會讓彆人都沾沾喜氣。

要求有些無理卻也不算過分，謝期允了。

沈雲瑤親自操持，快臨盆了還這麼有精力、能折騰實屬不易。

“她請人來跳大神？”

我瞪大了眸子，在都是朝堂命婦的宴會上……跳大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