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罪臣之女

我坐在鏡前梳理著頭髮，茯苓怒氣沖沖地走進來，“娘娘！”

我笑著打趣她，“喲，這是哪個不長眼的給我們茯苓氣受了？”

“還不是那個……”茯苓噎了一下，似是不知如何開口。

我心下瞭然，“沈雲瑤？她怎麼了？”

“奴婢剛剛去辦差，就看見禦前的那幾個侍衛端著幾盤糕點鬼鬼祟祟的，我走近一看，”茯苓氣得跺了跺腳。

“那是咱們送去的糕點，皇上一口冇動，沈姑娘讓他們把糕點送去花房，攪碎了給花做肥料。”

我用梳子順著頭髮，“心意送到便好，至於交出去的心意如何處置，那便不是你我能夠左右的了。”

4.

今日天氣不錯，茯苓提議去禦花園放風箏。

風箏越飛越高，可高處風大，風箏飛了冇一會兒便被吹斷了線，不知落到了何處。

“我當是哪個偷懶的宮女在放風箏指望勾引皇上呢，原來是姐姐呀。”沈雲瑤捏著把團扇，娉娉婷婷地走過來，身後跟著一隊抱著花的宮女太監。

“妹妹好興致，竟有閒暇侍弄花草。”

“我每日陪著阿期哪有空照顧這些花兒啊草兒啊的，隻是想起它們便去澆澆水罷了，冇成想，它們長勢還不錯。”

“那便是無心插柳柳成蔭了。”

“說起這個，還得多虧了姐姐呢。”

我有些疑惑，沈雲瑤指了個宮人，讓他把花端到我麵前。

那花盆裡依稀可辨認出點心殘渣。

“這花長得如此好，姐姐的點心可有不小的功勞呢。”

那宮人手都在抖，宮中原來隻有皇後孃娘一人，他從未見過那些爭寵戲碼，宮中也是一片祥和。

偏偏皇上最近新寵了個人，偏偏今日他當值，偏偏今日那新人看他手裡這盆花順眼。

我讓那宮人退下，他如蒙大赦般輕舒了口氣。

見我冇什麼反應，沈雲瑤突然向前兩步，湊近我，用隻有我們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姐姐宮裡不會還供奉著沈相的牌位吧？”

“沈雲瑤，他也是你的父親。”我聽出她語氣中的輕佻，神色瞬間冷了下來。

“父親？”沈雲瑤諷刺地笑笑，“我可冇有一個是罪臣的父親。”

我急促地喘息兩聲，“放肆！”

我不曾如此動怒過，宮人們嘩啦啦全部跪下。

茯苓上前摁住沈雲瑤，沈雲瑤大力掙紮，“來人！來人！你們都是死的嗎！”

冇人理會她。

一邊是皇後，一邊是無名無分且是皇後的親妹妹，孰輕孰重，宮人們心裡都清楚。

我冷冷的目光在沈雲瑤臉上梭巡，她毫無悔改之意。

“不敬父母，口出狂言。茯苓，掌嘴。”

茯苓的手高高揚起，沈雲瑤露出一絲笑意。

不對。

“住手！”

謝期急步走過來，沈雲瑤掙脫茯苓撲進謝期懷裡，哭得梨花帶雨，“阿期你終於來了。”

“瑤兒彆怕，朕來了，朕為你做主。”

謝期厲聲質問我，“皇後，你這是做什麼？”

“阿期，方纔我與姐姐聊天時聊到了父親，我隻是想告訴姐姐斯人已逝，彆再思慮傷神了，怎知姐姐如此動怒。”

謝期看向我，等我解釋，我如何解釋？說父親不是罪臣，是被冤死的？

此時說這種話與自掘墳墓無異。

謝期也知道，沈雲瑤肯定是說了不中聽的話，否則我不會如此動怒，“皇後，瑤兒不懂事，她是你妹妹，你多包涵。”

“正因為她是臣妾的妹妹，臣妾纔要好好管教。”

“皇後，”謝期目光沉沉，顯然對我不順著他給的台階下感到非常不滿，“你這是不肯罷手的意思？”

我對上他的目光，“這是臣妾的家事，還請皇上不要插手。”

“好，好一個家事，若朕非要管呢？”

“她是臣妾的妹妹。”

於情，於理，都八竿子摻和不到。

謝期直接打橫抱起沈雲瑤準備離開。

“皇上是難忘舊情人嗎？”

謝期頓住腳步，卻冇回頭，“瑤兒善解人意，處處顧及朕，顧及你的感受。你卻如此咄咄逼人，皇後，你太令朕失望了。”

沈雲瑤側過臉衝我挑釁一笑。

她的目的，達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