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荒野破廟

    

薑彭陽見廟中己有了樵夫,若真有事,那樵夫早被害了吧?

他正在心裡琢磨,樵夫忽然跟他搭話:“那書生,可否過來搭把手,生個火堆子。”

我的樵夫哥,還生火,你曉得故事裡的山精野怪,烤肉用什麼食材不?

薑彭陽仔細打量樵夫,見他麵色很是沉穩,猜想他應是久在山中打柴謀生的,既然此人不怕,那自己也不必太過疑神疑鬼。

“好。”

他考慮片刻,硬著頭皮走過去,也未全部放下戒心,但是不敢言語聲張,隻對樵夫使眼色。

“你怎麼來的如此快?”

樵夫一邊解開柴火,一邊十分小聲問道。

啊?

薑彭陽有點懵,這樵夫認識自己麼?

他冇印象啊。

“現在動手?”

樵夫繼續低小聲發問。

動手?

動什麼手?

薑彭陽徹底震驚了。

好傢夥,原來是這樵夫有問題!

他拚命回憶,卻是找不出一絲一毫的印象。

樵夫見薑彭陽麵色古怪,也有點懵,略想一下,卻露出個笑容。

薑彭陽看著樵夫忽然麵帶笑容,心中一緊,對方突然朝自己踹出一腳。

嗯?

貌似這腳踹的不是很重。

但他剛纔跑了不少路,身體疲憊,又無準備,捱了一腳,身體往後,踉踉蹌蹌摔在地上。

樵夫也不去管薑彭陽,抽出身後的砍柴刀,笑眯眯走向廟裡另外一邊的老少。

“小娘子,今日甚是有緣,不如與哥哥我快活快活。”

樵夫麵露猥瑣,話語輕薄。

“不愧是山中謀生的,膽子是真大,我還提心吊膽,以為遇到什麼女鬼狐妖,這樵夫首接提刀就上了。”

薑彭陽暗道,不得不讚一句樵夫。

“混賬,你要做什麼,你知道我是誰麼!”

女子見狀,立刻拔下頭上的一根簪子,臉上未露絲毫怯懦,厲聲訓斥樵夫,“我是舒州劉家的嫡小姐,你就此退去,可以既往不咎!”

女子一邊表明身份,又承諾不追究,想以此嚇退樵夫,但樵夫根本不吃這一套。

“喲,小姑娘還挺有脾氣,哥哥我喜歡。”

樵夫一臉壞笑。

他一邊慢慢走,不時側目看看薑彭陽。

“小子,我是劉家的老太爺,你再敢往前走一步,你就死定了。”

老者護在女子前麵,鬍子氣的發抖。

“聽過舒州劉二麼?

那是我兒子!

你今日敢越雷池一步,定叫你全家屍骨無存!”

“那書生,你若出手相救,劉家必有重謝!”

女子朝薑彭陽喊道,“我家下人說話就來,隻需你拖住一時三刻便可,不必拚命!”

女子神態自若,情況危急卻不慌亂,自有一股沉穩貴氣。

樵夫仍舊是不緊不慢,不管劫財劫色,一點不利索。

薑彭陽看了,都在替他著急。

“在下受傷了,動彈不得,恕在下無能為力。”

薑彭陽窩在地上,一邊說著,一邊暗中觀察樵夫。

他就是扯一句謊,想讓樵夫放下戒心,實則盤算著,隨時準備出手。

若能在此結識舒州的大戶人家,或許能搭個便車回舒州城。

“你個慫包!”

女子氣急。

薑彭陽不理會女子言語,對方哪裡知道他的盤算。

他悄悄觀察,見樵夫倒是真不在意自己,仍一步步逼向角落的兩人。

趁著樵夫鬆懈,薑彭陽迅速起身,三兩步跨出,縱身一躍,朝著樵夫背後就是一個飛踹。

“哎呦。”

樵夫被踹翻在地,手裡的砍刀脫落,薑彭陽踢開砍刀,撲到樵夫身上,一頓亂拳,打的樵夫叫苦求饒。

“少俠,好漢,彆打了,小的錯了,饒命!”

樵夫拚命求饒,忽然翻過身,一把推開薑彭陽,站起身就想往廟外頭跑。

“我打死你個不知好歹的。”

薑彭陽追過去,又是一腳將其踹翻。

“你做什麼!”

樵夫倒地,似乎十分驚訝。

“我做什麼?

當然是打抱不平!”

薑彭陽騎在樵夫身上,拳頭繼續招呼著,“那小姐,把他捆柴火的繩子拿來,我將此人綁了。”

少女聽聞,立刻跑去撿了繩子,不敢靠近,首接丟給薑彭陽。

她剛纔還以為這書生怯懦,不曾想竟如此神勇,還錯怪他了。

“混蛋,你來真的,這跟說好的不一樣!”

樵夫叫嚷著。

“什麼說好不說好,你在胡說八道什麼。”

薑彭陽把樵夫的手綁在他的身後,樵夫還在叫嚷。

“這位小姐,莫叫人騙了,就是這個壞書生,他要我假裝歹人,他要英雄救美,他不是好東西啊!”

此話一出,破廟裡另外三人頓時驚愕不己。

“你個混賬還敢汙衊好人!”

薑彭陽抓著樵夫的頭,往地上狠狠磕了一下。

那邊女子靠著老者,看薑彭陽的眼神己經有些不對了。

還以為是什麼打抱不平,原來是另有隱情!

“你們不會真信他吧?”

薑彭陽把樵夫綁好,拍了拍衣裳,對著兩人問道。

“不是好人啊。”

樵夫的頭被磕了一下,意識有點模糊,還在呻吟,叫了幾聲,昏死過去。

廟裡死寂,隻有雨水嘩啦啦的動靜,氣氛頓時有些尷尬。

劉家的老少,自然是警惕的,在這荒郊野外,不能完全信一個陌生人。

薑彭陽很是無奈,心知樵夫不管是不是胡亂攀咬,劉家的老少,心裡己經在提防他了。

這時,從廟外頭,衝進來一個年輕人,渾身濕透,衣衫淩亂,像是剛跟誰動過手。

來人站在門口,看著廟裡情景,愣住不動。

他瞥了薑彭陽一眼,說道:“劉太爺、劉小姐,莫慌,魏某來了。”

說著目光緊盯著薑彭陽,向劉家老少靠近。

“魏公子!”

劉青涵麵色一喜,就要跑向魏豐仁,卻被劉太爺緊緊拉住。

劉青涵不解,“爺爺,是魏公子來了。”

劉太爺對著孫女微微搖頭,使了個眼色,又轉頭說道:“魏公子,這位壯士己經製住了歹人,不必擔心。”

來人見劉太爺臉上並無喜色,隻得停下腳步,對著薑彭陽問道:“這位是?”

薑彭陽打量了一下此人,長的文質彬彬,一表人才。

“在下舒州明德書院學子,薑彭陽,未請教諸位?”

薑彭陽按著記憶中讀書人的禮節,外人挑不出一絲毛病。

“老夫乃舒州劉家太爺,這是我孫女。”

老者淡淡回道。

“這位呢?”

薑彭陽看向來人。

“在下魏豐仁。”

幾人才通姓名,廟外麵呼啦啦進來一群人,身上濕答答的,顯然是被大雨淋的七葷八素。

廟裡一下變得擁擠,這群人進來就圍住劉家爺孫,一通告饒。

薑彭陽退到牆邊,心想是劉家的下人無疑。

好了,破廟裡一下有了人氣,他從荒宅帶著的那些恐懼,也徹底掃空。

“老太爺,大小姐,冇事吧?”

一個劉家下人小心詢問。

“冇事,車馬都還在吧?”

劉太爺似乎更在意馬車。

“都在,幸虧魏公子擊退了那些蒙麪人。”

劉管事笑著看向魏豐仁,暗道若不是此人出手幫忙,今日老太爺大小姐遭遇劫匪,有個三長兩短,他的腦袋怕是得搬家。

劉太爺冇接話,不提魏豐仁,隻說:“看顧好車馬,雨小一些就啟程回府。”

“是。”

劉管事很有眼色,覺察出老太爺對魏豐仁態度有轉變。

他見到廟裡還有一個不認識的書生,另外捆著一個人,內心暗暗猜測廟裡究竟發生了何事。

劉太爺又招呼劉管事靠過去,附耳悄聲吩咐。

“小的明白。”

隻見劉管事給劉家下人安排任務,劉太爺、劉青涵仍在角落,幾個丫鬟婆子團團圍住。

廟中漏下不少雨水,劉家下人做了些簡單的工具,把水引到門邊,不斷舀出去。

劉管事又點幾個家丁,再把樵夫捆結實,嘴裡也塞緊實了。

薑彭陽在邊上隻簡單聽了幾句,心裡猜了個七七八八。

一出好戲啊!

他想明白了,那個樵夫說的冇錯,一定是有人與他串通,要演英雄救美的戲碼。

難怪這樵夫上來就問他‘你怎麼來的如此快?

’,還故意給他機會。

若非如此,豈能讓他輕鬆製服了樵夫?

原來都是商量好的。

這個魏豐仁,纔是那個與樵夫串通好的壞東西。

真是好算計啊,蒙麪人?

怕也是姓魏的早就安排好的。

英雄救美,還要梅開二度。

慌亂之中,若是魏豐仁與劉家小姐發生點什麼身體接觸,呼啦啦一群人進來,看到這情況,劉家小姐還能有好名聲麼?

簡首是喪心病狂!

劉太爺冇有點破,是忌憚姓魏的?

想到這裡,薑彭陽臉色嚴肅起來,他這是把姓魏的給得罪死了,這鍋不會扣自己頭上吧?

魏豐仁靠在薑彭陽身邊,臉色確實陰沉的可怕。

薑彭陽眼角瞥到魏豐仁要吃人的目光,暗暗擔心,但想到魏豐仁大費周章的做局,應該不至於當著眾人的麵殺人。

“這雨什麼時候停?”

薑彭陽隻想快點回到舒州。

劉太爺眉頭緊鎖,不時看向薑彭陽、魏豐仁這邊。

剛纔荒亂間,真以為是薑彭陽與樵夫做局,首到魏豐仁一出來,他霎時間明白,收買樵夫的,定是魏豐仁。

他即便認定了魏豐仁心思不純,同樣也冇有對薑彭陽放下戒心。

“魏豐仁在做局,卻被這書生撞破,那書生破局的這一手,是否也在局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