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回到家，我從床頭的抽屜裡，拿出一部舊手機。

陳知恩和婆婆都不知道。

那晚上，我還做了第二手準備。

我在一大堆供奉的糕點、水果之後，放上了開著視頻錄像的舊手機。

我趁他倆不注意時偷偷取了回來。

但錄下的畫麵，卻冇有看過。

我完全相信了陳知恩和婆婆的話。

我閉上眼深吸一口氣。

打開手機。

前麵一大段都是無意義的內容，直到陳知恩捧著生肉出現在鏡頭裡。

我聽見他說：“求娘娘保佑，讓孟丹肚子裡的孩子變成男孩兒。”

孟丹是誰。

為什麼要保佑她的孩子。

電光火石間，我突然記起來了。

孟丹是去年到陳知恩公司實習的女大學生。

一開始我總能聽到陳知恩抱怨她。

“豬頭豬腦。”

“什麼都不會，大學都學了些啥。”

“買個咖啡也能買錯。”

“這孟丹……”

有一次我隨口接道：“這樣都不開了她？”

陳知恩卻瞬間噤了聲。

後來有一次，孟丹和另一位女同事一起做一個項目。

孟丹負責做標書。

女同事那段時間家中有事，也許心思冇在工作上，給了孟丹一版錯的招標檔案。

孟丹仔仔細細做好了標書，列印檢查、封裝蓋章，最後卻被批做得一塌糊塗。

說是評分標準一條也冇對上。

大領導要開除孟丹，陳知恩堅稱孟丹不是那麼不仔細的人。

在陳知恩的堅持下，覈對流程與所有檔案，才發現一開始就是女同事的錯。

後來孟丹提了禮品，親自上門感謝陳知恩。

我記憶中，那是個素麵朝天的女孩兒。

穿著厚厚的黑色羽絨服，一點兒也不起眼。

孟丹表示要請我與陳知恩吃飯。

我們一同去了餐廳。

在點菜時，陳知恩似是不經意般問了一句。

“菜裡冇有玉米吧。”

回到家裡，我第一句話先質問陳知恩。

他捏我臉：“我家寶寶吃醋了啊。”

他說孟丹因為玉米過敏，在食堂暈倒過。

這事兒公司同事都知道。

可為什麼……陳知恩要為她的孩子做到這個地步。

總不能她的孩子是陳知恩的吧。

趁著陳知恩出差，我先去了他公司。

不需要任何猶豫，直接找上孟丹。

我戴著口罩，說我是孟丹之前負責的客戶，一直聯絡不上她。

人事告訴我，孟丹早就離職了。

她還不肯給我孟丹的電話號碼。

“您不是說您是孟丹的客戶嗎。”

“那您怎麼會冇有她電話呢。”

“或者您留個姓名，我讓孟丹聯絡您。”

第一次出手，铩羽而歸。

所以我安靜地等到了陳知恩出差回來。

這期間我和婆婆母慈子孝，冇讓她看出任何異常。

中途有一次，我擦書櫃時不經意間磕到了鐲子。

婆婆“啊”一下叫出聲，趕忙跑了過來。

我小心翼翼將鐲子左看右看，又用紙巾擦了又擦。

“媽您放心，我可珍惜著呢。”

她這才鬆了好大一口氣。

我冇想到，陳知恩出差回來後，先質問上了我。

“你去找孟丹了？”

我不知道他從哪裡得知的這件事。

孟丹這兩個字好像開關一樣。

剛買菜回來的婆婆手一抖，提著的菜灑了一地。

“孟、孟丹……你在說孟丹！”

“孟丹她怎麼了！”

陳知恩冇料到婆婆會突然回家，更冇料到她會如此激動。

他臉色陰晴不定，大概一時之間不知道如何解釋。

我趕緊搶著說道。

“孟丹還好。”

“就是肚子裡的孩子——”

我還冇說完，這個情緒本就不太穩定的小老太太。

一個縱身撲到陳知恩跟前，伸手抓住他肩膀。

“孩子！孩子怎麼了！”

陳知恩被嚇了一大跳，還冇來得及去捂住她嘴。

就聽婆婆撕心裂肺哭號。

“你說啊！我孫子！我孫子到底怎麼了！”

饒是早就猜到，但聽到這一句時。

我身體還是不由自主地踉蹌了一下。

眼前一片漆黑。

我好像看到陳知恩二十歲生日那天。

我和他躲在學校的天台吃蛋糕。

四周也是黑漆漆的。

就和現在一樣。

他閉著眼睛許願：“陳知恩要和南亦，一生一世在一起。”

我拿出早就寫好的離婚協議書，擺在桌上。

婆婆知道自己闖了禍，躲進了屋。

我和陳知恩相對而坐。

“多久了。”

“一年，三個月。”

記得還挺清楚。

“懷孕呢。”

“五個月了。”

“女孩兒？”

陳知恩遲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