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我踮腳下床，推開臥室門。

濃烈的血腥氣兜頭而來，差點將我推回房內。

客廳中央擺著一盆粉白的豬肉。

陳知恩手裡捧著一塊肉，閉目凝神，正對著神龕虔誠許願。

而婆婆就站在一旁，看著一臉肅然的陳知恩。

眼中是近似瘋狂的感動。

隔得太遠，我看不清陳知恩說著什麼。

隻能看到他喃喃說完，從懷裡掏出一把小刀，順著胳膊就劃了下去。

鮮血滲出，他將滾滾湧出的血，一點點抹在生豬肉上。

這纔將豬肉放上神龕。

婆婆上前，二人緊緊相擁。

陳知恩拍著她的背，似乎在安慰什麼。

然後他抬頭，看到了我。

冇看錯的話，在看到我的一瞬，他眼裡是掩飾不住的殺意。

但很快他就調整了神情。

他推開婆婆小跑上前，滿臉寫著明晃晃的擔心。

“你怎麼醒了，又做噩夢了嗎。”

我牙關直打顫，指著那一盆不斷湧出血水的生豬肉。

“你們這是……在做什麼。”

“什麼樣的神。”

“需要這樣的祭品。”

陳知恩順著我的目光看去，良久，才歎了一口氣。

“這事瞞不住你了。”

陳知恩告訴我婆婆得了病。

胰腺癌晚期。

醫生先判下了死刑，婆婆想著最後的日子，和兒子好好團聚。

在即將離開老家時，得知了這個祭拜陰娘孃的法子。

“剛剛你看到我割肉取血。”

“血脈至親的鮮血，更能打動陰娘娘。”

陳知恩的說法說服了我。

在這一刻，我甚至有些難過之前對婆婆的惡語相向。

我怎麼能這樣對一個即將死去的人呢。

婆婆摸著我的頭髮：“沒關係的丫頭，媽不怪你。”

我擁住婆婆。哭作一團。

婆婆抖著手，從懷裡掏出一個紅布包。

“這是家傳的鐲子，給陳家媳婦兒的，現在該傳給你了。”

我淚眼婆娑，看著婆婆將一枚青色鐲子套上我的手腕。

後麵那幾天，我上下班都是自己開車。

也就再冇遇到那個瞎眼老頭兒。

直到這天，他在我公司樓下攔住了我。

“你呀！你是不是被騙了！”

我摩挲著手上的鐲子，告訴他說。

“您老說得對，那確實是陰娘娘。”

“但我婆婆得了癌症。”

“陰娘娘是為婆婆祈福的。”

他拄著柺杖，重重往地上一磕。

我感覺如果不是殺人犯法，他真正想磕的應該是我腦瓜。

“為她祈福，需要給你戴上這要命的鐲子？！”

什麼……什麼要命的鐲子。

這不是陳家祖傳的鐲子嗎。

瞎眼老頭冷笑一聲。

“一個流傳千年的邪神，你以為區區豬肉就足夠。”

“你仔細瞧瞧，這鐲子可有什麼變化。”

我心下發冷，取下鐲子仔仔細細看了一圈。

冇記錯的話，鐲子上有一塊血紅色痕跡。

現在……那塊痕跡變大，幾乎占滿了半個鐲子。

“這鐲子在吸你的精血！”

“你油儘燈枯之時，便是陰娘娘真正接受供奉、實現願望之日！”

原來之前一切不過小打小鬨。

成功的關鍵在於，最後一塊生血肉。

得是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