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師徒
“阿姝、困。”
謝姝聽懂了謝之衡的話，很快就學會了讀自己的新名字，但狼吞虎嚥吃完飯，在食物的作用下，睏意來襲，她連打了好幾個哈欠。
於是，成為謝姝後的第一句話，是“困”。
“楚景，你帶上幾個婢女，先將我寢室旁的屋子打掃出來，今後就讓阿姝住在那邊。”
謝之衡瞧見她坐在桌邊，困得一個勁地點頭，眼皮都開始打架了，不由得內心發笑，便吩咐下去。
“是。”
楚景聞聲應道，她自小就在宮中伺候，因此養成了話少穩重的性子，平日裡做事妥帖，乾活利索，很得謝之衡的信任，府中內務大多交由她操辦。
不一會兒功夫，楚景便來通報，說是房間己經收拾好了。
謝之衡正巧也想回屋休息，便順帶著謝姝認認路，拉著謝姝的手，一同走去瞧了瞧。
那間屋子戶型方正，原先是給牧聞州來住的客房。
屋子南北通透，采光很好，楚景將屋子收拾得乾淨整潔，又細心周到地將炭火生好，因此一進屋子就覺得暖洋洋的。
床上鋪著厚厚的綢緞被子，桌上也貼心地擺放著茶水和小點心。
“楚景，辛苦你了，收拾得不錯。”
謝之衡滿意地說道。
“是奴婢應該做的。”
楚景不善言辭，得到主人的讚許也不會說些討巧的話兒，隻會傻傻地站著。
“阿姝，這以後便是你的寢室了。
你先小憩一會，剩下的事我等晚膳時再交待予你。”
見時日不早，謝之衡也想回屋休息了。
“嗯。”
謝姝點點頭。
哪知謝姝著實貪睡，到了晚膳時辰還冇醒來。
謝之衡心想許是她奴隸時期整天吃不飽睡不好的，於是也不忍心叫醒她，還吩咐下人們不可去打擾她，讓她睡到自然醒。
這一睡，便睡到了第二天晌午。
趕巧是個難得的晴天，屋外的雪化了，陽光暖融融地照進屋內。
謝姝被光晃到眼睛才醒，也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時間，隻知道肚子在咕咕作響，於是起身出門想去找謝之衡。
晉安王府地勢雖偏，但規模卻不小。
謝姝出門繞了三兩個彎，便把自己繞迷糊了，一時間分不清東南西北，更找不著回去的路，急得在原地打轉。
“阿姝姑娘，你醒啦？”
正巧夏沫路過，碰見謝姝一臉驚奇地問道。
“嗯。”
謝姝含糊地應了一聲，充滿警戒的眼睛眨了眨，似乎並不想和她說話，一溜煙地跑了。
“阿姝姑娘……”隻剩下在風中淩亂的夏沫，她的話還冇說完。
謝姝又在府裡轉了幾圈，才終於在書房裡逮到了謝之衡。
謝之衡此時正專心致誌地看著書，被闖進來的謝姝嚇了一跳。
“你醒了？”
他放下手中的書，略帶驚訝地問道，不知這丫頭是怎麼找到這兒的。
謝姝從昨兒晌午睡到今兒晌午，整整十二個時辰，編好的辮子被她睡得亂糟糟的，換好的衣裳也被她睡得皺巴巴的。
“餓。”
她拉了拉謝之衡的袖子，小臉蛋紅撲撲的，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
“餓了便吃，我讓廚房給你做些吃食，你先去膳廳等著吧。”
謝之衡笑著說。
謝姝搖搖頭，站著不動。
“你是想我陪你去？”
謝之衡一眼便看穿了她的心思。
“嗯！”
謝姝開心地應了一聲。
“罷了。”
謝之衡無奈地放下手中的書，“我陪你去，正好也趁這個機會，帶你認識一下府裡的人。”
“見山，去把府裡的下人們都叫到膳廳來，說我有事要宣佈。”
謝之衡吩咐身旁的書童，“等等，讓廚房的下人們做好飯再來，其餘人現在就去。”
“是，王爺。”
見山放下手中正在磨的墨，出門去了。
謝之衡帶著謝姝到了膳廳時，下人們己陸陸續續都到了膳廳，正站在餐桌的一側等候吩咐。
見人到的差不多了，謝之衡說道：“諸位，想必大多數人昨日都見過我身邊這位姑娘，若有冇見過的，我今日再介紹一下。
她叫阿姝，是我昨日在西郊奴隸市場買回的女奴。”
“阿姝姑娘好。”
眾人齊聲問好。
謝姝有些害怕地往謝之衡的身後躲了躲，謝之衡輕輕握住她的手，示意她彆怕。
“她曾經是奴籍，但如今我買了她，便不打算再讓她當奴隸，自是要免了她的奴籍，讓她恢複自由。”
謝之衡頓了頓，語氣嚴肅地說道，“從今以後，阿姝便是我的徒兒，你們要像對我一樣尊重她、愛護她，知道嗎？”
“是。”
眾人雖詫異，但都老老實實地答道。
“以後我便是你的師傅了。”
謝之衡轉頭對謝姝說道，“你知道師傅是什麼意思嗎？”
謝姝的眼睛轉了轉，彷彿不能理解師傅這個詞的含義。
“師者，所以傳道授業解惑也，通俗來說呢，就是教你讀書做人，幫你走正道…”謝之衡一邊說著一邊瞥見謝姝那充滿疑惑的神情，不禁扶額道，“看來為師當務之急是要教你學會說官話，這樣才能方便溝通啊。”
“阿姝姑娘，所謂師傅呢，就是說你以後得寸步不離地跟著王爺，王爺說什麼你就做什麼，王爺做什麼你就幫著他做什麼。”
趙管家在一旁解圍。
“好！”
謝姝聽懂了趙管家的話，目光一下子就亮了起來，她喜歡謝之衡，自然願意天天跟著謝之衡。
“這……”謝之衡覺得趙管家的解釋很是奇怪，但是又想不出哪裡奇怪，不過阿姝能聽懂就好。
“你與我相處時日不多，想必不是很瞭解我，為師先同你介紹一下自己，可好？”
謝之衡注視著謝姝的眼睛，慢條斯理地說道。
謝姝點點頭。
“我是當今聖上第六個兒子，姓謝，名之衡，我的母親是己經故去的賢妃娘娘。
十五歲那年父皇給我封了郡王，賜了宅邸，就是這座晉安王府。
想來我比你虛長幾歲，平日你可以叫我師傅，也可以叫我王爺，亦可叫我之衡哥哥，都隨你的喜好。”
“我既為人師，自然有責任也有義務教導好你。
你如今入了我晉安王府，便是我晉安王府的人，出去也代表著晉安王府的臉麵，所以還是要守些規矩的。
不過不用擔心，比起其他府裡，晉安王府的規矩並不多，犯些小錯也無傷大雅，隻有三條底線原則不可逾越，無論是你還是晉安王府其他的人，但凡觸及這三條紅線，我定嚴懲不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