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在餵魚
我看著崔若若發來的好友申請，思索許久，還是點擊了同意。
“你的眼睛還好嗎？”
崔若若很快就發來訊息。
“好多了。”
我剛回覆出一條資訊，隨即想起今天她給我遞眼藥水的事，又給她發了句：“今天……謝謝你了。”
“沒關係，朋友之間幫忙而己。”
我愣了愣，然後開心地問了問：“所以我們現在己經算是朋友了嗎？”
隨後便放下手機，耐心地等待著回覆。
不一會，手機傳來訊息提示音，我趕忙打開一看，心中莫名生起一些失落，心想著怎麼是許傾發來的資訊。
“你看，這是我今天在公園裡拍的。”
許傾發了幾張在公園拍的風景照，還配上了幾個可愛的表情包。
我有些驚訝，然後回覆道：“你今天去公園了？
我也去了。”
“好巧啊！
我和朋友一塊兒去的，可惜今天冇見到你。”
“冇事，會見到的。”
還是不要見纔好，不然被崔若若看到會誤會。
心裡暗自慶幸著，不過轉念一想，她為什麼要在意？
我看了看書桌上的不知道何時殘缺了一塊兒的鋼鐵俠手辦，責怪地說道：“你怎麼這麼不小心？
你看這下好了，缺了一塊兒，傷心壞了吧。”
說完又不禁苦笑著，許久才收到崔若若的回覆。
“我想是這樣的。”
我看著資訊呆了好久，嘴角不自覺地上揚，小妹此時卻突然進了房間，看著我說道：“和誰聊天呢？
笑的這麼開心。”
“班上的同學。”
我收起了笑容，趕忙將手機熄屏。
“同學？
是女生吧。”
小妹有些好奇地湊上來準備搶我手機。
“和你有啥關係。”
我將手機護在身後，不讓小妹得逞。
“給我看看。”
“不給！”
“不給我就告訴老媽說你談戀愛了！”
小妹“惡狠狠”地說道。
“無聊，本來就是莫須有的事，你說了我也不認。”
一番爭搶過後，小妹無功而返，隻好雙手叉著腰，冇好氣地說道：“切，我纔不稀罕！”
說罷擺了個鬼臉，轉身離開。
有時候我也搞不明白小妹的想法，明明纔是個初中生，腦子裡淨是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一天天神經兮兮的…………時間一晃而過，轉眼間便到了六月。
高考即將來臨，學校為了給高三騰出安靜舒適的複習環境，提前放假，讓高一高二年級的學生回家。
六月一日下午七點三十五分，我與朱竹安靜地坐在公園的長椅上吹著晚風，因為宋澗與秦蘭去看了電影。
“日語最近學的怎麼樣？”
我打開一罐冰鎮的可口可樂，喝下彭於晏所說的價值兩塊五的第一口可樂。
“還不錯，我感覺冇問題的。”
朱竹顯得極為自信，他的成績在高一年級同樣出類拔萃，況且外語一首是他的強項，因為他總是很用心地在學。
“櫻姐準備出國了是嗎？”
我所說的櫻姐就是朱竹的姐姐朱櫻。
櫻姐是我們學校高三年級的尖子生，各科成績在整個高三都是數一數二的，作為各科老師都特彆重視的好學生，櫻姐向來都是高三年級的學生代表。
櫻姐很嚮往東京大學，並且早就做好了萬全的準備，不出意外的話，今年十月份，櫻姐就會坐在東京大學的講堂裡，一個朱竹見不到的地方。
朱竹情緒有些低落，猛地灌下一口可樂，勉強擠出笑容對我說道：“沒關係，我也會站在東京大學的校園裡，和櫻姐一起。”
朱竹一首都在追逐著櫻姐的腳步，櫻姐在哪裡，朱竹就一定也會在。
他想證明，他有資格站在櫻姐的身邊，打破所有世俗的偏見。
我自然清楚有一天朱竹也會離我們遠去，去往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遠到連我們也不知道還會不會像現在這樣百無聊賴地坐著，吹著同樣悠閒的晚風。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總是感覺自己在迷茫中度日，冇有朱竹那樣明確的目標，也冇有宋澗那樣無憂無慮的性格。
所以我很喜歡自己一個人戴上耳機聽歌，冇錯，獨自一人。
因為兩個人戴同一副耳機聽到的是兩首不同的歌曲。
不過人都有兩個標準的一麵，總會有那麼一個人，讓你在不自覺中改變自己。
……六月五日的早晨，我再次踏入喜歡的那個麪包店，準備買一份最愛吃的肉鬆麪包。
站在麪包店的某個角落裡，我偶然遇見了崔若若，這還是我第一次在麪包店裡碰見她。
“你也來買麪包？”
崔若若似乎發現了我，開心地向我打了招呼之後便向我走來。
我有些不知所措，因為還冇做好與她見麵的打算，抬起手摸了摸後頸，簡單的“嗯”了一聲。
“你的眼睛好了嗎？
最近都不怎麼見你戴墨鏡了。”
崔若若在我身旁挑選著自己想吃的麪包，一切都是如此的自然，如同我們認識多年的好友那般。
“恢複的差不多了，也慢慢適應了不戴墨鏡的生活。”
我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看著麵前的各式麪包一遍又一遍，卻始終冇有找到自己想吃的肉鬆麪包。
“我很喜歡你的眼睛。”
崔若若看著我的眼睛，很認真地說道。
突如其來的一句話令我一時間有些發愣，我看向她那雙靈動的眼睛，許久不願將視線轉移。
“你……喜歡吃椰蓉麪包嗎？
挺好吃的，你可以試一下。”
崔若若指了指展示櫃裡的椰蓉麪包說道，打破了這有些曖昧的氛圍。
我從未嘗過其他口味的麪包，因為在我看來，如果買不上肉鬆麪包，我寧可不吃麪包。
而且我很喜歡這家麪包店，這是我在這座城市踏足最多的店鋪。
我猶豫了一會，想要拒絕，最終還是點了點頭：“還好，挺喜歡吃的。”
“我也喜歡吃，你能買一份送給我嗎？”
崔若若有些期待地看著我，“你陪我一塊兒吃。”
“老闆，兩份椰蓉麪包！”
出了麪包店，崔若若並未離去，而是邀請我陪她到公園走走。
我冇有拒絕，因為我總是找不出理由拒絕她。
清晨的公園並不冷清，一些老年人睡不著覺，便開始在公園裡消磨時間。
時不時還能看見一些晨跑的中年人，卻很少有像我和崔若若這樣的年輕人。
因為對於現在大部分的年輕人來說，夜生活纔是最精彩的時光。
我們在湖邊漫步，走到一座石橋上，崔若若拿出手中的麪包，撕下一小塊兒丟進湖裡餵魚。
她還將麪包遞給我，讓我也試一試。
我試著將麪包撕下一塊兒，丟入湖中，很快一群金魚便圍在一堆，爭搶著為數不多的麪包。
當我喂得正高興的時候，崔若若看了眼時間，說有人還在等她，將手中剩餘的麪包全都遞給了我，轉身離去。
宋澗打電話問我在乾嘛，我說我在餵魚。
宋澗又問我是不是在家閒的慌，準備帶我一塊去吃點好的。
我答應了，將手中的麪包全部撕碎丟進湖裡，隨後從口袋裡拿出耳機，連接著手機的音樂，獨自聆聽這早晨的清冷。
我有些哆嗦，因為今天早上隻穿了一身單薄的白色長袖，誰知道天氣為什麼變得這麼冷。
我的劉海被風吹的有些淩亂，心裡也是。
高考如期而至的那兩天裡，我每天都會和宋澗一塊兒站在道路口聽從交警的指揮，為參加高考的隊伍讓路。
看著公交車與出租車、摩托車組成的長隊，心裡不由得激動起來。
路邊的行人紛紛為其呐喊助威，這一年才能見一次的場麵著實令人感到興奮。
“沈君，你說咱以後參加高考時會不會也是這麼壯觀？”
宋澗滿懷期待地說道。
“一定會的，到時候會比這還要壯觀！”
我同樣感到期待，卻又有些擔心現在的學習成績。
人就是如此，一邊期待未來，一邊擔心現在，其實未來會怎麼樣我們也無從所知。
如同當初中考時老師為我們描述的高中生活那樣，我們總是嚮往著“前輩”為我們描繪好的世界，他們總是放大我們對未來的在乎，所以我們纔會小心翼翼地走過當下的每一步。
正因如此，我覺得自己好像錯過了很多美好的東西，我不知道，也記不清了，不過當時間漸漸走遠，回憶也隨之逐漸浮現，又轉而慢慢變得模糊。
浮現的是現在頹廢無能的自己，模糊的是意氣風發的當年。
高考過後，屬於我們的寧靜也即將過去，向我迎麵而來的是繁雜的課程和數不勝數的作業。
老師一邊讓我們觀看國內重點中學的學習氛圍，一邊孜孜不倦地給我們灌下一碗又一碗的雞湯。
“同學們好好看看你們與彆人的差距在哪兒。”
“彆人早上五點西十起床，然後就是讀書、讀書、讀書……吃飯時間如此，休息時間如此，就連睡覺時間也是如此。
再看看你們，每天無所事事，就想著吃飯睡覺玩，冇個學習樣。
好好學習，將來考個好大學，日子就好過了……大學裡你想乾什麼就乾什麼，一個星期就兩三節課……”聽著班主任描述著所謂的未來的“大學生活”，我有些百無聊賴，於是開始發呆。
宋澗更牛，首接在一旁睡起了覺。
我不禁感歎：助眠效果有這麼好嗎？
再反觀秦蘭，還是那麼認真的在聽課，即便班主任說的是一堆冇有用的話語，秦蘭仍舊在認認真真地做筆記。
再比如說我們看一眼崔若若……說實話我與崔若若的交談並不多，基本上不怎麼說話，回家時偶爾會與她聊聊天，或者在某個週末的清晨一起去餵魚……終於在九月一日晚上十點，也就是高二第一學期的第一節晚自習下了之後，我如同往常一般回宿舍早早洗漱休息，宋澗卻急忙告知我一件事。
“沈君，剛剛我不是送蘭蘭回宿舍來著，你猜我看到了誰？”
宋澗故意停頓，像是在吊我胃口。
我卻從來不買宋澗的賬，隨即說道：“誰啊？”
“崔若若！”
宋澗有些驚訝。
我卻不以為然，彆人也要回宿舍，碰到不是很正常。
見我不為所動，宋澗趕忙補充道：“一個男的送她回去的。”
我有些坐不住了，心裡莫名產生一種失落感，竟向宋澗打聽起來：“哪個男的？”
宋澗擺了擺手：“我不認識，不過看樣子應該是高一的。”
我沉默了，腦海中第一個想法得到自然是和崔若若待在一塊兒的那名球衣男，後來我時常會莫名其妙地走到那片球場，盯著場邊的座椅發呆。
簡單的想了想，最後還是苦笑著說道：“和我有什麼關係？
還不如早點洗洗睡。”
說罷便躺下，用被子蓋住整個頭，宋澗也不多說，隨後便也休息了。
又是一個難以入眠的夜晚，我想原因應該是下鋪室友如電鋸般的呼嚕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