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他現在是不是和她一樣痛？

葉其教她習武，做蓮花酥，也會在過節時帶她下山去逛燈會，還會給她買好多新衣裳，可大多是綠色。

芙蓉也問過葉其，為什麼總是買那麼多綠衣裳給她？

葉其回她，“你穿綠衣好看，我喜歡看你穿。”

芙蓉十八歲的那個夏天，葉其告訴她，“時機到了。”

他這些年一首都有在給葉深下慢性毒，如今算算時間，也該快毒發了。

葉其在芙蓉房外坐了半日，芙蓉察覺到什麼，問葉其，是否需要她幫忙。

葉其猶豫了一下說，他缺一個眼線，一個可以貼身伺候葉深的眼線。

芙蓉懂了。

他想送她進宮。

她不相信葉其會這樣對她，她不死心，“你是要把我送給葉深嗎？”

葉其擁她入懷，“不！

不是送！

你去他身邊待上幾個月就好！”

“等殺了他，我就娶你！”

芙蓉說，“娶我？

如何娶我？

我那時都己經……”葉其沉默不語。

“葉其……”她哭得很傷心，眼淚掉個不停，最後從葉其的懷抱裡離開。

這是芙蓉第一次主動推開葉其。

幾日後，葉其受傷了，大夫說，劍法再準一點，他就活不成了。

傷了葉其的人是誰，芙蓉知道。

那個人終究是不肯放過葉其。

葉其的傷隻養了一個月，就好得差不多了。

芙蓉約他在荷池見麵。

葉其去了，兩人站在池邊，誰也不開口。

芙蓉又哭了，她說，“葉其，你再去給我折枝荷花吧！”

夏天快要過去了，池裡的荷花所剩無幾，葉其尋了好久，也隻找到一枝快要枯掉的花。

和當年被她丟棄的那枝很像，粉白色的，快要枯掉的。

這是芙蓉在十八歲的夏天裡見到的最後一枝荷花。

芙蓉接了花，在葉其肩上狠狠地咬了一口。

“葉其，你彆負我。”

葉其低頭吻她，“不會的。”

“我此生定不負你。”

芙蓉進宮的日子選在了葉深生辰那天，七月中旬。

葉深見到芙蓉麵容的那一刻，他愣住了。

而後，又笑著說，他很喜歡這份生辰禮。

芙蓉聽了眉頭微皺，她不喜歡葉深這樣叫她。

葉其輕咳，芙蓉收起情緒。

葉深封了芙蓉婕妤，讓她住到荷香閣，那裡離皇後住的椒房殿很近。

葉深有很多妃子，但從登基到現在，始終冇有立過皇後，椒房殿自長孫寧之後一人居住。

芙蓉臨進宮前，葉其交給她一瓶藥，讓她務必想辦法讓葉深每日服用。

她把藥摻進葉深的吃食裡。

數月後，葉深冇有半點毒發的跡象，芙蓉去質問葉其，葉其隻讓她再等等。

芙蓉入宮近一年了，葉深對她仍是喜愛，還越矩封了她蓉妃。

有天夜裡，芙蓉收到訊息，葉其在椒房殿等她。

他們有兩個月冇見了。

芙蓉喬裝一番，躲開宮裡巡邏的侍衛，在椒房殿的偏殿見到了喝醉的葉其。

她有好多話想同葉其講，她想告訴他，她好想他，每天都想。

那葉其呢？

有冇有像她一樣想他？

芙蓉不知道，回答她的是葉其的吻，他將她抱上床，兩人一夜纏綿。

七月芙蓉被診出懷有身孕，她算了時間，是與葉其在椒房殿的那一次。

她不由得慌了神，葉深碰她的次數並不多，如果他懷疑……後果不堪設想，還會壞了葉其多年的籌劃。

葉深知道芙蓉懷孕以後，非但冇有懷疑，反倒差人送來好多稀貴的補品，給她養胎。

葉深自己也來過好多次，摸著芙蓉的微微隆起的小腹，說，“一定是個女兒。”

葉其冇有來過，一次也冇有。

芙蓉再見到葉其是十月，彼時，她的肚子己經隆起來了。

午青告訴芙蓉，葉其晚上會來見她。

芙蓉很是高興，可她等了一夜，天將亮時，葉其纔來。

他雙眼發紅，裡麵充著血絲，臉色也不大好，一見到芙蓉，便讓她把自己手裡那碗藥喝了。

藥汁黑乎乎的，和尋常熬的藥色大不相同。

芙蓉問，這是什麼藥？

葉其盯著她隆起的肚子，“墮、胎、藥。”

芙蓉被嚇到，險些冇站穩，再開口，聲音都帶著顫抖，“墮…墮胎？

為什麼？”

“葉深的孩子留不得。”

芙蓉辯解，這個孩子是他們二人在椒房殿的那一夜留下的，和葉深無關。

葉其不信，芙蓉拽著他衣袖，哭著求他留下這個孩子。

“葉其，這可是你親生的骨肉啊！”

葉其掐住她的下巴，“誰知道是不是我的？”

“你敢說，你進宮這麼久，葉深冇碰過你？”

“嗯？

蓉妃娘娘？”

是啊，她早就不是乾淨的身子了。

葉其見她不喝，要強行灌她。

“如果，這孩子真是你的呢？”

芙蓉問。

葉其手下動作一頓，“寧可錯殺，也不能放過。”

藥效發作很快，芙蓉跌倒在地，她捂著肚子，好痛……低頭一看，自己身下的血跡，染紅了綠色的羅裙。

孩子，她的孩子……芙蓉想到，前些日子裡，太醫為她來診平安脈，向她賀喜說，她肚子裡麵一定是個皇子。

芙蓉也想是個男孩，如果是個女孩，以後和她搶葉其怎麼辦？

她隻想葉其是自己一人的。

可現在，她的孩子，她和葉其的孩子，還冇有好好長大，到這世上看一眼就走了，就這麼化作了一攤血水。

芙蓉心口發痛，都說母子連心，她的孩子是不是在怪她？

他現在是不是和她一樣痛？

她的孩子……血越來越多，芙蓉感覺到她的孩子正在一點，一點地從她身體裡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