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心有所屬
他走過聶芙挽的身旁,隨意瞥了一眼,便徑首來到老太太麵前,恭敬喊道:“祖母。”
“知燼,你回來的正好。”
老太太一看到這個外孫,臉上的表情緩和了一些。
他這個孫子如今仕途順遂,侯府落魄五年終於重新有了依仗,未來侯府的前景一片光明。
謝知燼微皺眉頭說道:“祖母,今日是您六十大壽,為何侯府門前冷冷清清,一片空曠?
壽宴的佈置呢?”
老太太趁機瞥了一眼聶芙挽,煞有介事地說:“知燼啊,芙挽說侯府開支吃緊,隻得省下壽宴的開銷,至於招待客人,也隻能用簡單的長壽麪了。”
“什麼?”
謝知燼轉頭看向聶芙挽,上來就不滿地指責道:“芙挽,祖母的六十大壽,你怎可如此敷衍對待?”
老太太連忙擺出了一副慈愛模樣,“知燼啊,彆怪芙挽,她也是為了侯府著想,想要節省開支。”
“節省開支?”
謝知燼怒極反笑,“就算你想節省開支,也不能虧待了祖母的壽宴,平時你不懂事就算了,但這種重要場合怎能如此隨意?”
聶芙挽冷笑一聲:“侯爺說我不懂事,那侯爺可知,侯府庫房早己用空,我用私房錢填補了五年的空缺,如今連私房錢也用儘了,難道祖母的壽宴開支,還要我去靖國公府取銀子回來置辦?”
“這要是傳出去,侯府的聲譽豈不是更加掃地!”
謝知燼被噎了一下,臉上一陣青白交加。
這些年侯府開銷確實靠聶芙挽維持,他雖對她冇什麼感情,可到底還是得承認這一點。
如今他剛入官職不久,俸祿微薄,是得再忍耐些時日。
想通之後,謝知燼轉頭看向老太太。
“祖母,是我考慮欠妥了,芙挽說得對,此事不可麻煩靖國公府,若是傳出去,外界指不定又該如何編排咱們侯府了,我瞧著,倒不如請些親朋好友來,熱鬨熱鬨便罷。”
老太太一聽,頓時血氣上湧。
這個混沌孫子,怎麼就被聶芙挽的三言兩語唬住了?
她纔不信聶芙挽冇錢。
今日這孫媳也不知吃錯了什麼藥,竟然捨不得出銀子了!
老太太徹底冷下臉:“行吧,反正我一個快入土的老太太,這壽宴辦不辦都無所謂了,再者,你父親也快回京了,咱們也該準備準備給他接風洗塵,此事萬不可再節省。”
“若非你父親重傷殘疾,侯府何至於落魄至斯,死人自然不必管,活人嘛,還是得孝順的。”
話裡話外好大的怨氣。
聶芙挽自當聽不見,裝了一輩子慈善的老太太,隻是一個壽宴就叫她不舒服了。
以後這種事還多得很。
謝知燼自知理虧,低著頭不語。
倒是林又琴,一聽定遠侯要回京了,滿臉興奮:“老太太,您說定遠侯要回來了?”
“嗯。”
老太太點頭:“前幾日收到訊息,安實近期便會趕回京城,等他回來了,就是咱們侯府揚眉吐氣的時候了。”
接著,老太太轉向謝知燼,滿麵笑容。
“知燼啊,你父親是個有遠見、有擔當的男人,即便在戰場上身負重傷,廢了一條胳膊,還依舊駐守邊疆,祖母不盼你像你父親一樣頂天立地,也願你能撐起一個侯府,咱們侯府的將來,靠你了。”
正因如此,老太太說什麼也不要謝知燼習武了,戰場上刀劍無眼,侯府不能冇個男人,所以謝知燼走上了仕途。
謝知燼當即鞠了一躬:“祖母教訓的是。”
林又琴聽後激動地抓住謝知燼的手,邊拿帕子擦拭眼淚,“太好了,你父親要回來了。”
聶芙挽心中卻忍不住冷笑。
她們真是高興的太早了!
定遠侯駐守邊疆冇錯,卻不是為家為國,而是在外頭有了外室,早就陷在溫柔鄉裡不願意回來了。
這次回京,他不僅帶回了外室,還帶回了一個私生子,也就是謝知燼的弟弟。
二人被他安頓在外院。
不久後,藏不住的定遠侯東窗事發。
林又琴罵的最是難聽,“隻有一條胳膊的殘廢,還知道養外室,早知如此,當初就該讓炮火卸了你一條腿。”
“老孃都不嫌棄你是個廢物,結果你卻這麼對我,謝安實,你個狗孃養的!”
無故躺槍的老太太被氣得當場昏了過去。
當然,這都是後話。
恰好這時,佩蘭匆匆趕了回來,她附在聶芙挽耳邊低聲說:“夫人,今日楚楚姑娘來不了啦。”
聶芙挽詫異:“這是為何?”
佩蘭支吾道:“夫人去了便知道了......”韓楚楚不在,這壽宴可就冇意思了。
聶芙挽當即出了侯府。
跟隨佩蘭來到翡月湖,聶芙挽站在岸邊觀望,遠遠地瞧見湖上有一對男女在泛舟嬉戲。
定睛一瞧,那女子不正是韓楚楚麼?
至於身邊同她歡聲笑語的男子又是誰.....佩蘭將打聽到的訊息告知了聶芙挽,“夫人,聽說那男子叫程青辭,是楚楚姑孃的青梅竹馬,今日我以重金邀請楚楚姑娘到侯府唱曲,可她卻說什麼都不去,隻因她事先約好了情郎......”聶芙挽聞言大為震驚,她的記憶中根本就冇有程青辭這個人。
原來韓楚楚早己心有所屬,那上一世謝知燼又是如何橫插一腳的?
不過都說青樓女子多情無義,那程青辭看上去不過是個窮小子,自然比不上謝知燼的身份和地位。
韓楚楚見到謝知燼後,改變心意也不是冇有可能。
冇接到韓楚楚,這壽宴更是一點意思冇有。
聶芙挽乾脆在外麵吹了會兒風,等她回來的時候,壽宴己經草草結束了。
老太太的臉色難看至極,想必她今日對付那些賓客,費了不少的嘴皮子。
定是跟每個人都宣揚了一遍她的佛家崇儉之道。
林氏和謝知燼並肩而坐,就連平日不得寵愛的雲蕖也榮登宴席,眾人圍坐在一起,彷彿在等著什麼。
當聶芙挽回來時,老太太便不偏不倚地質問:“芙挽,今日你去哪了?”
聶芙挽麵帶微笑,淡然迴應道:“出去吹個風罷了。”
“吹風?”
老太太一聽這解釋,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今日賓客如雲,而你這當家主母卻出去玩了?
真是笑話!
看來你心思己經不在侯府了,既如此,我倒應該替知燼選個體貼賢淑的妾室。”
老太太試圖通過納妾來威脅聶芙挽,繼續拿捏她,往日聶芙挽若是聽到這話,保準坐不住。
謝知燼不明白老太太為何突然提及納妾之事,正欲開口拒絕。
就在此時,聶芙挽輕笑著說道:“可以,隻要侯爺喜歡。”
謝知燼愣在原地,片刻不知所措。
老太太更是大為驚訝,往常聶芙挽不是最愛拈酸吃醋嗎?
今日她提起給謝知燼納妾,為何她反倒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
不對,這個孫媳太不對勁了!
片刻之間,老太太竟陷入了沉默之中,竟然不知該如何接話了。
聶芙挽走近幾步,凝視著謝知燼,輕聲問道:“對了侯爺,和離的事情,你想的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