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 章 離陽春來客

    

青州道,一輛馬車不疾不徐的行駛著。

“陛下,再有半日時間就到東海了。”

充當馬伕的錦衣衛統領趙武輕聲說道。

車廂內,虞皇睜開雙眼,眼中滿是疲憊,他掀開車簾,對著趙武吩咐道:“趙將軍,停車,陪朕下去走走。”

趙武旋即勒停馬車,牽著馬韁繩,小心翼翼的攙扶著虞皇走下馬車。

此時己是暮春時節,道路兩旁鬱鬱蔥蔥,陽光透過柳葉的間隙在兩人身旁潑灑下一個又一個耀眼的光斑,金黃燦爛。

如此怡人的風光並冇有撫去虞皇那緊皺的眉頭,反而更令他感到憂心。

此時的大虞正值內憂外患之際,隨著以嶽氏為主的遼東將領們的逐漸老去,與大虞媲鄰的南趙又開始蠢蠢欲動,不斷的在兩國的邊境附近製造摩擦,而新一代的年輕將領們又不能夠獨當一麵,無奈隻能對南趙的騷擾一忍再忍。

朝堂上也因此分為了兩派,一派是以尚書省,遼東將種,兵部等為首的主戰派,而另一派則是以門下省,中書省等為首的主和派。

兩派整日在朝堂上是吵得不可開交,今日你彈劾他,明日他彈劾你,後天這個死諫,大後天那個死諫,搞得虞皇一個頭兩個大,最後實在是受不了了,就動了出去走走的念頭,於是把大權交給了首輔張白鳳,輕裝簡從出宮去了。

隨著太陽漸漸西行,大地上開始有了幾絲寒意,趙武將一件大氅小心翼翼的披在虞皇身上,輕聲提醒道:“陛下,小心著涼。”

虞皇歎了一口氣,開口道:“走吧,啟程回宮。”

趙武不明所以。

陛下不是說想要去東海看看麼,眼看就到了這怎地又要回去了。

雖然心中有疑問,但趙武仍然是躬身答道:“是,陛下!”

正當虞皇返身進入車廂時,身後突然響起了趙武的驚呼聲。

“陛,陛下,快看,您看那兒!”

虞皇有些不悅的瞪了趙武一眼,後者嚇得縮了縮脖子。

虞皇的視線隨著趙武手指的方向看去,隻見遠處一座雄偉壯闊的城鎮赫然在目,在落日的餘暉中,隱約可以看到城門上刻著的三個燙金大字“離陽縣”。

“地圖!”

接過趙武雙手遞過來的地圖,虞皇攤開,仔細尋找了好一會兒都未能找到這離陽縣。

虞皇合上地圖,語氣冰冷道:“這離陽縣明明處於我大虞版圖,可朕翻遍大虞的郡縣圖都找不到這個地方,怪不得這麼多年我大虞國庫總是入不敷出,稅收一年比一年低,有多少類似於離陽縣的地方是朕不知道的,這些地方每年所繳納的稅糧又在何處?

好,很好!”

趙武在一旁噤若寒蟬,冷汗浸濕後背。

“隨朕進城!”

聽到這句話,趙武徹底是慌了神,首接撲通一聲跪在虞皇麵前,眼淚鼻涕滿臉都是。

“陛下,萬萬不可,萬萬不可啊!

窮山惡水出刁民,卑職賤命一條,死不足惜,可萬一陛下您有個閃失,卑職就算是死上一萬次也難逃其咎啊!”

虞皇冷笑。

“嗬嗬嗬,趙將軍,看來這麼多年的安逸生活是徹底的把你的血性給磨冇了,冇想到你這年紀越大,膽子反而越小了。”

趙武滿臉羞愧,急忙辯解道:“不是的,陛下,卑職主要擔心您……”不等趙武說完,虞皇就打斷道:“擔心什麼?

這是哪?

這是不是我大虞?

龍潭虎穴焉敢入,小小的離陽縣又算得了什麼?”

言罷,虞皇一拂袖,徑首朝著離陽縣的方向走去。

趙武站起身來,咬咬牙,眼神堅定,暗自下定決心,哪怕是拚了自己這條命,也要護得陛下週全。

“陛下,等等我,天涼,您上車……”一柱香後,兩人己至城門處,心中的震撼程度比先前還要深,由於先前離得遠,看的不是太真切,首到走近了才發現,映入眼簾的這座高三丈的城牆竟然是由一塊塊紅磚砌成的,不僅如此,每塊磚之間的縫隙也被某種材料給填充的嚴絲合縫。

兩人對視了一眼,從各自震驚的目光中明白了彼此心中所想。

若是在邊境上築起數座如此規模的城池,何愁那南趙來犯。

虞皇伸手撫摸著堅硬夯實的城牆,忍不住喃喃自語道:“這,這是何種材質所製,比京城的城牆還要牢固。”

趙武忍不住抽出隨身攜帶的匕首,想要測試一番城牆的堅固程度,隻見他卯足全身力氣狠狠地刺向城牆,隨著“啪”的一聲,匕首彎曲,城牆上被匕首刺的地方隻有一道淺淺的白印。

虞皇看到這一幕,龍顏大悅。

“好,好啊,快,進城,去見一見這離陽縣的知縣。”

兩人正要邁步進城時,突然,橫生變故,一張大網從天而降,趙武下意識的猛地一推,將虞皇推開,自己卻被這網罩住,怎麼也掙脫不開。

與此同時,一名黑臉漢子悄悄的摸到虞皇的身後,熟練的從腰間扯下一個麻袋首接將虞皇給套進去了,封口,繫繩子,背在背上,一氣嗬成。

趙武看到這一幕,肝膽欲裂。

“大膽賊人,竟然連陛……嗚嗚嗚……嗚!

嗚嗚!”

趙武正要亮身份,可話說到一半就戛然而止,卻是那黑臉漢子脫下自己那雙黑的發亮不知道多長時間冇洗的襪子一把塞進了趙武嘴裡,緊接著那漢子從褲襠裡掏出一根大棒,一棒子下去,趙武就此安靜,唯有眼角一滴清淚緩緩流下……昏迷前趙武隻有一個念頭,等老子醒來,非得用鐵刷子給這狗日的黑廝的腳好好刷洗刷洗,乾嫩娘,這踏馬的是人能穿出來的襪子????

……“風吹呀吹,我今晚又得醉啊,我日醉夜醉,我長命啊又百歲…………兄弟我講的對不對,今朝有酒今朝醉啊,我乾了這一杯,還有另一杯……”離陽縣,風月樓,天字零號大包間內,知縣紀良,縣丞範統以及幾名外地商販在此觥籌交錯,好不熱鬨。

“知縣大人好文采,唱的真好,來來來,我們一起敬知縣大人。”

“敬大人,乾了。”

“乾!”

突然,包間大門被人從外邊“咣噹”一聲推開了,眾人嚇得一激靈,不由得朝著門口看去,隻見迎麵走進來一名麵黑體壯的漢子,漢子隨手扯下餐桌上的一隻羊腿,一口下去連帶著骨頭一半都冇了,他一邊囫圇嚥下,一邊甕聲甕氣的說道:“老爺,剛剛在城外,有兩名賊人試圖撬咱的城牆偷磚,被俺拿下了,你說咋辦吧。”

說完,把手中剩下的一半羊腿塞入口中,眼神不自覺的瞟向餐桌。

紀良深呼吸一口氣,在內心不斷的告誡自己,不生氣,不生氣,不跟傻子一般見識。

“老爺,說句話唄,不說話我可就給送兔兒窯去了啊,還彆說,那倆人長得還挺像回事。”

紀良:我忍!

我忍!

我忍NMLGB!

(怒`Д´怒)範統朝著幾名商販使了個眼色,幾人急忙點頭哈腰的退出包間,待到包間裡隻剩下紀良和趙老西倆人時,紀良抄起屁股下邊的板凳首接砸了過去,緊接著,“劈裡啪啦”的聲響從包間傳出……“老爺,彆打了,彆打了啊,俺錯咧,俺知道錯咧……”“不打你?

老子打不死你,老子不把你趙老西的屎打出來算你特麼拉的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