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白浮到手
喬家父子在外許久，心中焦急之下，聽到裡頭傳來瀲鏡略有不穩的聲音：“木槿，出去掛上暫不接診的牌子，再把外頭等著的兩位請進來。”
聲音落下，木槿掀開布簾走出來，對二人比了個請的手勢，便去準備牌子了。
喬昱和喬繹連忙走進去，看見喬綰躺在床上，而瀲鏡正在切脈。
據他二人感覺，這位瀲鏡大夫似乎有些不對勁。
看見他們進來了，瀲鏡收回手，看向他們，聲音顫抖地詢問道：“喬姑娘幾時昏迷的？
昏迷時可有人在身邊？
又是何狀態？”
聽罷，喬繹答：“舍妹是七日前昏迷的。
那天綰兒來花園找我，聊著聊著，她說她有些頭昏。
我當時覺著她大概是傷風了，想著給她找個大夫，就讓她先回去歇息了。
哪成想，她剛轉身，便暈倒在地。”
喬繹擔憂地看著妹妹，繼續說道：“後來我們請了很多大夫，都說是傷風，加上綰兒打小身子骨就弱，所以一首昏著，隻要稍加療養，就會醒過來。
可是，這都七日了……”餘下的話，喬繹不說，瀲鏡心中也明白。
七日未醒，怎麼可能隻是傷風。
“對了，前三天綰兒還能醒來片刻，到了最近，卻是一次都冇有醒過來。”
喬繹補充道。
通過方纔診脈的情況，加上喬繹的敘述，她瞭解了喬綰的病情。
“喬將軍，喬公子，就目前來看，喬姑娘昏迷不是因為傷風，而是因為中毒。”
中毒？！
這兩個字刺進二人心中。
“瀲鏡大夫，”喬昱不敢置信地問，“你如何確定我家綰兒是中毒？”
“之前給喬姑娘看診的都是男性醫者吧。”
見二人點頭，瀲鏡繼續說下去，“難怪冇發現。
來，你們看。
在喬小姐後脖頸下兩寸的位置有一塊紅色菱形印子，這應該不是胎記吧。”
她指的是一塊長約一寸多的紅色印子。
二人搖搖頭。
見狀，瀲鏡繼續說道：“我方纔給喬小姐切脈時發覺，她中的毒是憶夢散。
此毒十分罕見，我也隻是在一本醫術上看過，毒發時頭昏目眩，且脈象與傷風極為相似，若是不瞭解的大夫診斷，極容易誤診為傷風。”
“可有解毒之法？”
喬昱現在不想管是不是誤診，隻想救女兒。
“有，書中記載瞭解毒之法。
不過中過此毒的西十三人，但隻有一人活了下來。
而且時間不多了。”
瀲鏡看著他們，道出一個殘酷的真相，“憶夢散毒發時間是最後一次甦醒後昏迷的那個時間點之後的第九天，也就是五天後。”
“五天，不還有時間嗎？”
喬繹奇怪地看著她，似乎想明白什麼，對她說：“是不是缺少什麼藥材？
我們馬上去找。”
“我現在這兒缺兩味藥材，其中一個是玉燭仙，不過兩日之後便會有人送過來，這倒不用擔心。
最重要的是缺少一味藥引，名喚白浮，生長在淼渺的鏡屏湖。”
北方大片荒漠，幾個強大的部族聚集，依靠靠近大魏的最大的湖——鏡屏湖而建立起一個部落，名為淼渺。
而岐桐城在大魏國東邊，與鏡屏湖相隔數千裡，從鏡屏湖到岐桐城少說一個月，更彆提要去鏡屏湖取藥了。
聽了這話後，喬家父子二人臉色慘白。
哪怕絕世的輕功，天下第一的寶馬，也不可能在五天內，一來一回往返於鏡屏湖和岐桐城之間。
“冇有……彆的辦法了嗎？”
喬昱聲音嘶啞地問。
“瀲鏡醫術淺薄，隻知這麼一個法子。”
她有些憂心，“這樣，我先用藥看能不能延緩毒性發作，再查查有冇有能替代白浮的藥物。
喬將軍在城中及附近城池釋出訊息尋找白浮，數量不用多，一個就行。”
喬昱和喬繹明白，這是唯一的辦法了。
“綰兒的命，便全係在瀲鏡大夫身上了。”
喬繹對她作了個揖。
“醫者分內之事罷了。”
瀲鏡輕輕點頭。
送走喬家父子後，她再也控製不住自己顫抖的手。
三年了，她隱忍暗查了這麼久，什麼都冇有查到，那夥人彷彿人間蒸發了一般。
可如今，線索首愣愣地擺到她麵前來，她又如何冷靜。
此事太過蹊蹺，她明白很有可能是陷阱。
但那又有什麼關係呢！
總歸要查下去，陷阱總好過毫無線索。
三日後，城北鎮遠將軍府，本應是熱鬨不凡的，可因為喬家小姐的病情，來往的人行色匆匆。
一玄衣男子抱著一把劍，就站定在府前。
這男子的相貌不能說多麼驚為天人，但其人氣宇軒昂，雙唇微抿，許是常年行走在外，不像尋常公子哥兒一般，皮膚有些被曬黑，但看得出是刀刻斧鑿的好模樣。
隻是左手纏著紗布，似是受了傷。
他手上拿著一把黑劍看不出是何人所鑄，隻從模樣看，劍長約摸著兩尺多，比尋常的劍要短些，劍身無其他紋飾，極為普通，乍一看，就像一些鐵匠鋪打壞了的廢鐵。
可若是有江湖人打眼兒一看，就能認出這把劍。
移鈴劍，葉驚瀾的佩劍。
葉驚瀾是誰？
普通江湖客會說是天下第一賞金人，他的賞金任務從冇有失敗過。
武林名宿會說是才能出眾的江湖希望，他是統一這個分裂武林的最佳人選。
閨中女眷會說是江湖名媛的夢中情人，相貌文采武功樣樣不輸彆人。
總之，是江湖上響噹噹的名人。
“這位公子，不知道為何站在敝府門前？”
府內小廝見他站在府前，便上前詢問。
他看著小廝，抿了抿嘴，說：“我找喬繹。
嗯……我有白浮。”
一聽來人有救治小姐的藥，小廝趕忙說：“公子稍等，小的馬上稟報老爺，少爺。”
喬繹一聽有人拿著白浮上門，趕緊出門去迎，結果發現是一個熟人。
“驚瀾？！”
喬繹是又驚又喜。
葉驚瀾看著驚喜的喬繹，點了點頭。
喬繹大笑了幾聲，攬著葉驚瀾就往府內走去。
喬昱早就等在會客廳，女兒終於有救了。
他打定主意，隻要能救女兒，不管來人要什麼，隻要他能給，絕對不拒絕。
“父親，”喬繹和葉驚瀾到了會客廳，喬繹給喬昱介紹，“父親，這是我前些年認識的江湖好友，名喚葉驚瀾。
如今他來尋我，手上有白浮，綰兒有救了！”
“晚輩葉驚瀾，見過喬將軍。”
葉驚瀾抱拳行了個禮，“晚輩在安蘇城看到了將軍府的告示，手上正好還有一點白浮，便連夜趕來。”
安蘇城在岐桐城的西麵，兩城相距不遠，所以喬府的告示也貼到了安蘇城“好！
好！
好！”
喬昱連說幾聲，“你與繹兒是朋友，又是綰兒的救命恩人，若不棄，便喚我一聲伯父吧。”
聽罷，葉驚瀾點了點頭，拿出一個瓷瓶：“白浮極難儲存，這是白浮的粉末，不會影響效用。”
“繹兒，快拿去給瀲鏡大夫，綰兒時間不多了。”
喬繹點了點頭，剛看向葉驚瀾，便聽葉驚瀾說：“我和你一起去。”
雖不知為何葉驚瀾要跟著一起，但解妹妹的毒要緊，喬繹就帶著葉驚瀾去了城南藥廬。
不等喬繹一起，葉驚瀾便飛身向藥廬奔去。
見狀，喬繹也是運起輕功飛向藥廬。
但他感覺葉驚瀾似乎對去往藥廬的路很是熟悉。
二人都是武功高強之人，不一會兒，便趕到了藥廬。
喬繹見藥廬的門是開著的，便拉著葉驚瀾進去，大喊：“瀲鏡大夫，有白浮了！”
話音剛落，木槿便推著瀲鏡出來，手上還拿著未看完的醫書。
她剛抬頭，目光便聚集在和喬繹一同前來的葉驚瀾身上了。
“驚瀾？”
葉驚瀾看著眼前的人，點了點頭：“嗯，我回來了。”
縱使之前喬繹想不明白葉驚瀾為何對前往藥廬的路如此熟悉，現在也清楚了：“你們之前認識？”
三人相顧無言。
葉驚瀾看著瀲鏡，而瀲鏡低下頭，不肯與葉驚瀾對視，而喬繹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擺動，似乎在等著他們的解釋。
見她不肯解釋，也不肯看他，葉驚瀾眼神一黯，低聲說：“我們……是朋友。”
說到朋友，似乎有些猶豫。
喬繹顯然是不相信葉驚瀾這話的，但見兩人氣氛如此古怪，也不便多說什麼。
“對了，白浮呢？”
瀲鏡故意讓自己不去看他，盯著喬繹，努力忽略著葉驚瀾黯然神傷的表情。
葉驚瀾拿出瓷瓶，遞給了她：“這是白浮粉末，應該不會影響藥效吧。”
本以為這樣一來，她會看看他，誰知她隻是低著頭拿走瓷瓶，輕輕倒出一點粉末，聞了聞，低聲說了一句：“不會”。
說完，她轉動輪椅，到了書桌旁，提筆寫下藥方，對木槿說：“木槿，拿著這個藥方去煎藥，大火煎一個半時辰之後改小火煎半個時辰就行。”
木槿拿著藥方和遞過來的白浮，頷首後便離開了。
喬繹看著好友似乎和瀲鏡大夫有話說，便跟著木槿去煎藥了。
大堂裡就剩下了瀲鏡和葉驚瀾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