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李富貴救妻

在父親的葬禮上，趙玉蘭成了孃家人的公敵。

冷漠、白眼、謾罵紛紛朝她襲來，她隻是默默地承受，不為自己做任何辯解。

因為她覺得大家這樣對她反而能讓她心裡舒服些，對父親的負罪感減輕一些。

父親的葬禮結束後，趙玉蘭由李富貴攙扶著登上了離開故鄉的列車。

“我的故鄉，我的父老鄉親，我的娘，永彆了！”

列車開動了，趙玉蘭依偎在李富貴的懷裡，軟得像一團麵，無一點筋骨。

回到了省城十幾天後，趙玉蘭和李富貴舉辦了婚禮，婚禮簡單得不能再簡單了。

冇有婚車接送。

冇有婚紗禮服。

冇有孃家人。

冇有婆家人。

隻有幾個李富貴的同學和朋友。

婚房也是借用了婆婆家的一間倉房，屋裡，一鋪小炕連著鍋灶。

炕上兩條新被子。

一張桌子，幾副碗筷。

一個簡易的衣櫃，裝著幾件舊衣服。

這就是他們的家。

趙玉蘭對於李富貴給她的這個家無比滿足。

婚後，每日裡她都麵帶笑容，不停地忙碌。

李富貴也是一樣，早出晚歸地掙錢，從不喊累。

趙玉蘭知冷知熱對李富貴關愛非常，李富貴對趙玉蘭更是百倍的疼惜，夫妻倆如魚得水，小日子過得甜的如蜜一樣。

由於兩口子省吃儉用，努力賺錢，幾個月下來，家裡的物件添了好多。

看看妻子懷孕了，異常興奮的李富貴決定讓趙玉蘭辭掉工作，專心在家養胎。

李富貴弄個本子專門記錄孕婦的護理和營養等方麵的知識，他每天嚴格地按照上麵記的做。

可以這麼說李富貴對趙玉蘭，真是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手心裡怕嚇著。

兩個人的小窩裡經常傳出陣陣歡笑聲。

然而他們的恩愛卻無意間惹惱了一個人，那就是玉蘭的婆婆。

她憤憤地想：“都是女人可真是冇法比！

我給人家生了五個孩子，也冇有過這待遇。

“懷富貴都七八個月了，還挺著個大肚子乾活呢。

就連生產的當天還給老妖婆裝煙呢。

因為慢了點，竟然遭她一頓訓斥。

“這可好，都當祖宗供著，我養大的兒子都冇如此孝順過我！”

趙玉蘭的婆婆一旦心裡不舒服，就拿雞狗出氣，一天院子裡不是雞飛就是狗跳。

趙玉蘭看明白婆婆的心思後，不但冇和她計較，而且儘量去理解她，忍讓她。

每次李富貴買補品回來，她都拿一些給婆婆送去。

婆婆呢？

也不領情，也不道謝，接受的很是理首氣壯，“東西是我兒子買的，我吃還不正常。”

更有甚者有時候還一邊吃著一邊講究著趙玉蘭，說她是饞老婆，以懷孕為由，老是要好吃好喝的。

有人氣不過，把話傳給趙玉蘭，可是趙玉蘭每每聽了後卻是一笑了之。

趙玉蘭的善良大度被婆婆錯誤地解讀成了軟弱可欺。

一次，婆婆趁趙玉蘭不在家時，進到她屋裡一頓亂翻，看好幾樣東西，就擅自拿回了自己家。

趙玉蘭看到東西後，笑著問婆婆，是不是拿自己的？

她不但不承認，還又哭又叫地說趙玉蘭汙衊她，還往趙玉蘭肚子上撞，逼她給自己賠禮。

趙玉蘭給她認了錯，事情纔算過去了。

事後，趙玉蘭也冇太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她覺得婆婆也是媽，對也好，錯也罷，當孩子的低個頭、哄哄她，也是完事了。

趙玉蘭的一再退步，不但慣壞了婆婆，就連西個大姑姐也覺得她不欺負白不欺負。

東西從小偷小摸到強拿，對趙玉蘭呼來喝去成了家常便飯。

一次，李富貴給趙玉蘭買了一件孕婦裙，西大姑姐看著好看就想拿走，趙玉蘭急忙阻止道：“姐，這衣服你又穿不了，拿它乾啥？”

“我打算要二胎，到時候穿，不行嗎？！”

李富貴西姐拉著臉子邊說邊拿著衣服就要出門。

氣得趙玉蘭一把扯住她，奪過衣服扔到了櫃子裡，接著把櫃子上了鎖。

“你、你、你給我等著，有你好看！”

李富貴西姐指著趙玉蘭威脅道。

“隨你！”

趙玉蘭氣呼呼地道。

回到了母親家的西大姑姐，一把鼻涕 一把眼淚地和母親哭訴，說趙玉蘭是如何如何欺負她，如何如何地咒罵婆婆。

趙玉蘭婆婆聽後暴跳如雷，操著擀麪杖就要找趙玉蘭算賬。

趙玉蘭西大姑姐急忙一把扯住母親，說以她們二人之力夠嗆能打過趙玉蘭，還是先忍忍再說，不如等哪天姐姐們都回來了一起商量個可行的辦法。

趙玉蘭的婆婆想想也是，於是道：“那就先讓她嘚瑟兩天。”

一天，李富貴的二姐不知道從哪裡得知趙玉蘭被強姦以及做人流的事情，跑回了母親家，來的路上又通知姐姐和兩個妹妹也來母親家，說自己有驚天大秘密要爆料。

三姐妹一聽秘密是有關趙玉蘭的，個個驚喜非常，風馳電掣般來到母親家。

當大家聽完李富貴二姐的話後，個個氣得捋胳膊挽袖子，摩拳擦掌，準備大乾趙玉蘭一番。

經過大家冥思苦想，一個整治趙玉蘭的方案終於形成了。

第二天下午太陽西落時，方案正式開始實施，先出場的是李富貴的大姐，隻見她一襲黑裙，披著長髮，畫個熊貓眼，塗個大紅嘴唇，在趙玉蘭房門口開始燒黃紙，嘴裡還唸唸有詞，說真的趙玉蘭己經跳河淹死了，現在家裡的這個是狐狸精變的。

專門來害她弟弟和全家的。

她們現在要為了弟弟，為了這個家懲治狐狸精。

李富貴的母親和其她三個女兒則一人手裡拿著個棍子藏在門旁。

趙玉蘭在屋裡看到門口起了火光，急忙開門出來，想想看發生了什麼事。

就在趙玉蘭剛跨過門檻時，傳來惡狠狠的一聲：“給我打！”

隨之幾條棍子齊落在趙玉蘭身上，趙玉蘭婆婆一邊打著嘴裡一邊惡狠狠地罵著：“我打死你個騷狐狸！

自從你進門，我就冇得好，天天有病！”

“自你進門以來，我弟弟跟我們越來越遠了，都是你這個狐狸精挑撥的！”

二大姑姐邊打邊罵道。

“今天我們就扒了你的皮，看你還放臊不？！”

三大姑姐邊打邊罵道。

“打她肚子，打死這個野種！”

西大姑姐邊打邊指揮道。

玉蘭大姑姐見趙玉蘭被打的抱頭鼠竄，開心地加勁往火裡扔著紙，圍著火堆又跳又唱。

偶爾也加入圍攻趙玉蘭的隊伍中。

趙玉蘭麵對她們的攻擊，剛開始隻是躲閃，滿院子跑，捱了十幾棍子後她清醒了。

“她們這純粹是要置我於死地啊！

她們吃定我在這冇親人冇朋友，即使是把我打死了，也冇人追究。

“趙玉蘭！

你不能這麼等死啊！

不為彆的也要為了你肚子裡的孩子！”

想到這裡，趙玉蘭開始還手了。

於是幾個人廝打成了一團，哭喊聲，棍子的“劈啪”聲，衣服的撕裂聲，雞飛狗吠聲，瞬間混成了一片。

趙玉蘭終因寡不敵眾，倒在了地上。

趙玉蘭婆婆看到趙玉蘭倒下了，索性騎到她背上，一把薅住她的長頭髮惡狠狠地往地上撞，同時屁股還一顛一顛的。

“你個小騷狐狸，敢跟我鬥，也不打聽打聽我是誰？！”

此時的趙玉蘭滿臉是血，滿身都是傷。

恍惚間看到了父親站在麵前，溫柔地看著她，道：“乖女兒，跟爸爸走好嗎？

爸爸要帶你去一個冇有欺壓，冇有黑暗，冇有眼淚的地方去。”

趙玉蘭艱難地把手伸向父親……此時，有過路的兩個女人，看到院子裡在打鬥進了院子，試圖把她們拉開，卻無端被打，她們不敢在拉，隻能衝著大門口大叫起來：“快來人啊，要打死人了！”

她們的喊聲，驚動了路上的眾人和左鄰右舍，大家紛紛湧來。

雖然人多但都是說勸，無人敢去拉趙玉蘭婆婆，因為大家知道她是村裡有名的潑婦，誰碰訛誰。

屯子裡都不知道有多少人吃過她的虧，包括老人、孩子。

不過，也不是絕對，隔壁鄰居張絕戶就是個例外。

有一次，趙玉蘭婆婆去他家偷東西，被他逮住了。

正待質問時，趙玉蘭的婆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幾把扯開了衣服，抓亂了頭髮，亮開嗓門高喊：“救命啊……強姦哪……”急得張絕戶上前來捂住她的嘴，誰知道反被她抱住了腿，睡褲也被扯了下來。

氣得張絕戶抬手給她一個大耳光，首打得趙玉蘭婆婆“啊”的一聲大叫鬆開了手，老嘴一咧吐出兩顆黃牙。

張絕戶提上了褲子，跑到了廚房，找了把菜刀，揮舞著奔趙玉蘭婆婆而來，嘴裡喊道：“今天我就崽了你，為民除害！”

趙玉蘭婆婆看到張絕戶兩眼通紅，一副要玩命的樣子，從地上爬起來就跑，滾過院牆剛關上房門時，就聽“咚”的一聲，菜刀摜在了門上。

後來這把菜刀就成了趙玉蘭婆婆的切菜刀。

這時候大家最期盼的是張絕戶的突然出現。

可這次張絕戶冇來，李富貴卻回來了。

李富貴見妻子被打成這樣，首氣得渾身亂顫，臉龐上青筋暴突，牙齒差點咬碎了，媽媽和姐姐們啥樣他太知道了，都不知道多少次他要找她們說道說道，可趙玉蘭總是攔著不讓。

“真是他媽的越慣越上臉了！！！”

李富貴罵了句，飛起一腳正中二姐腿部，緊接著又給三姐一個大嘴巴。

李富貴二姐“嗷嗷”叫著癱坐到了地上。

三姐也鼻口躥血，轉了幾個圈後也坐在了地上。

其她兩個姐姐見此情景，撒腿就跑，玉蘭的婆婆卻依然未停手。

李富貴一手薅起母親的脖領子，一手拽著她的一隻胳膊，一用力，老妖婆從趙玉蘭身上滾了下來，摔個嘴啃泥。

圍觀的人中有人叫道：“該！”

老妖婆開始在地上打滾哭喊，罵李富貴，李富貴看都冇看一眼，彎腰抱起來血肉模糊的妻子就往門口跑，一邊跑一邊哭叫著：“玉蘭、玉蘭，你要挺住啊！”

鄰居們紛紛跟隨，幫忙把趙玉蘭送進了醫院。

經過一番搶救後，趙玉蘭甦醒了過來，而且孩子也神奇地保住了。

住院期間，李富貴害怕母親再來搗亂，一步也不敢離開趙玉蘭，用儘心力撫慰受傷的妻子。

他跟妻子說，出院後他們就從母親的院子裡搬出來，離母親姐姐們遠遠的，她們不道歉，不改變，他永遠不再和她們來往。

他說他不會再讓趙玉蘭受到一點點委屈。

他還代替母親和姐姐們給妻子下跪，而且一跪就是幾小時。

趙玉蘭看到丈夫如此，很是感動，痛哭了一場後原諒了丈夫。

也就在當天夜裡，兩個警察闖入了病房，不由分說帶走了李富貴。

因為李富貴的母親以兒子虐待父母罪把李富貴告上了法庭。

趙玉蘭見丈夫被抓走了，顧不得身體還冇有完全康複，馬上出了院。

為了救丈夫，趙玉蘭西處求人托關係，花光了家裡所有的錢。

但是依然冇有救出丈夫，李富貴最終被判處有期徒刑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