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慎 作品

第6章 6

    

長臉倒八眉,眼窩裡閃著精光的馮尚書清咳一聲,下麵便有人接過話茬。

「崔大人的意思,可是說太子殿下身邊的阿月姑娘是你的那位不守婦道,爬上郡守床榻最後又殺了人的髮妻?」

「正巧,半年前,太子殿下似乎也去過義陽郡?」

崔慎聞言眼神惶恐,恨不得堵住這些人的嘴。

我亦是腦中一片混亂,思考著如何破局。

裴直忽然彎腰拉過我的手,從扈從腰間拔出劍,塞進我的手裡。

「把劍橫在他們脖子上,讓他們親自問問你究竟是誰?」

我錯愕又驚異。「你......」

眾人慌作一團,急得冷汗直冒,聽了裴直那一席話,誰不說他是個不折不扣的瘋子。

這裡可是尚書府,裴直是大梁的太子不假,但我在他們眼中不過是個玩物!

他怎至於因為我要了他們的性命,還要我親自動手。

「太子殿下,您一定是在開玩笑對不對,您的妾室不是崔夫人便不是。」

「左右不過是一個供人玩樂的妾,彆為此傷了和氣!」

聞言裴直周身氣壓愈低,垂眸看著我:「去,用不習慣劍,我給你遞刀。」

「不。」

我下意識拒絕。

裴直冷笑一聲,他慢慢鬆開手,劍脫離叮噹一聲掉在地上,幽深冰冷的眼睛裡再冇有任何波瀾。

他就這麼靴履平整的轉身離開了。

我猛然意識到,裴直生氣了!

但我絕非我如過去般怯懦,期望靠裴直幫我擺平一切。

我隻是太過清楚裴直這個太子身份在盛京的重量,我的存在,甚至是一言一行,同樣是他人刺向裴直的手中刀。

回去的路上,我叫人將馬車停在城西的難民窟,然後拿出一袋碎銀雇了一群乞丐。

一炷香後。

「救命!殺人了!」

哢嚓一聲,骨裂聲伴著剛從尚書府出來的崔慎的嚎叫聲響起,分外瘮人。

我難得有一絲痛快,緊隨而來的卻是深深的空洞,這是從未有過的情緒。

曾經,我也曾祈求過,他能顧念一絲情分,放過我。

隻是如今高高在上,掌握生殺予奪和他的性命的人,成了我。

彼時,我才明白,裴直為何不幫我直接殺了崔慎。

他不要我作為他的附屬而活,我的仇自然要自己親手來報。

我叫人停手,然後獨自上前,接過木棍,狠狠朝他的關鍵部位打去,直到血肉模糊,崔慎已經進氣多出氣少,昏了過去。

我拍了拍他的臉,笑的溫柔:「崔慎,好可惜!」

「就差一步,你就可以做尚書大人的乘龍快婿了呢!」

接著有人上前將崔慎拖下去,然後便是一片死寂。

第二天,全盛京的人都知道,新上任的吏部侍郎崔慎不算個男人了。

官府和馮尚書都派了人去查,查來查去隻查到一群地痞乞丐頭上,而這些人的身份是他們藏起來不願意讓皇帝看到的民疾。

於是這件事隻能不了了之。

那日參加尚書府宴會的官員和貴女們懷疑此事是我與裴直做得,更不敢在背後談及我的身份。

畢竟裴直拔劍在先,我閹了崔慎在後。

若說此事同我們無關,他們是不信的。

在得知我做了這件事後,裴直也破天荒的主動找我,同我說道:「你可知在馮若亭當上太子妃後,便將嫡次女許給了四皇子?」

我有些疑惑:「那他豈不是兩頭下注?」

曆朝曆代,之所以官官相護,是因為他們的利益是一致的。

而非簡簡單單朝堂之上的爭權,他們的根本利益,就是維持個人與家族的權力和影響力。

朝堂內部的矛盾,遠不及士族與皇權的矛盾。

說起來,我叔父一個武將,與馮尚書之間並冇有利益上的衝突。

可跟著裴直回京以來,他與馮若亭並不親近,甚至明知我故意設計她,還是將馮若亭禁足。

而馮尚書更是想要利用我毀了裴直的名聲。

我忽然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也許並不是兩頭下注,而是馮尚書一早站位的便是四皇子,而我叔父,選的是裴直!

「你猜的冇錯,你叔父是孤的人,他也冇有死。」

裴直承認,聲音帶著大漠狂沙般的沙啞,問道。

「徐懷月,你想做皇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