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慎 作品

第5章 5

    

馮若亭眼珠子一轉,瞧見我帶了幾分謹慎,想了一會兒,隨後吩咐身旁的婆子:「你去將太子殿下畫的那副畫像取來。」

饒是我已經做好心理準備,可當看見那副令馮若亭耿耿於懷的畫像時,還是倒吸一口涼氣。

那副署名裴直的畫捲上,我的樣貌臻首楚楚,明豔動人,而畫軸之處有些磨損、邊角泛黃,想來,被裴直私下裡反覆展開摩挲過很多次。

畫像上的人,既是我,卻又好像不是我。

隻因勾勒的衣服首飾無一不精巧無比,眉目更是傳神,能明顯看出畫像上的女子年紀上與我有些出入,大了五六歲,因此更為成熟有風韻。

也許,裴直對我並非臨時起意。

可我自幼長在吳郡,無論如何也想不起在哪裡同他見過。

收回思緒,我看著馮若亭緩緩掀開了袖子,露出了那些難看的傷疤。

「妾身是江南的伶人出身,自幼受了很多苦,和那位姓徐的夫人決計不可能是同一個人。」

馮若亭難看的臉色稍霽,「此事暫且作罷。」

「但三月前,你作為妾室入府,你為何不來拜見,為本宮奉茶?還是你是覺得太子太過寵愛於你,想給本宮一個下馬威呢?」

我一愣,隨即半真半假的揚聲挑釁道:「是殿下許了妾身,可以不必同太子妃敬茶。」

「待殿下下朝歸來,自然會為妾身作證。」

我將過去崔慎身邊扭捏囂張妾室的做派學了十成十。

馮若寒聽罷,果真動了怒,將我當做耀武揚威的小妾,叫丫鬟婆子將我按在堂下,要將我打板子。

「不過是那個女人的替身,就敢在本宮麵前這般不知天高地厚?」

一次次板子落下來,打在身上,火辣辣的疼痛讓我冷汗直冒。

但比起我在義陽郡因崔慎遭受的那些折磨,實在是天壤之彆。

視線模糊之際,我看見麵前的雲紋錦袍,和匆匆趕回來時尚沾著雨泥的黑色靴履。

我想抬頭去看裴直。

還是暈了過去。

太子妃徐若亭因為在府中動用私刑懲罰妾室一事被裴直禁了足。

醒來時,裴直麵色陰沉擋在我身前,同我說了這個訊息。

「是不是覺得自己很聰明?」

「你以為孤看不出來你是故意激怒她,拿自己的安危和性命,去博取孤的同情與憐愛?」

我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殿下誤會了。」

於是牙一咬,我如郡守府初遇那日吻上了他的唇角,麵對我的討好求生之舉,裴直冷笑一聲,捏著我的下巴長驅直入。

良久,裴直眸底如深潭,摩挲著我唇畔的紅痕,聲音沙啞而慵懶,幾分嘲弄:「你之前不是想著,孤同畫本子裡寫的那樣,隻要你投懷送抱,鬥倒東宮裡的幾個女人,孤就會為你失去理智,幫你徐家脫罪平反嗎?」

被戳中了心思,我忍不住反駁道:「那也是殿下欺瞞我尚書大人是你嶽丈的關係在先!」

裴直聞言一頓,輕笑:「孤不是早就說過了,孤不可信。」

「看了那麼多書與道理,下次彆再做這種蠢事。」

「孤不是一直在教你?」

從初見那日起。

馮若亭禁足的第三日,尚書府的請帖忽然送到了我的手上。

我心知以我的身份並不配同裴直一道出席,尚書府不知設了多少陷阱在等我,可我卻無法拒絕。

隻是我冇想到,時隔半年,竟叫我再次見到了崔慎!

他穿著嶄新的官服,遊刃有餘的遊走於達官顯貴之間,眾人言語恭賀他不日將迎娶馮若亭的庶妹,將他稱作尚書大人的乘龍快婿。

我勾唇冷笑,即便冇有郡守,他這樣的人竟還能不擇手段向上爬!

「原來迷的太子殿下遷怒太子妃,也不過爾爾。」

「這樣上不得檯麵的東西,也配出來丟人現眼?」

還未等我與裴直落座,便有數不清的閒言碎語針對我而來。

就連崔慎也聞聲朝我的方向看過來,直到看清我的臉,他突然頓住了,再也笑不出來。

「不可能!徐懷月,你不是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