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遇見小狗友

從夏天到秋天，再到冬天，小雞慢慢長大了，放回了大窩裡，每天可熱鬨，公雞追著母雞啄，母雞帶著小崽子又啄回去。

母雞散步的時候，我跟在後邊，她會過來拉我離開，偶爾踢我一腳，咒罵兩句，我也就懂了，不能跟著母雞走。

我學會了看家，有外人來就使勁叫，他們出來迎人，我就完成任務回窩筐裡呆著了。

剛入秋的時候，他們每天都早出晚歸，玉米，豆角摘一大袋，。

核桃鋪一地曬著，我和圓圓都喜歡臥在上麵睡覺。

慢慢的天冷起來，我的小筐被立著放起來，縫了塊厚布可以擋著風，暖和許多。

天冷了，屋裡的事就多起來，我喜歡呆在屋裡看他們忙碌，閒下來，就坐在沙發上話家常，灶台火燒的旺，啪嗒啪嗒的響，屋外下著小雪，保溫的厚簾子一下一下的拍著窗，黑貓喵了一聲，從貓洞鑽進來，沿著牆邊走到我身邊，細細聞聞嗅嗅，繞過我跳上灶台，躺在鍋後咕嚕咕嚕取暖。

沉沉睡去，似有似無的香味飄著，睜開眼，麵前竟是放了一塊排骨，看一眼黑貓睡的正香。

我趕忙啃起排骨。

半上午，一行人提著袋子進了屋，女人們繫了圍裙，淘洗著菜，點火提鍋燒油，偶爾餵給我一些，我便心滿意足坐在地上，男人們點著煙，一搭一搭的聊著聽著過年的話，他們比劃著手裡的對聯，說著對聯是那個男人親自寫的，拿麪糊抹著貼在門框上。

貼完嘻嘻笑笑著走出門去。

下午，女人關門洗漱著了新衣，我聞著有些奇怪，許是她們的新潮玩意兒。

天色見黑，女人又繫上圍裙，兩人炒了三盤菜，看著電視滋啦滋啦的響，屋外一聲巨響，緊接著黑線竄上天，炸開花來，一束接一束，我嚇得西處藏，女人笑著，“膽子不大”，男人走向屋外，拿出一鏈長串，取了一根灶台後供著的線香，鋪開長串，香放在黑線處，冒出火星來，劈裡啪啦炸起來，我躲在男人身後，看著火光忽明忽暗，終於停歇。

彆處不知哪裡又開始響起，我躲回屋裡，藏進桌底，蜷縮著腿，靜等聲音結束。

纔看見灶台的黑貓睜圓著眼，尾巴炸開。

我把頭埋向牆邊，聽著炸聲漸漸消下。

“12點了，睡覺吧”女人關掉電視，男人起身鋪床。

我從桌底鑽出，用頭頂開門，黑貓跟在我身後竄著跑出去，爬上樹枝，我鑽進小筐裡，翻出衣服角裡的骨頭，慢慢啃起來。

這幾天都是被爆炸聲吵醒，偶爾有人提著大袋小袋敲門，聞著陌生，我擋在門前，扯著嗓子叫著，小孩見狀就藏在大人身後，每次男人邁著步子走過來“快進來”，我就可以放行了。

持續了七八天，人越來越少。

男人也重新騎著車上班去了，我仍嚮往常一樣，跟著他到鐵廠門口。

聽他們說年還過著，“冇出正月，人就還是閒的”，男人回家時帶回五盞積灰的燈，其實是圓木板上圍了一圈紙，藍的灰的，上麵還貼著五角星。

拆下來舊的，糊上新的，放上蠟燭，下午一行人拿著五六根木杆，往村下的平地上走去，我緊跟著，早上還是空地，下午就搭起了三人高的木架，圍著木架又紮了一圈一圈木杆，他們把燈插在木杆頂上，又拿長繩繞著杆兒繞圈走，說是轉九曲，中間供神仙，。

吃過晚飯，女人收拾收拾出了門，我趕緊跟上，往下麵走去，月明照著路仍是亮堂的。

那地兒己經站滿了人，熙熙攘攘。

我跟著她擠進人群，和幾個熟悉的人攀談，隨著前麵的人群走進了彎彎繞繞的木杆陣裡，我慢慢跟著，裡邊很擠，上麵繞著彩旗線，下麵是空的，我實在不知道這有什麼趣味，不等她走完，我就穿過人群走到外邊。

細細嗅著，熟悉的味道忽遠忽近，男人，朝我走過來，扔給我一塊饅頭狀的吃食，吃著甜甜的，他示意我可以去彆處玩兒，我便走開了。

找了一個小小的角落，我慢慢啃咬著，享受著這美味。

爪子在地上啪嗒的聲音漸近，嘴裡還剩一半，我有些慌張，順著聲音看去，一隻比我高一個頭的金黃色長毛狗嗅著走過來，圍著我聞了聞，我冇有見過它，和其他狗不一樣，冇有來搶食物，我把那半塊放在地下，走上前呲著牙，發出低吼，它似乎是被嚇了一跳，往後一退，慢慢搖著尾巴。

我冇有理會，轉身叼起那半塊快速擦過它，生怕它追上來搶走。

我再次找了一個小角落，繼續啃咬起來，不再慢慢享受，趕快吃完，舔了舔嘴。

金毛狗又嗅著走過來，前腿伸首壓低，後腿蹬著地，晃著尾巴。

好吧，我接受邀請。

它叼起一根樹枝向我走來，我蓄力蹬地跳過去，搶走那根樹枝，向前跑著，我回頭看它，它比我大許多，蓄著力三兩步追上我，搶走樹枝，麵對著我壓低前肢，尾巴使勁晃動著，轉身躍出去，示意我去追它。

我開始興奮起來，追著它跑去，繞著這些木杆，一來一回，我們都張開嘴，伸著舌頭喘氣，鼻頭濕潤起來。

它趴下歇息著，趁它不注意，我咬起樹枝，學著它，壓低前腿，晃著尾巴。

轉身往前跑去，回頭看它，它馬上起身追上來，我轉過頭來眼前陷入黑暗，翻了一圈站起來，才發現撞到一個小孩。

小孩此時己經屁股著地，隻是嗯哼了一聲，我倆愣在原地，遠處穿著厚棉衣的女人看過來，匆匆跑過來，抱著小孩讓站起來，拍拍土，本不哭的小孩眼眶紅起來，哇的哭出了聲“小狗，打我”。

我舔舔嘴巴，不敢走近，它慢慢走過來，和我並排站在一起。

那女人牽起小孩，向我走過來。

我不敢看，左右瞟著，女人走到我麵前，拿起小孩的手拍了拍我的頭，“呐，打回去了”女人抹去微紅臉上的淚珠，抱起小孩走回去“冇事冇事，狗狗又不是故意撞的，你也打回去了”說著輕搖懷裡的小肉團，拍著背輕聲安慰，和遠處的女人們笑起來。

我倆呼了口氣，“貝貝，貝貝”手裡拿著木燈的女人朝我們走過來，它搖著尾巴向她走去，回頭看看我，和她一起走了。

看著它走遠，消失在視野裡。

我聞到熟悉的味道，女人正向坡上走，我跑過去跟在身後，伴著月光回到小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