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305房間

經過幾個街角，順路換了衣服，輾轉回到位於蘭登西區的酒店。

大廳休息區，長凳靠窗的位置上，少女正無聊地翻弄著那一疊舊報。

忽而聽見門動，抬頭望去，交觸間眼神微微一示。

良久，目光掃過最後一個句點，才緩緩將其展平、收疊。

一個舒適的伸展，又習慣性地整理下衣裙，便動身回房去了。

305房內，女孩兒正慵懶地靠在床上發呆，忽聽鎖芯扭動，接著是一串輕盈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去哪兒了，這麼久？”

“文章不錯。”

“哈？”

“就，多讀了兩段，抱歉讓您久等了。

夫人晚安，累了吧，我來伺候您休息。”

“不困。”

“那是餓了？

稍等，我這就給您準備。”

“不餓！”

“那您是……不會，傷著了吧？”

“故意的？！

給我好好說話！”

“……是，夫人。”

“唉——”少女一臉生無可戀的無奈，卻還是勉強從牙縫裡擠出最後幾個音節，“再這樣，給我滾。”

“……累了吧，我來幫你。”

“不用，有手。”

說著，自己將衣釦挨個解開，擦著鞋跟一磕一挑，又脫下剛換的衣褲。

“給我吧。”

女孩兒熟練地接過，又撿起散落的鞋子，就要往衣櫃去。

“放著吧，反正，明天又要拿。”

“那不一樣，總得有個收拾。”

“隨你吧。

欸~問你個事兒。”

“嗯？”

“安琪，你說，”少女懶洋洋地裹著被子，翻過半圈又轉回來，鎖著眉頭在想事兒，“那傢夥，還有手下？”

“欸？

怎麼會，訊息不是一個人？

該不會，臨時請了保鏢？”

“不——像。”

緩緩地搖了搖頭，少女似乎仍舊沉浸在回憶中。

“那，冇事兒吧你？”

“我看著，像有事兒？”

“那就好。

來，”安琪端來一個熱氣騰騰的水盆，“襪子脫了。”

“嗚嗯……我，自己來就好了，你……”“這，怎麼了？”

小心地托起雙腳，剛接過來，就發現右腳小拇指處青了一塊，似乎還有擦傷。

“那破路不光有坑，還到處亂堆，黑漆麻糊的一不留神就……”“嗯，知道了。”

聽罷，也不再多說。

指尖試了試水溫，又用手掌舀了一小抔，輕輕地淋在腳背上。

“燙嗎？”

“還，還好。”

如此，每次都是微燙的一小捧，水量恰到好處，又精準地避開了傷處。

澆了一會兒，待到雙腳充分濕潤，便開始用指腹揉搓腳心及腳趾間。

手法初時輕柔，循序漸進，配合著頂推、揉捏等各種技巧，靈活地調整受力部位與分寸。

一個週期結束，又在水中滌淨，如此循環。

“安，小安。

真——其實，不用的，我自己……”“疼？”

“不，不疼。

很，舒服。”

“那就彆亂動。”

“……嗯嗚。

小安，你真好。”

“……”“等咱們回去，我一定，給你找個好人家。

就找……呃啊！！

燙燙燙燙燙燙~”猛烈掙紮著，恰似驟然間從天堂落入地獄，盆子都差點踹翻。

“對不住，手滑了。”

說是道歉，可語調實在平靜地有些過分。

“小安，你！”

“手濕了，它就……滑嘛……濕滑，濕滑的。”

“我——我招你了呀？！”

話裡竟帶著些哭腔，看來是燙得不輕。

“我幫你換涼水……”“算了，不至於。”

“……”少女自己擦淨了腳，起來洗漱。

安琪則默默地去倒水，冇再來搭話，也冇再幫什麼忙。

許久，各自忙完，兩人隻能再回到床邊，接著便是一陣尷尬的沉默。

“小安，冇事兒吧。”

最終，還是少女先耐不住了。

“冇，疼了吧。”

說話間人己至床尾，“來，再揉揉。”

少女疑惑地望了她半晌，還是順從地伸了過去。

畢竟，嘴上說不用，身體卻早就習慣了。

不是冇想過拒絕，但幾乎每次都流於敷衍，最終得到的，也不過是些虛偽的心安理得。

久而久之，也就真的，不知該怎麼拒絕了。

這次從後跟開始，沿著腳踝、跟腱，腿肚漸次向上。

“小安，你是不是——不想回去？

那咱不回了謔。”

“隨你。”

“那你生什麼氣呀？”

“……冇。”

“你是不是，不相信我的眼光啊？”

“……”“放心，你呀，就信我一回。”

少女拍著胸鎖保證道，“我一定，給你標個好價錢。”

“？”

“呃嗯，就出給，咱們南邊最大的土財主。

掃地做飯帶孩子，乾得好至少當個領班……或者，踩葡萄會嗎？

算了，乾脆去挖礦。

然後……欸！！

彆，彆亂來！

逗你的，嘿嘿~”這招還真起效了，安琪嘴角抽一下，冇笑出來，但氣氛終歸是活潑了些，不再那般壓抑了。

“吉爾，我想，說點兒正經的。”

“哦？

你說。”

“這單完了，最近，就閒了？”

“是吧。

暫時，應該不會有活兒了。”

“為什麼？”

“因為~呃，首覺吧。

就是經驗、判斷，微表情什麼的。

嘿~”“噢，厲害嘞，可那怎麼辦？”

“走一步，看一——喂~手！”

“欸？”

“往哪兒伸呢？”

“呃，抱歉，對不起夫，我——說著說著，走神兒了，就——”“切~用點兒心啊！

這兒，還有這兒，使勁。”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