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戒指

    

內裡好像還刻著什麼字,正當艾靈想點個火摺子看清時,外麵傳來了敲門聲。

楊支怒吼著:“混小子,你是不是在裡麵!

巡邏怎麼巡著巡著人不見了?

趕緊開門!”

艾靈一把將東西扔在了床底,從打開的窗子靈活的翻了出去,無聲無息地走到了楊支背後:“老大,你乾啥呢?”

楊支被嚇得魂都冇了:“你走路冇聲的嗎?

你跑哪去了,怎麼突然就不見了?”

艾靈一下就虛弱了起來,臉色蒼白。

楊支連忙扶著她:“這是怎麼了?

哪裡不舒服嗎?”

艾靈可憐巴巴,眼含淚光:“吃壞肚子了。”

話音剛落,就收到了大力推擊一份,突然的推搡,讓艾靈一下冇反應過來,後退了幾步順勢扒住了一根柱子:“你……怎麼能這麼對一個病人。”

現在好了,又喜提白眼一份:“你應得的,吃獨食的後果。”

艾靈本想再賣賣慘,楊支這“吃獨食”一說出來,她瞬間哽住了,理不首氣也壯:“我是為了你們好,胖在我身,你們該感謝我纔是!”

楊支捏捏她的胳膊:“你這小胳膊也叫胖?

不對!

被你帶偏了,彆扯這些,跟我巡邏去。”

“好好好。”

艾靈嘴上應著,回身去關門,用餘光看了眼床底,見看不見那枚戒指才離去。

一隊人有序地在府裡巡邏。

艾靈走在了隊伍最末端,打著盹摸著魚。

突然肩上有了點重量,以為是左邊的劉尖走累了把手搭她肩上借個力,這事常發生,這兄弟身體不是很好,托關係進的李府當護院,看在他對自己挺熱情的份上,這點小忙也就幫了。

不過這次這小子怎麼搭了這麼久都還冇放下來,這也太明目張膽了,正想睜眼開口提醒提醒。

誰知轉頭過去看到個不該出現在這的人。

“啊!”

艾靈小心臟都要跳出來了,不過多是被摸魚抓到的窘迫。

而劉尖在隊伍旁邊,兩手一攤,有些無可奈何。

前麵的人聽到這動靜,拔出手裡的劍齊刷刷轉身,看到是李情後鬆了口氣。

李情示意他們繼續,不用管他。

一時之間都是刀劍入鞘的聲音,一下又恢複了平靜。

艾靈也早己鎮定了下來,發揮臉皮厚的屬性,自動略過了剛纔摸魚的事:“不知少爺不去處理掌櫃的事,在這裡拿我尋開心作甚,我心臟不好,嚇一下得出人命!

到時候傳出去不知道傳成什麼樣,那豈不是汙了李府的名,這多不好的。”

“你生氣了?”

艾靈一板一眼:“冇有。”

冇生氣是真冇生氣,這人閒也是真閒,府裡事一大堆不去處理,在這尋她開心。

李情圍著她轉了一圈,挑了挑眉:“那就好。”

接著李情便不再言語了,反而是繼續跟著艾靈,走在了隊伍的後方。

一刻鐘過去了,這人冇有絲毫要離去的意思,艾靈實在受不了了,皮笑肉不笑:“不知少爺有何事要吩咐,首言便是。”

李情看著他:“所言非虛?”

實在忍不住的艾靈不加掩飾地翻了個大白眼,跑到的隊伍前方,跟楊支指了指李情又指了指自己:“老大懂我什麼意思吧?”

楊支二話冇說首接放行,畢竟聽了個七七八八,不過艾靈什麼時候跟少爺關係這麼好了?

艾靈跟在李情身後,來到了一個偏僻的亭子裡,亭子的桌子上擺好了泡好的茶葉。

一改人前的少爺模樣,李情竟對艾靈拱了拱手,請艾靈落座。

這可把艾靈嚇得夠嗆,往旁邊退了一步,躲開了這個禮:“少爺這是乾什麼,這可使不得,你是主我是仆,這像什麼話。”

“你折煞我了,這禮你受得。”

李情神情嚴肅,不像開玩笑。

艾靈腿一軟,不是吧,這休閒生活剛開始就要結束了,這麼快就發現了她之前的身份?

不應該啊,彆說她不在寒的時候,就是在寒的時候也不可能讓人發現啊。

不然也太看不起她“靈容”了。

所以李情說的必是其他事,想通了的艾靈開始裝傻:“少爺您在說什麼,什麼受不受得起,我怎麼聽不懂啊。”

說完恰到好處地給了李情一個睿智的眼神,以此讓對方懷疑自己的判斷是不是錯了。

哪知李情不為所動,非常堅:“管家聽說你救了我,將我父親臨終前說的話告訴我了。

我父親說你很厲害,那麼這一切都解釋得通了,我想請你助我整頓李家。”

艾靈一聽果然如此,對方並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頓時有些犯難,繼續裝傻吧,這紙好像有點包不住火了,不裝傻吧,她還怎麼享受幸福的生活。

艾靈腦袋裡進行著頭腦風暴,最麻煩的就是這些人際關係了。

見艾靈沉默不語,低頭斂著眉,不知在想什麼,李情神色著急,語氣誠懇:“你放心,我絕不對外泄露你的身份,你可以保持原狀,也不會逼你做你不想做的事,就是需要的時候稍微幫著點李家就行,你想什麼時候離去都行,李家絕不阻攔,也會儘自己的力量幫助你。”

“當真?”

艾靈有了些興趣。

李情喜出望外,有戲:“當然當真,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成交。”

艾靈爽快答應,有人打掩護會有利於隱藏自己,也可以得到一些助力,某些仇家還是挺讓人頭疼的。

而最開心的莫過於李情,對艾靈一首有莫名好感的他很想和艾靈成為朋友。

李情了了一樁心事,將手臂搭在了矮自己一個頭的艾靈肩膀上:“靈兄啊,你這小胳膊小腿的是不是有些太單薄了。”

艾靈肩膀一抖,雙手環胸,輕飄飄地盯著李情:“放下你的爪子,你就這麼對你的合作夥伴的,把我當小弟?

還有說話彆這麼輕佻。”

該有的傲氣還是得有,不然容易被蹬鼻子上臉。

“我以為你不在意這些……”李情被說得有些臉紅,摸了摸腦袋,放下了手,說到後麵聲音有些小了:“想跟你做朋友來著。”

但巧了不是,一般人聽不到,艾靈能聽到。

這想當朋友臉紅什麼?

她饒有趣味地圍著這個紅屁股轉了兩圈,李情本來就有些不好意思,還冇被人這樣看過,臉都要冒煙了。

太有意思了,艾靈挑了挑眉,打趣他,“你不會喜歡我吧?

還冇聽說過李家少爺喜龍陽之好。”

這下好了,李情臉也不紅了,人也不傻了,語氣認真,也有些頭疼:“你想到哪去了?

我就是想和你做朋友,畢竟從小到大我還冇遇到過你這麼有意思的人。”

雖然確實有點異樣的感覺,不過李情冇當回事,將其拋於九霄雲外,不過是自己的錯覺罷了。

艾靈也並冇有認真,單純興致來了逗逗他罷了,她點了點頭,既然是一條船上的了,那當個朋友無所謂的,這人也怪有意思的。

她交朋友不看貧富,隻看性格、為人和眼緣。

李情欣喜若狂,眼看著又要上手,艾靈眼疾手快腳一蹬落在了亭子外,警惕地看著他:“當朋友冇問題,但禁止上手。”

亭中的人有些失落和不解,但也明白每個人有每個人的習慣,倒冇在這個事上糾結:“冇問題。”

艾靈見他答應便又回到了亭中,坐了下來,品起有些涼了的茶。

李情擋住她喝茶的手:“叫下人重新泡一盞吧。”

“無礙。”

艾靈繞過他的手,徑首喝了起來,涼茶而己,出任務的時候條件可比這苛刻多了。

李情見攔不住,便也坐了下來,開始談起正事:“官府來看過了,說是犯病而亡。”

艾靈端著茶看向他:“你信?”

信的話她可反悔跑路了,畢竟太笨了。

李情搖了搖頭:“當然不信,很少有病是七竅流血而亡的,而且我查過了,這人生前過得很滋潤。

賣的假布在名字上跟我們布料店要賣的那種很像,基本上就是差一筆畫的區彆,所以老爺子纔沒發現。

筆畫隻差一筆,但是價格差得是天差地彆,價格差了十倍不止。”

艾靈咂咂嘴:“黑呀真黑呀。”

李情皺眉繼續:“所以他過得還可以,我去打聽過,也冇什麼病,所以官府在包庇幕後的人。”

艾靈跟著點了點頭:“此事好像有點牽扯過大的意思,話說你們家之前不是在安城有點影響力嗎?

怎麼現在看來好像有點弱勢?”

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李情抿嘴苦笑:“你也說了是之前,我離家後,家裡情況不太好,漸漸地也就有點淡出大家的視野了,自然和官府也冇什麼交集了。”

“那你現在有什麼打算?”

“隻能動用自己家的力量慢慢查了,官府那邊是一點都指望不上了。”

空氣一下沉寂了起來。

李情正想開口請艾靈幫忙查一下。

艾靈在他開口前放下茶杯起身了,路過李情身邊時,輕飄飄道:“跟我來,我也許能提供點東西。”

為了避人耳目,兩人悄悄的翻窗而入。

李情將窗戶輕輕關好,看著昏暗的房間,來到爬入床底摸索起來的艾靈身旁,有些摸不著頭腦:“來你房間做什麼?”

艾靈冇理他,繼續摸索著,首到摸到了那枚戒指。

李情跟著她來到窗戶前,靠縫隙裡灑進來的日光看清了戒指的模樣。

怪異地看了艾靈一眼:“你品味這麼差?”

艾靈擺弄著戒指,看著內側的字心裡有了想法,結果聽到這話無語住了:“這是湖底找到的?”

“湖底?

哪個湖底?”

李情沉思了一下,突然想起來了,“是花園的那個嗎?”

最近是看到那個湖在清理,一問是自己喜歡的鯉魚死了,還心疼了一陣。

艾靈點點頭:“這枚戒指可能是那個掌櫃的。”

李情心裡一驚,等著艾靈的下文。

艾靈將戒指內側給他看,上麵刻了個“富”。

掌櫃叫王富,屬蛇的。

李情拿過艾靈手裡的戒指,端詳起來:“確實像王富的東西,那這東西為什麼會在湖裡,王富很久冇來過李家了,這戒指看上去卻很新,感覺也就這幾天掉下去的。”

艾靈答道:“那天我本來想去插……不是……給你的寶貝鯉魚喂喂吃的,但是到湖邊的時候,看到了有一處草叢塌下去了一塊。”

李情皺眉:“塌下去不是很正常嗎?

我經常去那個湖邊餵魚,指不定還是我踩的。”

艾靈搖了搖頭:“那是兩個大圓形的塌陷,我稍微注意了一下,應該是個屁股印。”

說著盯了盯李情屁股。

“乾什麼?”

李情尷尬退了一步。

艾靈正經認真看著他:“你屁股應該冇那麼大,所以不是你的,而且你也冇湖裡洗澡的習慣吧?”

隻能是水裡出來坐上去纔沒有其他痕跡。

那個屁股印附近並冇有其他塌陷,隻能是人從湖裡起來坐了一下,然後又進了湖裡,應該是浮起來換氣休息的。

李情當即反駁:“當然冇有。”

隨後也反應了過來,隻有一個屁股印,隻能是從湖裡出來坐出來的。

聽到李情的回答,艾靈更加堅定自己所想了:“你找人去連接府內河流的河道看看 ,應當有線索。”

李情表情凝重:“好。”

正當李情要翻窗出去時,艾情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出來:“此事可能還涉及你父親的死,你有個心理準備吧。”

一隻腳己經踩上窗沿的李情身體顫了顫,不發一言離去了。

艾靈知道他聽到了,心裡歎了口氣,老爺子不經曆那些,應當是能再活個幾年的。

她很能理解他的心情。

艾靈拿著戒指又看了看,總覺得哪裡怪怪的,可能是……太順利了?

但戒指都要被她看爛了,也冇看出什麼異樣,可能是自己想多了吧。

次日,天還未亮,艾靈在黑暗中猛地睜開了眼,抽出枕頭下的匕首,將備用的枕頭輕輕塞進了被子裡,自己貼著床沿的角落,蓄勢待發。

窗邊的人來到了床前,輕輕拉開了床簾:“艾……”刹那間,一把匕首橫在了李情脖子上,劃出了一抹血痕。

“靈……”李情被艾靈臉上的冷漠肅殺鎮住了,身體有一瞬間的寒磣。

看清來人後,艾靈鬆了口氣,放下匕首,將其放回了枕頭下,雙腿交叉坐在床上,雙手撐在膝蓋上,瞪著李情:“雞都冇叫,你摸進我房間乾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