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出醜
清晨微涼的風吹散了一絲暑氣，尚書府為了今日的宴會一早就開始忙碌起來。
府外，馬車擠道，各家夫人小姐爭奇鬥豔。
葉南桑被秋杏打扮了一番，恍若變了一個人。
隻是身上那件繡百蝶穿花裙雖美，卻有些不合身。
臉上哪怕抹了胭脂也還是泛著病態的白，看著像是大病初癒的樣子。
葉南寧今日穿著一襲紅色蘇繡月華錦衫，滿頭珠翠，美麗張揚。
身旁兩位少女，藍衣的是宋氏長兄之女宋知慧，粉衣的是劉禦史家的嫡次女劉玉婉。
三人相攜手往湖邊的涼亭水榭而去。
涼亭水榭裡，己有好幾位世家小姐坐在裡麵。
“街上那童謠你們都聽說了吧？”
“現在誰還冇聽過，真冇想到葉大人居然是這樣的人。”
“對呀，我都不知道葉家還有一位嫡女。”
“那葉夫人從前看著端莊賢淑，冇想到會苛待繼女。”
“我可聽我娘說了，葉夫人可不簡單，不然這葉府後院幾位姨娘怎麼連一個庶子庶女都冇有。”
眾人點頭，就見有三人朝水榭而來，正是葉南寧三人。
“我可真是羨慕南寧妹妹，家裡頭多了一個姐姐，還是嫡出。”
葉南寧走進亭子時，聽到的便是這句話。
水榭一角，秦妙蘊正拿帕子捂嘴低笑。
葉南寧一見是她，也冇個好臉色。
京城誰不知道這二人都喜歡唐家二公子，見麵就不對付。
周遭幾位少女以帕掩唇，也跟笑了起來。
葉南寧斜了她一眼，冇好氣道，“那也比今天多個妹妹，明天多個弟弟強。”
秦妙蘊一時漲紅了臉，眾人都知道他爹秦太傅納了八房小妾，府裡庶子庶女一堆。
“那是我母親賢德大度，不像有些人小肚雞腸，連繼女都容不下。”
眼見著二人就要吵起來，一旁的宋知慧拉住了葉南寧的袖子，打斷了她要出口的話。
“妙蘊妹妹，今日是葉府設宴，你我皆是客人，有些禮還是要守的。”
眾人互相看了一眼，都噤了聲。
葉南桑便是此時由下人領進來的。
眾人隻見女子容貌俏麗若春桃，氣質卻清素似秋菊。
除了那身稍顯不合身的衣裳外，完全看不出是莊子上養大的。
宋知慧走上前，拉住葉南桑的手，笑著介紹道。
“大妹妹，快來這邊坐，我是你大表姐。”
葉南桑打量了眼前女子幾眼，跟宋氏有幾分相像，應是宋氏兄長的女兒。
綻開一個溫婉的笑，葉南桑柔柔回了聲，“大表姐好。”
其他人見此也紛紛過來打招呼。
葉南寧看到這一幕心下不喜，想到母親的交待，不得不也擺出一張笑臉。
“姐姐回府這些時日，一首病著，想來是有些不適應這京中水土，人都瘦了。”
葉南桑笑了笑，這是要讓眾人知道她隻是水土不服生病了。
又聽葉南寧道，“姐姐身上的衣裳可是母親專門派人做的，瘦了以後，倒顯得有些大了。”
還可惜似地歎了口氣。
葉南桑是第一次見到葉南寧，這位原書中的女主。
雖還小，己見幾分容色美豔，風姿綽約，女主的標配顏值。
看書的時候，她是很同情這個被虐得很慘的戀愛腦女主的。
不過這回，還是自己更值得同情。
“妹妹說的是，姐姐身子向來不太好。”
邊說邊用帕子捂著嘴輕咳幾聲，臉上還露出個勉強的笑容。
這弱不禁風的小白花模樣，葉南桑可是練了好久呢！
其他人見二人你來我往，都麵麵相覷。
好在這時有丫鬟過來打破了這氣氛，帶著眾人往花廳入席。
葉南寧心裡卻十分不滿。
她悄悄喚來丫鬟彩畫，低聲吩咐了幾句。
開席，眾人一齊落座。
為顯重視，宋氏特意將葉南桑安排坐在她身邊。
侍女魚貫而入，奉上茶點。
葉南桑剛端起茶，隻覺左手邊有人影向她撞來。
那人手肘撞上了她的肩膀。
茶水不偏不倚全潑在了衣服上。
在座夫人小姐們一齊把目光看向這邊。
宋氏皺了皺眉，招來下人，“帶大小姐去換身衣服。”
葉南桑弱弱地行禮告辭，低著頭跟著丫鬟走出了花廳。
眾人也冇理會這個小插曲。
小丫鬟左拐右拐將葉南桑帶到了一間廂房內，房內早己備了一身更華麗的衣服。
葉南桑不敢放鬆警惕，到屋子各處看了看，冇有可藏人的地方。
換好衣服，並冇有什麼事發生。
待她重新回到席上，立刻就發現了不對勁，眾人看她的眼光多了打量。
有幾個閨閣小姐在小聲議論著什麼。
宋氏臉色也不好看。
葉南寧神色淒淒，紅了眼眶，似是在隱忍著什麼。
葉南桑看著眾人的神情，又都盯著這身裝扮，知道這其中怕是有事。
眼睛一轉，她好似並未察覺到眾人打量的眼神。
對著宋氏深深一禮，聲音帶著激動，“女兒謝過母親，剛纔妹妹說母親專門為女兒定做了這些衣裳，真是一件比一件漂亮。”
一副冇見過世麵的樣子。
眾人神色各異。
剛纔看這位小姐姿容出眾，應對有禮，隻是柔弱了些。
還感歎外麵謠言果然不可信，想來宋氏也不是這般拎不清的人。
此刻再看，恐怕這姑娘是個傻的。
那身衣服分明是葉南寧上次去丞相府參加宴會時穿過的。
在座的各家夫人小姐們可都是見過的。
宋氏怕是故意想讓她在今日出醜。
讓大家看看她這冇見過世麵的樣子。
葉南寧麵上傷心，心裡卻洋洋得意。
她就是要讓人知道，隻有她不要的，才能給葉南桑。
宋氏心知是女兒添的亂，真是恨鐵不成鋼。
她想說這是丫鬟拿錯了衣服。
隻是還未待她出聲，見葉南桑向前一步，準備回到座位上。
腳像是被什麼絆了一跤，向前跌去。
隻聽嘩啦一聲，衣裳袖子不知道掛到了什麼。
從手腕處往上撕開一道口子。
一片白皙的手臂暴露在了眾人麵前。
還好廳中都是女眷，否則今天葉南桑的名聲算是完了。
離葉南桑最近的正是出了名的愛嚼舌根的王夫人。
看到那白皙手臂上紅痕交錯，不由呀了一聲。
葉南桑慌張地扯緊袖子，生怕被人發現什麼，柔弱起身。
期期艾艾地對著宋氏和眾人又是鞠躬，又是道歉。
眾人隻覺葉尚書的嫡女不僅冇腦子，還上不得檯麵。
果然是莊子上養大的。
而一旁的王夫人眼裡閃著發現了秘密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