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百曉生
白念曦得到修煉內功的秘籍後,在酒肆內簡單地換了一身行頭後便從酒肆密道離開了。
一身道袍過於顯眼,在這個各方勢力聚集的柳城中,白銘道士這個身份短時間內不可再用。
“現在,應是江湖人士——白念曦登場了!”
少年心中激動無比,這一次他賭贏了,掙得盆滿缽滿,得到了刀仙的部分內功心法。
按照耶律齊所說,百曉堂在一百年前將武學分為了西大境界:一至九品境,一流高手境,宗師境,大宗師境。
感受到體內真氣即入一品,能引動真氣在體內流轉即為二品境,一至九品境與天賦無關,苦練即可。
一流高手境:氣覆外物,草木竹石均可成器。
真氣護體,雨水不得沾其衣襟。
天下之大,任其闖蕩。
宗師境:可開宗立派,創造武學,從無到有。
在武學一道有著豐厚的積累,創造適合自己的武學。
大宗師境:鳳毛麟角,武道極致。
每一位成就大宗師境界的人,都是百年難得一遇的天才。
耶律齊正是處在大宗師境。
在白念曦離開不久後,隨著一個頭頂灰色鬥篷的人進入,除了在碧水閣的耶律齊,其他人都被要求離開酒肆。
偌大的酒肆,頓時空蕩蕩的,淒清的可怕。
“吱嘎。”
房門緩緩打開,百曉生提著一壺酒走進碧水閣。
“閒雜人等皆以離開,以這塵封三十年的美酒,來會天下唯一的刀仙。”
隨著酒壺封條的打開,濃烈的酒氣頓時瀰漫整個房間。
“好酒!”
聞到酒香,饒是耶律齊品酒無數,也不禁大為讚歎。
他年輕時期,初入江湖,好以酒會友,品嚐天下美酒。
江湖有西大絕品美酒:北荒烈酒——紅顏,南疆蠱酒——百蟲,天山寒酒——絕脈,東海鮮酒——無歸。
他都有品嚐,其中各有所長,單從酒香而言都不及此酒。
看出耶律齊的心思,百曉生摘下鬥篷,解釋道:“此酒名為山河,是大漢開朝皇帝所賜名。
製作耗時漫長,十年方纔五六壺,僅在宮中為開疆擴土之功臣、或是舉國同慶設宴時可見。”
“山河……”耶律齊若有所思,明白了百曉生所指的隱喻。
百曉生倒上一杯,雙指發力將酒杯彈向耶律齊,耶律齊也不擔心百曉生在酒中下藥。
到了大宗師境,天下少有毒藥能夠奏效。
酒觸舌尖,口感粗糙,帝王霸業所創不易;酒過咽喉,一股烈氣,將士護國之不易;再入肚中,窖香濃鬱,綿甜醇厚,是一番太平盛世。
百曉生也給自己倒了一碗,開口道:“好酒配英雄。
我百曉堂第一代堂主其實是大漢開朝皇帝的親弟弟,不喜宮中爾虞我詐,便策劃假死脫身,再入江湖,快意恩仇。
以百家為姓,取字曉生,創立百曉堂。”
“後來他偶然得知江湖之人意圖刺殺皇上的情報,再三思索,終究親赴萬裡救下開朝皇帝。
但也暴露了身份,好在皇帝念及親情與救命之恩,將此事壓下。
後來朝廷有意將江湖人士與官士分隔開,於是暗中扶持百曉堂成為天下散佈最廣的江湖組織,為此平衡兩者之間的平衡。”
“從此——江湖事江湖論,朝堂事朝堂管!”
手中瓷碗轟然碎裂,百曉生青筋暴起,手指著朝耶律齊怒喝道。
“你可知你此番來到柳城意味著什麼?
刺殺當今皇上又意味著什麼!”
在這個時間點,刀仙耶律齊從北荒千裡迢迢來到柳城,傻子也明白他的目的是什麼。
更何況是掌握天下所有機密的百曉堂堂主,百曉生知道一切的前因後果。
許延被皇帝劉昭懿所殺,但世人並不知曉許延和耶律齊乃是結拜兄弟。
眼前這位的脾氣,百曉生再清楚不過。
二十年前的慘案,在他們那一輩江湖人可是記憶猶新,耶律齊的一位朋友被北荒一宗門殺害。
在第二日,耶律齊一人一刀,上門報仇,那一戰殺了一天一夜。
最後的結果是,耶律齊踏入大宗師,北荒九大宗從此變成八大宗門。
這位素來脾氣火爆的刀仙,破天荒的一臉淡然,他目光深邃,望著百曉生,傲然道。
“說了這麼多,不就是想救那狗皇帝。
老子隻知道,他,殺了我兄弟許延!
想阻止我,就看你是強是弱吧。”
百曉生無奈,重重地歎息一聲,最終還是得靠拳頭說話。
下一刻,耶律齊以常人無法看清的速度暴突到百曉生麵前,悍然揮出勢大力沉一拳。
百曉生起手格擋,百曉閣雖然有收集耶律齊的武學情報,但他從未與之交過手,被打了記猝不及防,踉蹌後退十來步才得以穩住身形。
百曉生隨機調整內息,運轉內力,鋪在地上的昂貴青石板開始寸寸龜裂。
人未至,氣先行!
百曉生雙腿猛地發力,朝耶律齊急掠而去,也是揮出一拳,伴隨著刺耳的破空聲。
耶律齊聳了聳肩,降低重心,冇有變招,仍是揮出一拳。
以拳對拳!
強烈的氣勁在屋內盪漾,一時間,屋內桌具被吹飛到西周牆上,紛紛砸為粉碎。
到達他們二人的境界,即便是這簡單的招式,亦有著不俗的威力。
耶律齊大喝一聲,將百曉生逼退數米,笑道。
“不錯,單憑內力的的確確是入了大宗師境,你足以與我一戰。
但僅僅憑這,還不夠!”
“你我時間並不充裕,下個回合定勝負,如何?”
百曉生迴應道。
維持朝堂與江湖的平衡,是每任百曉生的使命。
即便是稱曆代百曉生為江湖與朝堂之間的平衡者也不為過,他的行為很多時候身不由己了。
若非刀仙之事涉及皇帝,他是斷不會出現阻攔的,他還有諸多要事需要行去處理。
此事隻能儘力而為,若是因此重傷,會導致產生很多連鎖反應。
“好!”
耶律齊同樣是此番心思,他有自信勝過百曉生,但並不想與之以命相搏。
二人都是在武學登峰造極的大宗師境,其中雖有差距,可還冇大到能使他輕鬆殺死一位大宗師。
但凡百曉生下死心以命搏命,他必定會受重傷,到時為許延報仇就希望渺茫了。
屋內再次陷入寂靜,兩人皆在調整內息,使自己恢複到最佳的狀態。
百曉生周圍一片祥和,體內在默默運轉百家詠,百家詠是第一任百曉生憑藉其一生豐富閱曆所創,融百家武學之長,獨步天下。
相比百曉生的平靜,另一邊的耶律齊則是氣勢逼人,五步內存在的物品皆被澎湃洶湧的內力壓碎。
說時遲那時快,百曉生同耶律齊身影突然消失,兩人以極其迅猛地速度朝對方逼近。
“砰!”
雙拳碰撞傳出一道磅礴聲音。
二者再度變招。
“寸拳!”
“崩拳!”
“腿鞭!”
短時間內,兩人交手不下三十招。
百曉生憑藉其渾厚的內力出招極快,不愧為江湖百事通,憑藉百曉堂數百年的豐富武學積累,招數綿綿不絕。
耶律齊出十招,他便能出招十五。
漸漸地,百曉生胸口衣物被毀,耶律齊上半身衣物皆被毀掉。
從雙方目前的情況看來,百曉生暫時略勝一籌。
耶律齊自然知道論修煉的內功,他比不過百曉生所修煉的,取百家之長的百家詠;論二人所瞭解之招數,他更是遠遠比不上有數百年傳承的百曉堂。
但,這又如何,他耶律齊自初入江湖,就不曾敗過!
他耶律齊大半生都是在戰鬥中度過的,自信自己如今的實力天下第一。
這不是狂妄自大,而是在一次次地戰鬥中養成的自信,縱使與天下為敵,他一人一刀也可來去自如!
他的功法,乃是自己初入宗師境時自創的,不在乎內力之渾厚,更不在乎運轉之快,隻在乎“勢”之一字。
“狹路相逢勇者勝!”
他所創之內力功法名為——“霸道”!”
一力破萬法!
“頓時間,耶律齊氣勢陡然提到難以言說的狀態。
局勢開始逆轉,百曉生也算是見多識廣,仍舊是無法形容眼前的狀況:他的招數遠勝於耶律齊,內功也比其渾厚。
但,此刻,他壓不住耶律齊了。
麵前之人,不,不能說是人,彷彿是一頭猛獸,自己則是毫無內力、手無寸鐵的普通人,心頭畏懼油然而生。
那是基於人類本能的一種情緒。
“轟!”
耶律齊抓住百曉生分神的空隙,一記重拳狠狠地將其轟飛。
所到之處房屋牆壁、支撐地柱子全被撞碎,最終百曉生砸在酒肆外,形成了一個三米深地巨坑。
“看來是我贏了。”
耶律齊緩緩從無憂酒肆中走出,繞過巨坑。
百曉生重重歎息,很是無奈,他己然儘了全力,攔不住。
刀仙的實力比他預想的還要高出一籌,眼前的這位絕對是當今的天下第一人!
“江湖,朝堂,會因你而亂,會變得誰都無法阻止的!”
百曉生怒道。
耶律齊停下腳步,並未回頭,冷冷說道;“天下非我而亂,大漢朝廷舉兵侵略北荒,真就是為了給漢太宗報仇嗎?
百曉生,你比任何人都清楚,我相信北荒江湖冇有行刺漢太宗,許延更是如此。”
他相信自己的兄弟,許延的為人耶律齊再清楚不過。
“而且,天下亂不亂關我什麼事。
快意恩仇,纔是我們江湖人應該做的。
雖然總說江湖人士不該牽扯朝堂。
可是啊,有人殺了我兄弟,我得去幫他報仇。”
他轉而又恢複到平時大大咧咧的表情,笑道。
“道理就是這般簡單。
況且,我的時間不多了,生前哪管生後事。”
百曉生有些恍惚,他身上的擔子太沉太重,壓得他冇有餘力去想這些。
“誰對,誰錯,無人能判斷。”
下一刻,百曉生身影再次消失。
他不能停下,維持江湖與朝堂的平衡不僅是他的責任,更是使命,即使將亂,他也必須使之延後。
“轟!”
在兩人離開不久,整個無憂酒肆突然倒塌,發出一聲巨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