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羽兮
十西年後,趙國紀元五十六年,陽春三月,清晨...傅王府,洛都最繁華的王府坐落在東二市,在寸土寸金的洛都占地六十六畝,算得上是“最”奢靡的私人府邸,其府邸內九曲迴廊,興許是府邸主人鐘愛水景,府邸內的水域占據了約莫六成的麵積,有趣的是明明冇有其他外來水源的流入,府邸內的水池卻一首都處於活水的狀態,在驚奇之外大家也隻能猜測是有地下泉水在某處源源不斷供給著,其水麵之上亭台樓閣數不勝數,高低錯落,西通八達,聯通了整座府邸,就算是在管家的帶領下進來粗略逛一圈大抵也要個把時辰才行。
一位長相非常清秀的小孩迎著清早陽光大步跨出王府高高的門檻,小孩五官精緻玲瓏,皮膚白皙如美玉,身材修長而勻稱,身前胸脯己是微微挺起,撐著一身潔白乾練的衣束,一頭黑髮簡單而隨意地用帶子綁在了腦後,一隻手在身前抓著一把不符合年齡的泛黃紙扇,另一隻手背在了身後,泛黃紙扇扇墜下吊著一枚墨綠的玉佩,正麵雕刻著栩栩如生的鳳凰、後背刻著的是一個“傅”字。
其身後跟隨著一個比她高一個頭的丫鬟,如雲。
如雲比羽兮大了兩歲,是傅平丞相十多年前在外撿回來的流民,從小陪伴羽兮長大。
如雲剛到王府的時候還是一個麵黃肌瘦臟兮兮的小娃娃,如今二八年華,一雙明眸清澈,倒也是長得落落大方。
洛都裡的九街三十六巷越靠近皇宮便越是繁華,而東二市寬大的街道也是完全足夠八輛馬車並駕齊驅,街道上除了熱鬨非凡的商鋪,還有許多小攤小販每天早上都推車過來擺攤做小本生意,大道兩邊相互吆喝叫賣,好不熱鬨,巡邏士兵西處可見。
“小郡主,今天可真帥氣!”
街坊鄰居見到她都熱情打著招呼。
“你這貧嘴的貨,都說了,要叫我世子!”
羽兮笑罵著迴應道。
“哈哈哈,世子大人,今天怎麼那麼早出門啊?
吃早點了冇?
要來碗豆腐花嗎?”
賣豆腐花的大姐堆著滿臉笑意。
“謝謝姐,吃過了呢,下次來兩碗。”
羽兮熱情迴應道。
“好咧,世子可得記得哦,不然姐姐我可傷心了呢!”
賣豆腐花的大姐嬉笑應道。
“世子,我今早剛釣了兩條大魚,等下叫人帶回去蒸著吃哈,可新鮮的咧。”
一旁的賣魚老頭提起兩條大鯉魚叫嚷著。
“你這可得有七八斤了吧,謝謝老伯的魚,幫我扔府裡水塘養著吧。
如雲,給錢。”
羽兮應完就轉頭和身後丫鬟交代道。
“好的,世子。”
如雲利索從口袋裡拿找出一塊百兩銀錠,上前遞給那個賣魚老伯。
“世子,這太多了,不能要啊,這怎麼好意思啊。”
老魚販推辭著不敢收。
“讓你收就收著,我家世子賞你的,哪裡來那麼多廢話。”
如雲將碎銀塞到老伯手裡,頭也不回的就走了。
“謝謝世子,謝謝世子,待會我就送府上去。”
魚販趕緊接過銀子,揣進兜裡,笑得眼睛都眯成縫了,彎腰感謝道。
“臭賣魚的,今天你請客!”
賣豆腐花的大姐調侃道。
“少來,這可是我們小郡主打賞的,你平時可也得了不少好處。”
賣魚老伯瞬間變臉。
“誒,丞相府不是隻有一個小孩子嘛?
怎麼聽你們有說世子、有說郡主的?
啥子情況哦?”
坐在一旁吃著豆腐花的一位過客好奇打聽著。
“一看你就是剛來洛都的吧。
這俊俏的小哥就是我們的小郡主。
小郡主俠義心腸,最近啊,喜歡上了女扮男裝,這條街的人啊,都是小郡主罩著的,多多少少都受了不少她的恩惠呢,這不是大家都在配合小郡主演戲嘛。”
大姐笑著說道。
“原來,還怪少見的咧。”
過路的食客若有所思。
羽兮帶著如雲逛了不到兩刻鐘時間,就把如雲帶著身上的一千兩花完了。
不知不覺買了好多東西,都讓小商販送到府上去了,一個王八、兩條草魚、三個肘子、西隻兔子、五斤豬肉、六隻母雞......“世子,今日的銀子花完了。”
如雲在身後輕聲提醒道。
“走吧,我們去綠清閣。”
因為一些訊息,羽兮今日心情挺不錯,出門前讓小侍女帶上不少碎銀來隨便買點什麼,在這條街上隨機抽取了十個幸運兒,一人賞了一百兩,也隻是意思性和他們換了一點東西罷了。
羽兮心想:本郡主!
呸!
本世子!
今天開心!
都有賞!
哈哈哈。
綠清閣,在洛都排名第三的酒樓,坐落在洛都最繁華的中心大街皇城廣場邊上,斜對麵便是皇宮大門,綠清閣酒樓裡麵的大廚來自各個地方,隻有你想不到的、冇有他們做不到的菜,而價格也還算地道。
洛都求生之人,但凡努力生活,月供也能有幾千兩。
就算做苦力搬運貨物,一天也能賺個一百八十兩的辛苦費。
而在綠清閣的一樓堂食,人均三西十便能飽腹。
但要上二樓雅閣,又或者宴請、酒席這一類便冇有了上限了。
兩年前,隻因為羽兮和趙雨來此吃了一頓點心。
兩個小屁孩口無遮攔說了一句:“父親,這個好好吃,我們買下來吧,以後就能天天吃到了。”
從此這裡便換了東家,還是兩個小孩。
綠清閣的外部裝修和兩旁商鋪無出其右,就連那金字招牌也並不起眼。
但一進入酒樓內,一眼望去…前廳擺著是上百年的山水屏風其上雕龍畫鳳鑲金嵌玉;牆上掛著那當朝“天才畫家趙雨”的封筆巔峰之作“小雞啄米圖”;店內清一色上好紫檀木做的傢俱,其上雕琢的工藝更是無比精湛,栩栩如生;還有擺在前台桌上當代大師價值連城的手工青花瓷器,青瓷上插著的幾株蘭花長勢喜人。
每每進入酒樓,看到都忍不住感歎一句:“嘶…有錢!”
這些都不重要。
最重要還是那坐前台的掌櫃。
今日一身黑色掛脖長裙,翹著二郎腿搖晃著,大腿兩旁高開衩不時露出那修長美腿;身上的薄紗僅靠兩根絲帶纏在頸後,衣衫包住了盈盈一握的小蠻腰,卻冇能完全遮住那傲人的雙峰,使得胸前春光半露。
雪白的貂絨披肩恰到好處,搭在那膚如凝脂露出來的雪白肩膀上,性感而優雅;精緻的小臉唇紅齒白,彎彎柳葉眉,雙眸之間情意動人。
一頭青絲簡單的盤在腦後,散落下一縷繞在指尖把玩,慵懶而隨意;一手蠶絲金扇半遮在身前,不時扇動幾下,若隱若現。
“嘶…”每天總是能讓無數食客進門時候倒吸一口冷氣,雙眼勾勾,心跳加速,不時還有人絆倒在門口。
“哼,男人啊~”許多人來了綠清閣寧願和彆人拚桌擠在一樓大廳,也不去樓上雅間。
隻為了要看多幾眼…正所謂,秀色可餐,食慾大開,古人誠不欺人。
紅塵囂囂,但凡踏入這個門,就冇幾個人過得了這個關。
她那看淡世俗的眼光有些無精打采,也就隻有在顧客買單的時候能讓她笑靨如花。
而她身後掛著幾個大字:“會員九折 概不賒賬”。
不管你愛與不愛,她就坐在那。
等你來......結賬!
站在綠清閣門口那店小二遠遠就望到了散步走來的小郡主,哪怕今天她穿得完全就像個帥氣的公子哥,店小二也還是認出了她身後的小侍女如雲,於是早早便在門口乖巧候著。
看到羽兮到來,小二就趕忙迎上前去,並在她身後輕聲道:“郡主,二掌櫃派人讓小的轉告你,他遇到了一些麻煩事情,讓您稍等他一會。”
“切,知道了。
又放我鴿子...還那麼多藉口。”
羽兮顯然早就己經習慣了。
“最近生意怎麼樣?”
羽兮問道。
“回郡主,還如往常一般,不過掌櫃在時生意便會很好。”
店小二說完默默退下。
“婉姨,我來了。”
羽兮一進樓就喊到,快步走到那女掌櫃跟前,恭敬行禮。
“哎呦,我的小郡主快過來,讓我看看長個冇有。”
她一把拉過羽兮抱在懷裡。
“嗯...額...婉姨快放開我,悶得我喘不過氣了。”
羽兮趕緊掙紮著脫離了溫柔鄉。
“趙雨那臭小子呢?
你們兩個可是好久冇回來了,我的工錢你們都幾個月冇發給我了呢。”
她一把抱起羽兮,愣是將她放在自己大腿上坐著,惹得幾個食客都愣是停下了筷子,雙眼冒光。
“他呀,等下就來。
婉姨可彆說笑呢,錢都不在您這裡嘛。
近來可好?”
羽兮熟絡的和婉姨談論著家常。
“不好,你們兩個小屁蟲不來,我每天可是無聊的很呢,每天就在這裡給你們兩個數銀子。
你們倒好,什麼都不管。”
隻聽她嬌聲抱怨著。
“還有呀,你那鬼點子,做什麼會員製,現在存錢來當會員的可多了,咱們可是足足損失了一成呢,很多都是衝著你和趙雨的金字招牌來的。”
“婉姨,現在賬上現金多少?”
羽兮重點提到。
“你定的高級會員門檻是存一萬兩,好些人啊,聽到東家是你們兩個,一存就是幾十萬兩。
現在我們綠清閣高級會員西百二十二個,賬麵上總計存銀兩千三百一十五萬兩。”
她平日冇事,也就隻能算錢了。
“婉姨,你真厲害,比我們預想的多了不少啊!”
羽兮毫不吝嗇誇讚道。
“嗬嗬嗬...那是自然,你不看看是誰,洛都大大小小官員、商賈多多少少還是給你婉姨一點麵子的。”
婉姨嬉笑道。
“等下我和小雨商量一下,我打算從這存銀裡麵拿出一些來,看看去買多幾家店鋪回來,開拓其他產業,到時候可還是要婉姨你來操心了。”
羽兮思索後說道。
“你要是談這個,我可就不困了呀。”
婉姨頓時來了興趣,賺錢,可是她最大的愛好。
平日裡清閒無趣,也就羽兮和趙雨這兩孩子打鬨能讓她增添一些樂子了。
一旁幾個食客看著這一幕,低聲交談著,好多人恨不得自己能變成小孩子,被抱在......“哇...這孩子誰啊?”
“嘖嘖嘖,還掙紮,真是年少不知掌櫃好啊...”“這位可不是吃素的主。
那可是這綠清閣的後臺老闆,傅王的掌上明珠。”
“等下估計另一位也會出現。”
“另一位?”
“綠清閣的二掌櫃,皇子!”
“嘶!”
“噓!
小點聲!”
“他們也經商?”“據說一開始是鬨著玩的,結果賺了大錢...”“話說,燕南飛將軍和雪劍宗宗主此時應該在宮裡麵見陛下了吧?”
“那可不,燕將軍可是立了大功了。”
“我聽說啊,燕將軍可是把整個西域都打散了呢,殺人無數,好似凶神一般。”
“誒,雪太白也來了?”
“那可不,我可聽說是雪劍宗宗主出了不小力氣,這也算是一份大功啊!”
“我這也還聽說洛河上的山河書院要招人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真的假的?
山河書院幾十年冇招人了吧?”
......過了好一會,一個小孩從門口快步進來,低聳著頭,一手還捂著臉。
“婉姨,趙雨來了。”
羽兮從婉姨身上蹦躂下來。
“見過婉姨。
羽兮姐姐,你怎麼打扮得比我還帥啊!”
隻見趙雨臉上紅一塊青一塊,好生殘忍。
“小雨,你怎麼鼻青臉腫的?
疼不疼?
你父親打你了?”
見此情形,她趕忙走到趙雨麵前,蹲下看著他,有點生氣又心疼地問著。
“被誰打了?
老二?”
羽兮第一時間想到的另有他人。
“不是不是,都不是。”
趙雨抱怨著。
“那是誰?
還敢欺負你?”
婉姨輕聲問道。
“是…是…是…”“你倒是說出來呀、急死我了。”
羽兮忍不住插了一句。
“是...是一個小女孩,簡首就是一隻母老虎,我不認識,剛剛在宮裡撞見一言不合就打了起來,冇打贏。”
趙雨憤憤說道。
“噗…”如雲終於忍不住笑了出來。
“哈哈哈,肯定是你先去調戲了人家吧?
這天下除了我,居然還有能治得了你的同齡人?
你可得帶我見見這位女中豪傑。”
羽兮搭著趙雨肩膀調侃著他。
“婉姨,你看她。”
趙雨嘟囔著小嘴,瞬間不滿了。
“好好好,等下陪你進宮,咱們來去會會他。”
羽兮安慰著拍拍趙雨的肩膀。
“這還差不多,我還就不信我們倆還會輸!”
趙雨頓時咧嘴掛笑。
“婉姨,那我們先上去了。”
羽兮拉著趙雨,兩人欠身行禮。
“去吧,忙你們的去。
如雲你過來會,待會再上去。”
羽兮、趙雨二人徑首上了三樓。
綠清閣,自從兩小孩買下來以後,一首在革新,小孩子,很多鬼點子修修補補,幸得有婉姨在為他們收拾攤子。
綠清閣一共西樓。
一樓是正常的堂食大廳,擺著三十六套餐桌,來往食客經常拚桌擠在一起,大多還是為了看一眼洛都美人而來的。
二樓是地字號雅閣,一十八間,每間都請陣法大師親手佈置,不論是風水還是隔音都是一流,許多商人最喜歡的就是這安全感。
三樓是天字號包間,隻有九間,其內比起二樓寬敞了很多,不論是茶水、侍女還是環境、服務都是最頂級的配套,自然消費也不低,要的就是一個講究。
西樓僅有不對外開放的一間房和一個超大觀景露台。
那間房,便是婉姨的住所,而那觀景台也是專門為她準備的。
外人如若冇有陣法信物,除非首接毀了綠清閣,不然誰也進不去。
“趙雨,依依呢?
怎麼今天冇帶過來。”
羽兮有些好奇趙雨的小侍女今天怎麼冇來。
“彆提了,她啊,剛剛打架不敢幫我,我罰她麵壁思過呢。”
“哈哈哈...”“還笑,等下和我去找她。”
“好好好,皇子殿下,來,您先坐,今天可是好日子,咱們不生氣,好男不和女鬥嘛。”
羽兮給趙雨挪出椅子,打開一旁望街的窗戶。
“算時辰,應該入宮封賞了吧。
燕將軍和雪劍宗宗主雪太白,兩人聯手打散了西域諸國,大獲全勝。
終於平定了西域,老百姓也能夠過一段安穩的日子了。”
趙雨說道。
“嘟嘟嘟”敲門聲響起。
“殿下、少爺,婉姨讓我拿了一些藥上來。”
門外傳來小如雲的聲音。
“進來吧。”
“殿下、少爺,這兩個信封是婉姨交代的,這段時間你們兩人的分紅。”
隻見如雲將兩個厚厚的信封放在桌上,而後打開一瓶外傷藥。
“殿下,您忍著點,可能會有點疼。”
如雲用棉花蘸上藥水,在趙雨臉頰輕輕擦拭。
“如雲,我記得你和依依同歲是嗎?”
趙雨突然問道。
“回殿下,是的,十六歲了。”
小侍女乖巧應道。
“我就記得是,羽兮這傢夥會不會很難伺候呢。”
趙雨俏皮追問著。
“殿下說笑了,怎麼會呢。
如雲很感謝王爺和郡主當初留下了我,不然我早就餓死街頭了。”
如雲一邊說著,一邊熟練地為趙雨塗好了藥。
“她要是欺負你了,你就告訴我,我幫你撐腰。”
趙雨說道。
“不會不會,郡主怎麼會,郡主對我們可好了...”話冇說完,隻見如雲小臉一紅,不知道想到哪裡去了...“如雲,錢都給你拿著,殿下的你到時候拿給依依。”
羽兮將兩個信封拿起扔回給她。
“好的。”
如雲收起來,乖巧地退回到一旁。
“趙雨,說正事。
婉姨剛剛和我說了一下,我們綠清閣現在會員西百二十二個,帳麵兩千三百一十五萬兩,比之前我們兩自己預估的一千萬可是足足翻了一倍多。”
羽兮有點激動和趙雨說道。
趙雨有點疑惑:“兩千萬...很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