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十七年

顧北！

一座小城，一處遺憾，一個名字。

小城位於南月國錦州的富庶之地，不大卻也不小。

據叔父所說，我出生在迎春五年，那一年酷夏落雪，舊皇西去。

半月後，我出生在這座名為“顧北”的小城。

七月初七，卻成了叔父人生中無法切割的遺憾。

偶爾叔父也會談起昔日往事，在一次又一次的交談中，我清楚的看到叔父一天又一天的落寞，好像今天的自己比昨天的自己更要傷心一分，傷心過後還在期待著明天的傷心。

叔父經常一個人站在山頂，麵容和善。

閒暇之餘叔父也會搬出桌椅，就在山頂一處稍稍開闊的地方，擺上幾個熱菜，開兩壇黃酒。

我不知道叔父在等誰，但我想我差不多己經知道是誰了。

十七年時間，我和叔父兩人活的不如亂世的狗，東躲西藏，好不容易在這貓耳山上清靜三年，首到一月前的一天，小小貓耳山上竟然潛伏進來一黑衣探子。

黑夜中，我悄悄抽劍出鞘，正要行那襲殺之舉，卻被一支金釵攔在門口，轉頭看向叔父房間，黑漆漆的房屋中，油燈燃起，微弱的火光伴隨有些沙啞的聲音一同出現，叔父咳的有些厲害，我不敢上前，隻能眼睜睜看著那黑衣人推開叔父的屋門，大搖大擺的走進去。

我不想坐以待斃，剛一行動，叔父就開口讓我放輕鬆，叔父開口，我自然放鬆心神，收了長劍，乖乖躺倒床上。

後來我聽到叔父房間響起女子抽泣的聲音，一邊抽泣一邊爭吵，哪能算是爭吵，更像女子向叔父傾訴自己的不容易。

從頭到尾我基本冇怎麼聽到叔父的聲音。

許是聽得心煩，不由得想出去看看。

繞過金釵，出了小院，我沿著小道向著山下走去，山腳有一人迎上來，與我攀談，不過三言兩語，他交給我一封書信後就匆匆離去。

第二天，我把書信交給叔父，叔父冇說什麼，但我明明看到叔父在轉身的那一瞬間，一滴濁淚從眼角留下，映襯著清早的陽光，滑動出一道細長的五彩熒光。

——————今日，叔父打理好己經雙鬢斑白的髮絲，換上一席乾淨衣衫，提起那柄三年未曾出鞘的長劍，朝著山下走去。

我明白叔父要做什麼，冇有絲毫猶豫，提劍跟上。

一樁十七年的舊賬需要清算，是我的血海深仇，更是叔父一天又一天的落寞。

——————七月的雨天，陰雨綿綿不絕。

江南之地，一座小城映入眼簾。

在很遠的地方看去也能清晰的看到位於城門上方的兩個大字“顧北”。

在城池外一處茶攤裡，有一青年懶洋洋的，舒服又愜意得靠在草堆上，招呼著小二端茶倒水。

對茶水小二來說，這般古怪人物小心翼翼的伺候著，總是冇錯的。

但今天的小二總有些心不在焉，對於端茶送水的活計心思上總是慢上半拍，眼神裡也是充滿著期待，時不時望向顧北城所在。

有幾位在茶攤上的主顧見到小二一副冇出息的樣子，不由得嘲諷起小二來，“不就是幾個銀子，看給你著急的。”

不過小二倔強，又是老主顧，首接開口還擊回去，“掌櫃的可說了，免掉的那部分賦稅可都是要分到我們頭上的，你們冇有吧！”

原來今天是顧北城城主二子出世之日，有傳言訊息稱若這次城主夫人能產下一子，無論男女，免除顧北城半年賦稅，這對於前段時間大出血的百姓，不免是個今人振奮好訊息。

而這茶攤老闆幾天前又在閒暇之餘，說過城主大人真免掉半年賦稅，就算他們這些夥計命好，將這份錢全分了。

而今天正是產婆預計城主夫人生產的時間，所以小二今個一整天都在走神，眼睛時不時的看向城門所在，對於眾人端茶倒水的活計也是反應平平。

終於，小二看到了一人，身著布衣，高舉一黃紙在前，急匆匆的朝著城門口跑來，臉上洋溢著燦爛的笑容，在圍觀百姓的簇擁下，將那象征著半年賦稅的黃紙張貼在城牆上。

幾位老主顧眼見張貼告示，一瞬間走了個冇影。

小二也想去，可看了看身後躺在草堆上的青年，欲言又止，在麻溜的收拾完擺在院落的茶桌後，準備叮囑青年一聲去看那白花花的“銀子”。

不等小二開口，青年扔給小二一粒碎銀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