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三好 作品

第十二章:老鄰居

    

乞丐冇有進店門,讓趙海鵬也有些失落,不過曉是如此,他還是回過頭來,衝我安慰道:“這個……沒關係,我在找找原因,看是不是吳……”

就在趙海鵬想說些安慰話時,我突然看見玻璃窗外的那個乞丐竟去而複返,他透過窗戶看了看我的店裡,最後與我對了一個眼色。

看著我在,那乞丐彷彿看見了什麼親人一般,衝我一笑,緊接著伸出手,用臟兮兮的抹布在我的店門上擦了起來,一邊擦,一邊還大聲衝我們喊道:“新店開張!恭喜發財!恭喜發財呀!”

乞丐破鑼嗓子般的恭賀是我這幾天以來,聽過的,最為曼妙的聲音。

刀靈……壓製住了那些死人產生的怨氣!

極度興奮之下,我和趙海鵬高興的手舞足蹈,在乞丐詫異的目光中,我們倆一個健步衝了出去,拉住那乞丐的肩膀,生拖硬拽給弄進了飯店。

我高興,衝乞丐大笑道:“哎呀!就盼著您來了,快坐,想要錢是嗎?要多少,說,我給包紅包!”

那乞丐被我搞得有點毛,好半天才哆哆嗦嗦的說話道:“不是……大哥呀!俺不訛你,俺就是餓了,想要點錢,買煎餅吃,把你門店搞臟了,你……你可彆打俺呀!”

聽著乞丐的話,趙海鵬立刻點頭道:“有有有有!咱這裡東山的泰安煎餅,東北的大醬煎餅,淮揚糯米煎餅,要啥有啥,我和廚娘挨個給您做一套,你要是感覺吃著乾,我在給你做一盅烏魚蛋海蔘乾貝三鮮湯,保證你喝的舒坦!”

說著話,趙海鵬趕緊往地下室的廚房跑,我則不惜一切把想逃跑開溜的乞丐按在凳子裡,同時衝睡眼朦朧的趙水荷,張阿四吩咐道:“都起來!貴客上門你們還不趕緊馬騮伺候著!開張大吉了!”

……

就這樣,我的第二家門店,魯味居,以一種異常艱難的方式開門營業了,於是在營業的第一天,我的顧客也看見了一個奇怪的現象。

一個乞丐,就著一大碗烏魚蛋海蔘三鮮湯,在吃六套各色煎餅,飯店老闆和夥計非但不惱,卻還在陪著笑臉,唯恐他跑掉……

那一天,我的營業下來,賺了八百塊錢的毛利潤。

這麼多天以來,這是我第一次賺到真正意義上的錢,雖然少,但卻足夠讓我們所有人,樂嗬的和花一樣。

畢竟,這是轉運的開始,從此,我們才真正穩定了下來,開始和吳妖老,長達三年的拉鋸之戰!

以後的日子裡,刀靈壓製住我的店麵,讓這個埋藏著六位冤死鬼的黑虎街鋪子重獲生機。

況且,我們的班底非常“牛”,既有趙海鵬這樣的魯菜大方丈壓陣,又有趙水荷這樣的淮揚小廚娘登場,所以我對以後的經營還有信心,對自己的命還有信心。

有了好廚子,在加上以誠待人,自然會有更好的客源的。

至於我“收服”的那位刀靈,她到底帶給了我什麼實際的好處,也不怕各位笑話,這個叫竹詩的小妖精除了幫我鎮住怨氣之外,實在冇啥實際的好處。

除了......一點!

自從供奉上竹詩後,我腦子裡偶爾會聽見一種類似收音機調頻般“沙沙”的雜音,起初我不明白,但趙後來告訴我,那估計是她在廚房看見什麼好吃的了,想讓我孝敬孝敬。

除此之外,似乎刀靈竹詩和雞爺成了不錯的朋友,因為我總看見雞爺出來溜達的時候,愛去地下室對著供奉菜刀的神龕“咕咕”,初一十五晚上有時候睡覺,我偶爾還會夢見竹詩那個小鬼頭抱著雞爺,看圓月亮唱歌。

當然,她唱的都是一些姑蘇軟語的情話歌子,估計是活著時在青樓學的,我又在夢裡,實在是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些什麼,又或者想通過那些纏綿而略帶悲傷的聲調錶達些什麼。

招了這刀靈做“小弟”,雖然有這些麻煩,但人家幫我壓製住怨氣,便是足夠大的功勞了,要不是她在,我不可能平平安安,度過那一天天忙碌而平靜的時光。

半個多月下來,我們店做的菜品因地道量足,雖然還是走比較低端的路線,可也漸漸有了些口碑,最重要的是,我又有了常客,有了老主顧的照應。

而在這些常客中,我最為熟悉的,也最經常來的,就是我飯店隔壁,那古董鋪子的老闆。

幾次接觸之後,我知道了那位在飯店開業首日,給我送花籃的老闆姓佟,祖籍東北,黑虎街的朋友都尊稱其為佟掌櫃。

佟掌櫃為人五十歲左右,滿臉的白色絡腮鬍子和短髮,大老遠一看,像頭上頂著一個白毛刺蝟,他很熱情,看不出古董商應該有的那股子市井勁兒。

佟掌櫃和善,豪爽,又架不住我隔三岔五送些趙水荷做的千層油糕給他吃,三下五除二之後,他便成了我飯店裡的常客之一,每天中午飯肯定來我這兒吃,偶爾還會帶生意上的朋友過來請客洽談。

後來,隨著接觸的逐漸深入,佟掌櫃漸漸告訴了我一些,我們這間飯店地下,不為人知的“秘密”和“往事”。

而且讓我意外的是,他的身世和我這飯店的小洋樓,還是很有淵源的。

據佟掌櫃講,他家以前是東北的,祖上還乾過土匪,後來九一八事變東北淪陷,他爺爺就將家人送出東北,孤自加入了抗聯,血染疆場,佟掌櫃他爹則輾轉流離,逃難到魯北地界紮下了根,幾十年下來,漸漸乾起了古董店的營生。

現在,佟掌櫃接承了父輩的買賣,在黑虎街繼續經營他的祖產,據他說我們這間門麵以前都是他家的,但後來因為經營不善,在加上十年浩劫時的種種衝擊,才賣出了三分之一,把主體部分賣到了我房東高太太的名下。

在飯桌上講完這些之後,佟掌櫃突然壓低了聲音。

他看了看四周的食客,衝我低沉道:“我說霍賢弟,我吃了水荷妹子那麼長時間的千層糕,有點過意不去,所以有些事,我感覺還是告訴你的好,如果哥哥有說話不對的地方,你彆往心裡去!”

看佟掌櫃神經兮兮,又一本正經的樣子,我猜不出他想說啥,不過想來以佟掌櫃的閱曆,說出這樣的話來,不是聳人聽聞的。

於是,我趕緊給人家續上一杯酒,問掌櫃道:“有話您說,咱們鄰裡鄰外,又是老主顧,但說無妨。”

佟掌櫃得了我這句話,這才放心的告訴我道:“霍老弟,你自從搬進這黑虎街的門店以後,這店麵裡……冇遇見過什麼不乾淨的東西麼?”

不乾淨的東西?我聞言心中愕然,想當然的以為,他說的是我地下室裡那六個“常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