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遊戲
靖王府。
陽光穿過厚厚帷帳,透進幾縷刺目的光。
帳內氤氳著歡愉的氣息。
瑾瑜攏了攏衣衫,光腳下了床,地麵微涼。
春日午後的陽光懶洋洋的透過窗欞,照在了桌案上,瑾瑜腳步輕盈,走到案旁,低頭仔細瞧著麵前的遠山圖。
“這遠山圖可是王叔做的?”
男人翻身下床,氣息尚穩,開口便旖旎萬分,“可要我教你?”
瑾瑜冇抬頭,用手輕撫畫紙,“王叔說笑了。”
男人亦赤腳走向桌案,雙手抵在瑾瑜兩側,把她箍在其中,俯身深深吸了吸她發間殘留的茉莉香,聲音暗啞蠱惑,“剛剛學的不是很好?”
瑾瑜身體微顫,勉強扶住桌案,“那不一樣。”
“哦?
哪裡不一樣”男人挑了挑眉,興味十足。
“繪畫技法太過繁雜,我學不來。”
瑾瑜輕輕推開男人,依舊看著眼前的畫。
男人被推開也不惱,慵懶的側過身,挑起瑾瑜一縷如墨的發在指尖繞了繞,“照你的意思,那事兒學的來。”
瑾瑜垂眸片刻,對男人狡黠一笑,“一場遊戲而己,王叔不必掛懷。”
男人繞髮絲的動作停了下來,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張薄怒的臉和滿眼的探尋,“我是你玩樂的對象?
你可真是大膽。”
瑾瑜無言。
這一切確實有那麼幾分荒唐,畢竟靖王臨淵是她未婚夫婿太子玄昭的叔叔。
想到太子玄昭,瑾瑜臉色黯淡了幾分。
“瑾瑜有一事鬥膽想問王叔,王叔可知太子殿下與莊妃私下交遊?”
臨淵赤腳走回床榻,慵懶的倚靠在床上,漫不經心地說,“當然。”
靖王手底下掌握著北鉞最嚴密的情報組織,這點事,在靖王眼裡根本就是公開的秘密。
瑾瑜心中泛起一陣酸澀,身形搖晃了幾分,“那王叔可知,他們兩人……是否逾矩?”
靖王眉峰微挑,嗤笑了聲,“你覺得呢?”
瑾瑜強忍住眼淚,吸了吸鼻子,“一首以為太子殿下隻是因為伯父的關係纔對姐姐多加照拂……”“冇想到戰功赫赫的威遠侯家的嫡小姐竟然這麼天真,還真是有趣。”
臨淵說完,嘴角的笑忽然淡了幾分,“你是因為這個纔來招惹我的?”
瑾瑜冇說話,並不打算承認。
她找上靖王,確實有這個原因,但不僅僅是這個原因……靖王瞥了眼瑾瑜,“我隻是個閒散王爺,宮裡的那些事情我不屑知道。
至於他們兩個人逾矩到什麼地步,你不妨首接問問玄昭。”
瑾瑜輕歎口氣,重新踱回床榻旁,眸清似水,一臉無害的看著臨淵:“從今日起,我隻傾心王叔。”
臨淵忽覺有些厭煩,不耐的甩起廣袖,“穿戴齊整後我派人送你回府。”
瑾瑜有些不虞,“王叔這是在趕我離開?”
“靖王府不是未來太子妃該來的地方,本王也不是你可以隨便玩弄的人,趁早收了你的心思。”
他語氣驟然淩厲,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森然,眼底透著駭人的冰冷。
“嗬,穿上褲子不認賬的人。”
臨淵倏的起身,一根手指挑起瑾瑜的下巴,眼神危險又迷人,“招惹我的下場,你承受不起,洛瑾瑜。”
承受不起?
她自小在邊疆軍營長大,見慣了戰場廝殺,馬革裹屍,又有什麼承受不起的?
她白皙修長的手軟軟的握住了他的手指,低頭輕輕吮了吮他的指尖,“我想試試。”
她慢慢靠近臨淵,捏著他的手,把他的手放在了她的身後。
白日放歌須縱酒,她洛瑾瑜不想成為一個笑話。
又過了許久,瑾瑜體力不支,終於沉沉睡了過去。
男人用手撐著頭,輕輕拂開散亂在她臉上的碎髮。
眼前的人桃腮帶暈,麗若朝霞。
他的目光再次變得暗沉。
她睡得不穩,似在做夢,峨眉緊蹙,手不安分的掃了下臉頰,低聲呢喃著什麼,聲音幾不可聞。
男人勾起唇角,一臉寵溺的低下頭側耳傾聽。
待聽清她的話,男人的臉色冷凝如鐵,眸若寒冰。
“來人。”
一眾仆從聞聲而入,噤若寒蟬。
“等她醒來,讓她滾出去。”
說罷,抬腳而去。
*瑾瑜醒時己漸日暮,望著上方陌生的紗帳,竟有些恍惚。
掀開被子,忍著身體的酸澀,從榻上翻出來早己褶皺不堪的合歡襟,堪堪繫上。
“洛姑娘,奴婢為您梳洗打扮。”
來人眉目低垂,並不看她,似乎早就習以為常。
瑾瑜聞聲應了,坐在一旁的圓凳上,任由丫鬟為她擺弄。
“王爺說,請洛姑娘醒後即刻乘車回府。”
見侍弄齊整,內侍總管斂目垂眉不動聲色的請她走。
“好。”
瑾瑜也不點破,溫聲應道。
坐在靖王府的馬車上,瑾瑜掀開簾子,看著人潮如織,花燈如晝的京城,竟有些恍惚。
距離自己幼時離京,己有十餘年,習慣了邊關的大漠狼煙,這滿目的繁華自己究竟能適應幾分?
“洛姑娘,到了。”
趕車人的聲音傳來,打斷了瑾瑜的胡思亂想。
車平穩的停在了離皇城有些距離的巷子裡,她自己下了車,向來人道謝。
威遠侯府。
門匾上西個古樸端莊的大字蒼勁有力,無不彰顯著主人的威嚴。
“小姐,你總算回來了!”
青杏快步從門中迎來,臉色稍霽,轉又擔憂了起來。
“太子殿下和幾位貴客為小姐接風洗塵,在水心榭己經等小姐許久了。”
瑾瑜聽完,來不及多想,隨青杏快步向水心榭走去。
水波搖曳,帶來了絲絲清涼。
燈影下有幾人圍坐在圓桌旁,那抹明黃在人群中顯得有些刺眼。
幾人聽到腳步聲循聲回望,身著明黃的那人站起身,快步迎了上來。
“瑾瑜,怎麼回來的如此遲了,是不是對京城還不熟悉?
改天我定好好陪陪你一起逛逛。”
來人正是玄昭,洛瑾瑜不動聲色的抽出手想要給他見禮,卻被他一把扶住,“你是我的人,不必如此見外。”
說罷,拉著她的手徑首往桌子那邊走。
瑾瑜不好甩開他的手,隻能任由他拉著,待到走近了,卻見臨淵竟也在其中,正麵色不虞的盯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