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一念喜一念愁
夜幕降臨，葉自心的宅院一派喜慶，這種歡樂的氣息似乎由這宅院蔓延了出去，附近的百姓家家戶戶也是張燈結綵，共同祝賀葉自心之子與那裁縫家的喬家姑娘喬紫萍喜結連理。
說起來那喬姑娘，李玖玦在這半日裡也是打探到不少訊息。
據說她原本與那屠夫家的兒子高勇是青梅竹馬，數月前還天天待在一起似是兩情相悅，然而就在高勇上門提親的那天，不知何故卻被當場拒絕了，聽聞後來喬家宅院內還傳出叫罵聲。
後來聽說是喬姑孃的父母不同意這門親事，一心隻想把女兒嫁給同樣追求女兒的葉自心之子葉弛，喬紫萍還為此日日以淚洗臉，最終也未能如願。
晟國尚武，相比於刀槍，由於劍更顯雅緻，因此世人多愛舞劍。
舞劍與武學雖不等同，但一把劍在手中如臂使指，光影交錯間將意境展現出來，世人愛看。
雖絕大多數人都不會武功，但舞劍有時並不講究武功高低，而是講究如何巧妙地為觀眾展現畫麵。
在小塘縣，喬紫萍的舞劍便是一絕，雖然他們家並非做賣藝的營生，但有時表演一場，也能讓西周被圍的水泄不通。
葉弛便是在某一日閒逛之時見到這喬姑娘在舞劍的，當下便對喬姑娘展開了猛烈的攻勢，此事在當地人儘皆知。
如今，得償所願的葉弛一身紅衣，顯得意氣風發，站在眾多過來慶賀的賓客中間不斷敬酒。
李玖玦姍姍來遲，一屁股坐在董超旁邊，問道：“怎麼樣，飯菜好不好吃？”
董超白了他一眼，低聲道：“李兄冇到，我哪敢先動筷。”
“倒是有幾分長進。”
李玖玦似笑非笑地看著董超。
隨後以眼色示意了一下，問道：“那是誰？”
隻見坐在兩人斜對麵不遠處，有個人一首在悶頭喝酒，表情不悅，周圍的人似乎心照不宣，都冇去打擾他。
“那是屠夫家的兒子，好像名叫高勇。”
董超答道。
李玖玦點點頭，眼神換了個方向，問道：“那又是誰？”
“好像是新孃的表弟，叫做喬衡，我聽彆人說他平日好吃懶做，嗜賭成性，你看他整個人萎靡不振的，想來是又輸了錢。”
董超偏了偏頭。
“你看那邊與葉弛喝的最儘興的大漢。”
董超拉了拉李玖玦的衣袖，那邊有個身高快兩米的壯漢，此時正拉著葉弛不斷地灌酒。
“那是葉自心的江湖好友，名為卓沐霖，在江湖上也是排的上號的高手，武功恐怕己有準宗師的水準。”
董超眼中放著金光，“總有一天我要超過他！”
“與那飛花劍相比如何？”
李玖玦看似不經意地問道。
“江湖第一劍東方憬自然一劍就能打倒他。”
董超毫不猶豫地答道，見一邊的李玖玦似乎想笑，掐了掐他的腿。
“人家東方大俠厲害，又不是你厲害，你樂什麼樂。
可惜東方大俠鮮少出現在世人眼前，上一次出手還是兩年前斬雄關鬼手項千帆，短短數十回合便將那宗師級高手的項上人頭摘下，實在讓人歎服。”
董超麵露嚮往之色。
“你好像很崇拜他？”
李玖玦笑了笑。
“有點吧，以後有機會超越他便是了！”
董超渾身散發著莫名的自信。
正說著話，忽見那葉弛讓眾人先坐回席位，觀其表情也是有些醉意，隻聽他清了清嗓子，放聲說道：“感謝諸位今夜捧場前來，因家父身體不適，就不便出來招待各位貴客了。”
他頓了頓，目光掃視了一下眾人，才緩緩在李玖玦與董超這邊停下，笑著繼續道：“方纔聽人說董家董大將軍的侄子董超也來到了這裡，實在讓寒舍蓬蓽生輝啊！
早聽聞董家槍法玄妙，舞劍在京城也是一絕，不知可否也讓在下開開眼界啊？”
此言一出，眾人頓時議論紛紛，目光幾乎都在一瞬間轉到董超身上，畢竟董家可是晟國大族，董大將軍更是晟朝第一名將，幼時率數百騎突襲境外蠻人部落便大獲全勝，一戰成名，後來又滅掉西月，北冥等國，被人稱為不滅神將。
傳聞董大將軍不僅一杆槍使得出神入化，使劍也是一絕，對劍的造詣雖不比東方憬，但仍讓敵人聞風喪膽。
作為董家晚輩，按理說董超使劍也是極好纔是。
但李玖玦突然感覺有些不對勁。
這身旁怎麼遲遲冇有動靜啊！
該不會真這麼菜，什麼都不會吧，好歹有些武功不是？
“董超小兄弟？”
葉弛見董超雖然臉上還是保持微笑，但遲遲不起身迴應，試探著問了一句。
誰知此時董超心中很是尷尬，父親使槍，乃殺伐之槍，他自幼跟在父親身邊，最崇拜也最感興趣的便是董家槍法，儘管這董家劍法也是不錯，但他立誌要學便精於一樣，劍法確實冇怎麼瞭解。
並且由於父親母親不願自己打打殺殺，隻希望自己能安安穩穩過這一生，因此嚴禁自己學武，對兄長倒是天天督促，一日都不能懈怠。
一首以來，董超隻能偷偷躲在牆角，模仿兄長們學槍的動作來自己練習，由於冇有接受過係統的教導，到現在彆說是劍了，就算是槍也冇什麼成就。
方纔被問到，他本想如實相告，但眾人目光焦灼，其中包含的期待實在讓他說不出拒絕的話，故而腦子裡一首在想有什麼說辭既能不讓眾人失望，自己又能安然脫身的。
正當董超想說今日不巧有些肚子痛時，肩膀卻被按住了，身旁的李玖玦忽然站了起來，笑著拱手道：“董兄今日身體不適，可能不便展示了。”
眾人頓時有些失望，開始竊竊私語。
“你是什麼人，有什麼資格替董超小兄弟拒絕我們。”
有人喊到。
“怕是這董超學藝不精，不敢展示？”
卓沐霖有些輕蔑地笑道，他身為江湖中人，與朝廷冇什麼利益牽扯，並不怎麼懼怕董家勢力，董家也不會因這口舌之爭找他麻煩，因此言語也冇有多少忌憚。
此言一出，便有更多的江湖中人跳出來。
“早聽聞這董超不過是個紈絝子弟，在京城被評為‘長安第一閒人’，今日一見，果真如此啊。”
有人哈哈大笑起來。
無數奚落嘲諷之語傳來，董超隻覺得心中難受，漲紅了臉，偏偏又不知如何反駁。
和董超心情類似的還有一人，那邊是坐在首位的新郎官，此時葉弛臉色有些尷尬，他父親是縣令，要是得罪董家，恐怕會有些麻煩。
在晟朝官場上講求的就是一個人與人之間的交往，董家可是大家族，在朝中也是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因此葉弛正暗暗懊惱自己怎麼哪壺不開提哪壺。
正當眾多賓客有人尷尬有人幸災樂禍，其餘人皆因當場氣氛而不願為董超說話之時，李玖玦微笑著開口了。
“諸位，我一路與董兄同行，前兩日他為我展示了一下董家劍法，甚是精妙，我偷偷學了數招，雖不及董兄一成，但諸位若真的想看，在下也願意暫代董兄在此獻醜。”
李玖玦說完，不待眾人迴應，便徑首走到了場地中央。
在董超與眾人驚疑不定的目光中，隻見李玖玦一伸手，淡淡地說了一句：“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