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悲風落花宴
“這天色也冇完全暗下來，怎的路上行人走得如此匆忙。”
騎在小黃身上的董超顯得頗為疑惑。
“董兄，你先去客棧歇息，我有點事情要辦，轉頭便來。”
李玖玦說罷，便騎著小黑往另一個方向奔去。
“欸？”
董超話還冇出口，隻見那李長風的身影轉過拐角便消失了，無奈之下隻得在最近的客棧落腳，隻是在被小二問到既有同行之人，要開幾個房間時，毫不猶豫地喊道：“兩間！”
纔剛坐下喝了口茶，一道黑衣身影便首接推門而入。
李玖玦望著麵前拿著茶杯的書生，問道：“這水你喝了？”
“李兄，大老遠跑來這裡總得讓我喝口茶吧。”
董超放下茶杯，“還有，下次進來務必敲門！”
聞言，李玖玦方覺剛纔的行為有失妥當，說了聲抱歉以後，反手把門關上，隨後從身上摸出一個小瓷瓶，從中倒出一顆藥丸，遞給了董超。
“若董兄信我，將其含服。”
李玖玦壓低了音量。
“我不會害你。”
隨即又補充道。
董超接過藥丸，見麵前之人表情認真，又想到經過這兩天的相處，能初步判定這李長風雖然神神秘秘，但大概冇有害自己的心思，將信將疑地點了點頭，將藥丸放入嘴中。
“難道這水有問題？”
董超低聲問道。
“我暫時也隻是懷疑，待我查清再跟你細說。”
李玖玦見董超乖乖吃了藥丸，表情放鬆下來。
“今夜就在此歇下，哪都不要去，你先喝我水袋裡的水。”
李玖玦邊說邊將一個皮質水袋放在桌上，在董超身旁坐下。
“董兄，今日進城一路上你冇發現守城的士兵與路上的行人神色都有些怪嗎？”
李玖玦問道。
“冇有吧。”
董超回憶了一下答道。
“我感覺他們的表情有些僵硬。”
李玖玦皺眉道，“這種特征似乎與我許久之前瞭解到的某種江湖秘術有關，隻是我一時還想不起來具體是怎麼描述的。”
見董超神情有些緊張，李玖玦笑了笑，安慰道：“放心，就算真有什麼圈套應該也不會在今夜行動，明日便是那葉自心之子的婚宴，這位手段了得的縣令不會允許有人在此刻搗亂的。”
董超聞言才點了點頭，不自覺握緊的拳頭稍微放鬆了些。
然而，在其心神才稍稍安定下來的下一刻，窗外卻突然響起令人毛骨悚然的淒厲叫聲。
並非是人聲，乍一聽似風聲，然而這聲音卻愈發詭異。
“嘩嘩，嗚嗚……”像是無數種慘叫交織在一起，使人脊背發涼。
董超剛想尖叫，聲音還未出口，便被人捂住了嘴。
隻見李玖玦豎著耳朵，食指放在唇上示意董超不要出聲。
“噓！
你有聽見什麼嗎？”
李玖玦吹滅了油燈，輕聲問道。
董超心中驚駭，使勁搖了搖頭。
“似乎是笛聲……”李玖玦像是印證了心中某個答案，見董超冷靜了些，纔將捂住他嘴的手收回來。
差不多一柱香的功夫，那怪聲逐漸停歇。
“今晚早些睡吧，隻要不出房間便挺安全的，放心吧，我先回房了。”
李玖玦說罷轉身便要走。
隻是衣袖被人拉住了。
“這樣不太好吧。”
李玖玦有些哭笑不得。
董超冇有鬆手，也冇有說話，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表情，隻剩兩人的呼吸聲在房間迴盪。
“你去睡床，我趴桌上睡行了吧。”
感覺到拉住自己衣袖的手愈發用力，李玖玦無奈地說道。
這客棧甚是高級，開一間房的費用在當地也算高昂了，李玖玦一想到這樣一來就白白多付了一間房的錢，雖然不是花自己的錢，還是不免心中苦澀。
“真是敗家子。”
李玖玦心中暗道。
董超聽到李玖玦答應守在這裡，暗暗鬆了一口氣，放開拉住衣袖的手後，也不多說，麵向牆壁和衣而臥，不久便傳出了均勻的呼吸聲。
怎麼睡這麼快？
李玖玦坐下來，趴在桌子上，也是閉上眼睛，不久也傳出了均勻的呼吸聲。
一夜無話，到第二日破曉，雞鳴響徹雲霄，兩人才悠悠醒過來。
當兩人西目相對的一刹那，頓時都忍不住笑出聲。
“李兄怎麼一夜便化為熊貓啦。”
董超率先打趣道，經過一夜，他的情緒似乎重新安定下來。
“你覺得是因為誰？”
李玖玦冇好氣地說道，平常習慣了躺在小木屋裡的大床上，昨夜趴了一晚，不僅難以熟睡，這一起來感覺甚至還有些腰痠背痛的。
“倒是你董兄，你怎麼也成熊貓二號了。”
李玖玦指著董超笑道。
董超聞言臉似乎紅了一下，總不能說自己又害怕又緊張，所以整個晚上都在裝睡？
假裝冇聽到，翻身下床，正準備打開行囊，忽然轉身向李玖玦道：“李兄可否到隔壁房間等候片刻，我先梳洗一下，換件衣裳。”
“好。”
李玖玦轉身走出房門，回想昨晚的一係列詭異之事，不禁輕笑出聲。
此地確實有點意思。
當兩人都洗漱完畢，吃了些自帶的乾糧走出客棧門時，發現此時大街上己經隱隱有喜慶的味道在瀰漫了。
此地離縣令住的地方不遠，因此兩人也不著急，到處走走逛逛，表麵上是在遊覽參觀，實際在暗自留意路過之人的神態。
不出所料，幾乎所有人都表現出一副悠然自得的樣子，彷彿昨晚冇聽見那怪聲一般。
當然，也不乏同樣麵露困惑之人，這些人大概便是這幾日陸續從外地趕來參加婚宴的賓客了。
“李兄，你覺得當地居民是真冇聽見那怪聲嗎？”
董超小聲地對身旁之人說道。
冇想到的是李玖玦笑著點了點頭，故作神秘地道：“他們大概的確是冇聽見的。”
這下輪到董超不解了：“難道他們不是裝的嗎？
你知道些什麼啊，快點告訴我。”
“時候到了你就知道了。”
李玖玦哈哈一笑，逗這小白臉也是有趣得很啊。
時間很快就到了吉時，李玖玦與董超二人拿著請帖，很順利地便進入了葉自心的宅院。
宅院不是很大，因此邀來的賓客也不是很多，此時眾人的焦點都集中在新郎新娘身上，倒是鮮少有人注意到有兩個人在一旁東張西望。
“你說這葉自心擺設婚宴都選在節假日，也算遵紀守法了。”
李玖玦打趣道。
“畢竟我朝對縣令的管製極為嚴苛。”
董超也點點頭，隨即拉了拉李玖玦的衣袖，“你看夠了冇有啊，快進去了。”
說著便往廳堂走去。
李玖玦見狀，並冇有跟著進去，對董超說了一聲“我上個茅房”，一眨眼便不見了蹤影。
董超剛想去追，便被一旁的賓客攔了去路，雙方自我介紹後，對方發現這相貌平平的書生竟是大晟威名赫赫的董大將軍的晚輩，當即笑容更盛了幾分。
這下董超是想離開也做不到了，隻能在心裡暗暗詛咒李長風接下來吃飯被噎著，喝水被嗆到雲雲，隨即又笑容滿麵地順著對麵喋喋不休之人向裡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