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和他分享
農婦看了個全程，內心一首發笑，卻不敢笑出來，這一個不動聲色，一個小女懷春，怕不是她一出聲，這對小年輕就得臊的鑽進地裡了。
謝寒曦給了她一個銅板，農婦迫不及待地離開了，涼家村的瑜丫頭有了喜歡的人了，這要是宣傳出去，多少小夥得碎了芳心呐。
謝寒曦回到住所，打開食盒，裡麵還有著一串銅板。
食盒不知道是怎樣做的，裡麵的雞湯拿出來時仍是溫熱，入口剛剛好。
他錦衣玉食慣了，這流放的路上，未曾怎麼認真進食，粗糙的乾糧難以下嚥，胃部常常犯疼。
這雞湯清淡不膩，帶著中藥的些微清苦，一口下去，隻覺得這副殘破虛弱的身體還有活路。
——涼瑜回家，小黃在院子裡咯咯噠噠地溜達。
她自小父母雙亡，是吃百家飯長大的。
房屋是叔叔伯伯一起幫忙搭的，青磚黛瓦。
前院，種著花卉、桃樹，擺著一張石桌和西個石墩子。
院子裡的晾繩上，還掛著一件男士長衫。
涼瑜將它取下來，小心疊好。
她可真聰明，這樣，明天也有理由去找那位公子。
“涼瑜涼瑜～”門外傳來敲門聲。
“來了來了。”
涼瑜拉開門，一個紮著麻花辮，和涼瑜差不多年紀的姑娘擠了進來，這是涼二叔家的小閨女——涼麗。
她朝涼瑜招手，“快來快來，我己經打探到了。”
涼瑜扣上門，跟在後麵，“你去探什麼了？”
涼麗：“哎呀，還能是什麼，你如此上心，我不得去探探那家公子的底細呀。”
涼瑜拉住涼麗的手，鼓著小臉：“涼麗，你可不許亂來啊。”
涼麗：“我能乾什麼，就是替你打聽個家世罷了。”
她一屁股坐在小石墩上，喝了一大口水，“這次流放的是謝家，我們在這邊境都能聽聞謝家，可想而知那謝家有多大來頭了，那公子叫謝寒曦，是謝家嫡支的二公子。”
涼瑜眼睛一亮：“謝寒曦，哪個寒，哪個曦，真是個好聽的名字。”
涼麗撐著下巴：“大戶人家真是奇怪，還分什麼嫡庶，歪了歪了，總之，他的身份好像還挺高的，還有啊，聽聞他本是要參加殿試的，誰知在前一天謝家便出了事。”
涼瑜撐著下巴，有些心疼，“這謝家是犯了什麼事啊？”
涼麗：“好像是參與什麼黨派鬥爭，文縐縐的，我不懂。”
涼瑜歎了口氣：“他明明是可以在京城做大官的，卻來了這邊境苦寒之地，真是苦了他了。”
涼麗：“……那謝家和以往流放的人都不一樣，現在荒村連房子都起了七七八八了，除了剛開始蠻族來，死了點人，可是在邊境哪有不死人的，我倒是冇覺得哪裡苦。”
涼麗：“不過聽人說，他是富有才學，潔身自好的。”
她捏了捏涼瑜的臉，“事實如何，還得等我考察幾日，涼瑜，你可得矜持啊。”
說到矜持，涼瑜突然想到謝寒曦的手，捧著臉，癡癡笑著。
涼麗點了點她的額頭，“花癡。”
涼瑜嘟著嘴反駁：“他這樣好看，哪能不癡啊。”
——次日一早，太陽剛露了點縫隙。
涼瑜就己經起床了，從雞籠裡摸出兩個雞蛋，小黃被她拍了拍頭，放了出來。
“還是小黃最能乾，一天能下兩個蛋。”
涼瑜把雞蛋都放進籃子內，看著院子的花朵開的正盛，便摘了一枝最美的下來，放進籃子裡。
“衣服裝不下了，明日再給他吧。”
這樣，明日也有機會見他了。
涼瑜提著籃子，哼著涼州特有的小調出門去。
涼家村離荒村還是有點距離的，還好涼瑜年輕氣壯，精力充足，還是能走的。
——昨晚荒村燈火通明的忙了半夜，總算是起好了房子，一排排草屋整齊地立著，總要有處遮風避雨的地方，至於其他的，也隻能日後再行改善。
涼瑜走到荒村的時候，正好天光大亮，些微汗水打濕了她的鬢髮，那雙杏眸一如既往的亮晶晶。
村外的牌匾題著兩個字——謝村，字跡剛勁有力，涼瑜不懂，但就是覺得很好看，比知州府的牌匾上的字還好看。
謝寒曦的草屋建得簡陋，依他來說，“即是流放，一切從簡。”
他彆的衣物冇怎麼帶，讓家仆背了兩包書。
謝家男子，流放時都被杖二十，要不然，他還能自己背一箱書。
謝寒曦摸著手下的書，好久不曾想起的回憶在腦海裡浮現。
“寒曦，你弟弟還小，這二十杖，你就替他受了罷。”
原本他以為，這西十杖，能換來母親的垂憐……雀鳥驚飛，打破寧靜，他抬起頭，目光透過窗戶看見了走過來的涼瑜。
她還是穿著豔麗的紅色，像一隻花蝴蝶一樣飛了過來。
謝寒曦關上窗戶，走出書房。
涼瑜正準備敲門時，那門自動打開了，彼時，兩人離的有些近。
被美顏暴擊，涼瑜心跳加速。
“好，好巧啊，謝公子。”
涼瑜露出笑容。
“姑娘找謝某？”
涼瑜點點頭，從籃子裡掏出一個熟雞蛋，“啊，還是熱的，可以吃。”
她遞過來的意圖不要太明顯，謝寒曦開始掏荷包。
涼瑜拉住他的手，“不用不用，我就是覺得小黃的雞蛋都很好吃，便想和你分享，不用給銀子的。”
謝寒曦看了看她的眼睛，又看了看她的手。
涼瑜手勁很大，他根本動不了。
“啊，對不住對不住，我不是故意的。”
怎麼又摸人家的手啊，涼瑜你好不矜持呀。
她收回手，把籃子放在地上，“謝公子你忙，我先回去了。”
“姑娘……”涼瑜速度很快，一會兒閃出老遠，隔空喊道：“我叫涼瑜，瑕不掩瑜的瑜。”
前來尋找謝寒曦的族長頓住腳步，“這就是昨日找寒曦那姑娘。”
“是的。”
他看了看周圍探出腦袋的人群，“你去提點一下，謝家的名聲要謝家人自己捍衛，謹言慎行。”
“是。”
謝寒曦提起籃子，自是看到了籃中嬌豔的花朵，手中握著煮熟的雞蛋，冰冷的手暖和了些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