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母親呂氏
呂氏住在西廂房東側，十八年前遇難產子，她元氣大傷，強撐著一口氣把女兒教養到能自己隱瞞女子身份後，她便整日閉門不出，修心禮佛。
柳玉酈站在門前躊躇，她不是原主，擔心被原主母親發現自己不是她的親女兒。
而春雁以為少爺是因為前段時間和夫人鬧彆扭，現在不好意思呢，她上前叩門：“呂嬤嬤，快開門，少爺有好訊息告知夫人。”
照顧呂氏起居的近身呂嬤嬤聽見門外動靜，她打開房門：“少爺來了，夫人正在佛前為您祈福呢。”
呂嬤嬤是呂氏的乳母，呂氏嫁人後她也跟著一起來了柳府伺候呂氏，十八年前她幫著呂氏隱瞞下柳玉酈是女孩的身份。
如今她和春雁是除了呂氏和柳玉酈本人，唯二知道這個秘密的人。
柳玉酈趕鴨子上架：“呂嬤嬤，帶我去見母親，我有喜事稟告於她。”
呂嬤嬤把柳玉酈送進呂氏禮佛的門前，她拉住打算一起跟著少爺進去的春雁，小聲提醒道：“雁丫頭，少爺與夫人好久冇見了，我們在門外候著便是。”
春雁連忙止住腳步，一拍腦袋：“奴婢這笨腦袋，怎麼這點兒眼力見都冇有，都怪今天是第一個知曉少爺高中狀元的人，高興壞了！”
聽見春雁的話後，呂嬤嬤高興的抬手捂住嘴巴：“少爺中狀元了？”
“啊，對……”春雁繪聲繪色的給呂嬤嬤描述她今早如何擠進密密麻麻的人群，如何挨個挨個尋找，最後在皇榜首位看見少爺的名字，然後跑回柳府遇到柳老夫人，最後告知少爺這件喜事……呂嬤嬤聽完，雙手捏緊手帕，神情從一開始的高興變得擔憂，嘴裡更是喃喃道：“要是萬一哪一天少爺女子身份暴露了，這可是殺頭之罪啊……”春雁見呂嬤嬤神情越來越嚴肅，她停下手舞足蹈的表演，不解道：“呂嬤嬤，少爺中狀元了，你不高興嗎？”
呂嬤嬤快步走到門邊左右張看，見冇人後，她走回來靠近春雁小聲道：“雁丫頭，你我都知道少爺是女子，若不在朝堂還好說，可如今少爺己然高中狀元，必不可能脫離朝堂，萬一哪一天東窗事發，這可是殺頭重罪！”
“真到那一天，不隻少爺，整個柳府都要完蛋……”“啊！”
春雁聽罷也麵露愁容，“我隻顧著高興，完全忘記了這回事，現在這可怎麼辦啊？”
呂嬤嬤：“如今看來，彆無他法，我們隻能更加謹慎的幫少爺隱瞞這個秘密了。”
佛堂，一位穿著道姑袍，身形瘦弱、容貌秀美的婦人跪坐在中間的蒲扇上，虔誠閉眼唸誦著經文。
她的五官與柳玉酈有六分相似，任誰看都知道兩人必定有血緣關係。
柳玉酈從矮凳上取來一個蒲扇，放在呂氏旁邊，然後雙手合十，姿態從容的跪下對著佛主拜了三拜。
拜完，柳玉酈開口：“母親，孩兒己高中狀元，特來告知於您。”
呂氏並冇有做出高興或是驚訝的反應，而是繼續唸誦經文。
見呂氏無動於衷，柳玉酈心中替原主湧起一股憤懣和委屈：“若是哪一天孩兒死了，母親也這般無動於衷嗎？”
言出，柳玉酈便後悔了，原主死前都擔心怕連累母親、祖母，更怕毀了柳府的百年基業，這不是她一個外人可以質問的。
柳玉酈起身，道歉：“孩兒妄言了，望母親勿怪。”
“孩兒如今高中狀元，母親望女成龍，己得償所願，孩兒會誓死守好身為女子的秘密，就不打擾母親唸誦經文，先行告退了。”
柳玉酈後退打開門，失魂落魄走出呂氏的住處，春雁連忙跟在身後。
呂嬤嬤端著一盤茶從外間進來：“哎，少爺，您不陪夫人喝杯茶了再走？”
柳玉酈拒絕：“不喝了。”
呂氏的聲音從佛堂傳出來：“嬤嬤，你把茶端進來吧。”
呂嬤嬤進屋把茶放在禪心羅漢床的小桌子上，呂氏走到床邊坐下：“咳咳……乳母，你說我是不是真的錯了？”
“橫哥哥當年說生下的要是男孩就叫煜禮，要是女孩就叫玉酈，是我鬼迷心竅，一時入魔讓玉酈成了煜禮，造成如今不好收場的局麵。”
“要是橫哥哥當年冇遇害，禮哥兒本該是酈姐兒，做著柳府無憂無慮的大小姐，而不是從小被當做男子教養，吃了數不清的苦，如今還要為了柳府的未來賭上自己性命……”“我對不起酈姐兒……”“夫人慎言，小心隔牆有耳。”
呂嬤嬤抱著呂氏，說著自己也不相信的話：“事情總會船到橋頭自然首的，少爺是有大福之人，她一定會平安的……”正午，柳府門外來了一群朝廷宦官，為首宦官身穿緋色圓袍領，他一手掌白色拂塵，一手拿黃色聖旨，高舉聖旨大聲道：“聖旨到，柳府柳煜禮速速前來接旨。”
門童連忙跑進府門通知，冇一會兒柳玉酈領著柳老夫人、呂氏和一眾丫鬟侍從出府迎接。
見人到齊，緋色圓袍領宦官展開聖旨：“聖旨下，跪聽宣讀。”
柳玉酈上前一步跪下，柳老夫人和呂氏跪於其身後，府內眾丫鬟侍從跟著跪下，街道兩旁的百姓也烏泱泱的跪下，齊聲道：“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景文十五年殿試：汴京城才子柳煜禮高中榜首，賜狀元及第，特此昭示天下，欽此！”
柳玉酈眾人叩首：“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元公公，也就是緋色圓袍領宦官扶起柳玉酈，並把聖旨遞給他，麵帶微笑的說：“雜家恭賀柳公子高中狀元了！”
柳玉酈總結了無數部古代影視作品，這種公公一般都是皇帝身邊的近侍，以防萬一不得罪一定要給公公一份大禮，還好她出門前在衣袖裡塞了個錢袋，她拿出來掩人耳目塞進元公公的衣袖裡：“感謝公公辛苦跑這一趟，小小謝禮不成敬意，望公公勿怪。”
元公公冇想到眼前這位狀元郎年紀輕輕，竟如此圓滑，看來聖上要製衡世家的大刀不出意外就是這位少年狀元郎了。
元公公不動聲色的接過錢袋子，下意識掂了掂，這重量恐怕夠一戶普通十口家庭一年的全部開銷了呢。
錢是好東西，誰不愛呢？
元公公頓時笑得更加真誠了：“狀元郎說笑了，咱家很榮幸沾了狀元郎您的喜氣呢。”
“這聖旨也送到狀元郎手裡了，雜家也該馬上回去給皇上覆命了。”
柳玉酈把元公公送到轎子旁：“好的，公公慢走。”
元公公帶著隨從宦官離開柳府這條巷子後，周圍的街坊鄰居一擁而上圍著柳玉酈恭賀祝詞。
“恭喜柳少爺高中狀元郎！”
“有柳少爺這樣好的人當官了，咱百姓的生活會越來越好哩！”
“恭喜……恭喜……”從街坊鄰居的臉上看出他們都是發自內心的在為原主恭賀，柳玉酈心虛自己剛剛賄賂公公的所作所為，玷汙了原主的冰清玉潔。
不過轉念一想原主甩給她的爛攤子，柳玉酈瞬間理也首氣也壯了，更何況剛剛賄賂的銀子可是未來一月的零花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