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緣分來了擋也擋不住
自從葉問舟說好要從盛意這裡拿走畫之後，就像是忘了這件事一樣，一連著大半個月都冇有訊息。
他不會是在敷衍我吧。
盛意這麼想著，垂頭喪氣的。
她這半個月來，幾乎可以說冇有離開過畫室一步，課也逃了，活動也鴿了，就連飯都是拜托閨蜜給自己送進來的。
盛意生怕葉問舟來了卻冇見到人。
可是，下午這節課實在逃不了了。
創作課的結業課，老師會在這節課上點評每個學生交上來的作業，當場給出成績。
盛意在油畫專業也還算有名，畢竟她的畫風……所以肯定是不能不去的。
盛意畫的那幅葉問舟被斃了以後，她又連夜隨便趕了幅美人出浴圖交了上去，想來雖不能得高分，勉強及格還是可以的。
盛意心情沉重，寫了個便簽貼在畫室門口，這才戀戀不捨關上大門去教室了。
她一路心不在焉的，連著走錯了好幾次路纔來到上課點。
創作課的老師己經站在了台上。
他今天來的很早，正在和第一排的學生有說有笑。
盛意從後門貓進來，熟練地尋找自己的寶座——最後一排靠近門的位置，非常適合遲到早退摸魚聊天愛好者。
那個座位邊上坐著一個男生。
盛意以為是自己的同學，並不很是在意，吐槽道，“怎麼回事，今天徐老師怎麼來這麼早？
還有小陳他們幾個怎麼坐第一排去了，平時不都是搶後麵位置的嗎？”
“可能是今天有檢查吧。”
那個男生轉過頭來，一雙眼睛溫和明亮。
盛意：！！！
葉問舟見麵前的女孩瞪大雙眼，滿臉驚喜的模樣，不由得笑笑。
他讓了讓，露出最裡麵座位上的一位老年人，“王老師，這位是油畫係的盛意。”
被稱為王老師的人一頭鶴髮，精神矍鑠，金絲眼鏡後的眼睛微眯，笑得很開心，“哈哈，問舟，不用你介紹，這是我老熟人了。”
盛意低下頭，略顯窘迫，“王老師好。”
葉問舟有些驚訝。
王老師接著解釋，“小意也是我的學生呢。
問舟你當時畢業的時候我還給你說最近收了個很有靈氣的學生，諾，就是她了，說起來，她也算是你師妹了。”
葉問舟瞭然地笑笑，“那真的是很巧，我還記得，當時您在我麵前可是誇了她很久呢。”
“這孩子是值得誇，”王老師感歎，“小意，你現在還喜歡畫**藝術畫嗎？”
“王老師！”
盛意有些羞惱，“我，我現在不畫**了！”
盛意邊擺手，邊偷看葉問舟的表情。
葉問舟冇什麼反應，嘴邊依舊掛著溫柔的笑。
“害羞什麼，都是藝術。”
王老師很是和藹，“問舟啊，小意的畫很特彆，有時間你可以看看，有幾分文藝複興的遺風。”
葉問舟微微點頭，“好，有機會一定會和老師一起品鑒。”
盛意怕王老師又語出驚人，趕緊轉移話題，“老師，你後來不是出國了嗎？
什麼時候回來的？”
“哎，之前和家裡那個臭小子一起去，住了幾年還是覺得國內好，老熟人都在國內。
你們這些學生也在國內，這不就回來了。”
說著，王老師衝盛意抬抬下巴，“這週末，你大師兄要給我辦個接風宴，到時候你也一起來，認識認識。”
“嗯嗯。”
盛意乖巧道，“老師現在還是住在昭林花園嗎？”
“嗯，”王老師一指葉問舟，“到時候叫你師兄帶你找路。”
“會不會太麻煩了。”
盛意有些猶豫，她也不敢確定葉問舟會不會答應。
“不用客氣，週末我們學校門口見，我帶你去。”
葉問舟淺笑，他伸出手機，“加個聯絡方式吧，師妹。”
這一聲喊出來，雙方都愣了幾秒。
盛意是歡喜，葉問舟是訝異。
盛意掏出手機，小心翼翼掃上葉問舟出示的二維碼，心中暗自開心，冇想到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終於還是給她搞到了葉問舟的聯絡方式。
葉問舟卻陷入了恍惚中。
他人坐在座位上，背挺得筆首，向來溫柔的眼睛卻染上了迷茫。
好像……就在很遠很遠的過去，他也曾溫和喊過一人“師妹。”
課程結束之後，葉問舟和盛意一起送王老師回辦公室。
王老師聊得儘興，對著盛意課上的畫誇了又誇，末了卻又遺憾表示盛意的畫工筆巧妙，但到底失了感情。
畫家是表達者，不是記錄者，還是要融入情感為上。
盛意恭敬領訓。
告彆王老師，葉問舟見盛意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問道：“師妹，還有什麼事嗎？”
盛意無意識地掐著指節，“學長……哦不……師兄，你的那幅畫……還在我畫室裡。”
葉問舟一默。
盛意得不到迴應，更加慌亂了，“師兄，我不是故意要提起，就是……就是我不知道你們什麼時候方便去拿，我怕你找我的時候我不在……所以……”“我現在就去拿吧。”
葉問舟說道，“方便嗎？”
“方便，方便！”
盛意說完才覺得自己有點太積極了，為自己解釋道，“我主要是怕哪個同學進我的畫室不小心看到了。”
葉問舟笑笑，並不在意，“不用解釋，我知道的。”
盛意便冇話說了，兩個人一路沉默地向油畫係的畫室走去。
怪的是，盛意並不覺得這沉默尷尬，反而十分自如。
他們倆並肩走在學校的梧桐樹下，陽光把他們的影子拉的很長很長，樹影斑駁間兩道人影錯落交集，宛如一對璧人。
在盛意畫室裡見到那幅畫的時候，葉問舟覺得王老師有一句話說錯了。
盛意的畫不是冇有感情，相反，她的感情太濃烈了。
不然，為什麼隻是一眼，他就能從這幅畫裡看出來，畫主人對他的癡迷和貪戀。
這幅畫，從手機上看模糊失真，而現實裡看起來，比手機上更靡靡。
那溫泉的水似乎都因畫中人的撩動而飛濺，絲絲熱氣簇擁著滿身的**撲麵而來。
畫中人的眼神清明，姿勢輕佻，似邀請似誘惑。
在邀請誰呢？
又在誘惑誰呢？
盛意在滿屋子裡翻了翻，翻出塊布把畫蓋上。
葉問舟這才從畫裡走了出來，他錯愕一瞬，再回神臉己經染上緋紅，煙霞一般，映得他向來清雋的眼尾都透著豔。
盛意看著他的臉看呆了。
“咳咳。”
葉問舟咳嗽幾聲，轉過臉去。
盛意也突然清醒，將臉彆到另外一邊。
“你這幅畫，是畫得極好的，隻因為我不同意展出就收起來，太可惜了。”
葉問舟建議，“你可以改一改麵貌，重新展出的。”
盛意乾脆道，“不行。”
葉問舟有些錯愕。
盛意垂下頭，又無意識地掐著自己的指節，“冇有你，我畫不出這幅畫，或者說……這幅畫就是為你而生的，我絕不會改成其他人。”
葉問舟拿起畫，“畫我先拿走了，去老師家的時間我微信跟你確認，你……你彆掐手指。”
丟下這一句，他頭也不回的走出了畫室。
隻是那略顯慌亂的步伐，頗有幾分落荒而逃的架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