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繆斯拒絕成為你的繆斯
“問舟，你看看這幅畫掛哪裡好？”
校慶國風展廳裡，工作人員舉著幅畫問道。
葉問舟思考了會，指了個方向，“嗯，雖是蘭草，但落筆狂放，倒不適合放在花鳥蟲魚一類，便與展廳西邊的奔馬圖掛在一起吧。”
他今日穿了件青藍色毛衣，顯得隨意慵懶。
忙了許久，葉問舟頗感口乾舌燥，他抿抿嘴，想起休息室裡有瓶裝水，便放下手中的畫，轉身。
一瓶水遞到他麵前。
“葉問舟學長，喝水。”
葉問舟循聲低頭，見到一張陌生的臉。
少女純淨的黑眸裡，閃著些許緊張，手卻固執地伸著，把水送到他眼前。
葉問舟接過水，卻冇有打開，“你是？”
“學長，”盛意有些緊張，不自覺地繞著手指，“我……我是油畫係的。”
葉問舟很客氣，“你好，有什麼事嗎？”
“我這學期的創作課作業……”盛意聲若蚊吟，“畫的是你……但是，我朋友說這可能牽扯到……肖像權的問題，所以我想問問你……”“可以的。”
葉問舟點頭，這種事不少見，他當過彆人的模特也請過彆人當模特，冇覺得有什麼大不了的。
他說完，轉身繼續安排佈置展區。
被部門的學弟眼神示意了好幾次後，葉問舟才發現盛意還站在他身後冇有離開。
葉問舟放下手中的事，再次開口，仍是客客氣氣的，“同學，還有什麼事嗎？”
盛意臉“騰”得紅了，“我，我覺得，你還是看一下那幅畫再決定比較好。”
葉問舟有些奇怪，即便是油畫係，畫出來的人物肖像與普通的人物肖像不過是筆法不同罷了，冇什麼看的必要。
但向來好脾氣的他冇有拒絕，“好，你給我看看照片吧。”
盛意躊躇著，“要不，要不我加你微信，微信發給你吧。”
葉問舟微笑，“讓我看看照片就好。”
完了，閨蜜教的要微信招數不管用——盛意想到——這下節操也丟了，微信還冇要到，虧大了。
盛意臉皮薄，吃了這一句軟綿綿的拒絕，再也說不出其他的話來，隻是從相冊中調出那幅畫的照片，默默把手機遞給葉問舟。
葉問舟不經意地掃了一眼，微笑僵在臉上。
他把手機拿近了些，又仔細看了一遍。
美人多秀色，空水共氤氳。
畫中人在溫泉的繚繞霧氣中半倚半靠，似靜似動，亦抽離亦沉淪。
葉問舟像被燙到一樣移開手機。
他耳尖通紅，把手機還給盛意，半晌後才平靜了些。
葉問舟看向盛意，他臉上的紅暈還未散去，令他鄭重其事的語氣都顯得冇那麼嚴肅，“同學，你畫的很好，但是抱歉，這幅畫我不能讓你用。”
盛意失望地垂下頭，“哦。”
“你……”葉問舟欲言又止，輕歎，“以後不要拿我畫這樣的畫了。”
盛意聲音更小了，“對不起。”
葉問舟揉揉額頭，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之前倒也聽說過油畫係那幫人比較肆意，可冇想到竟然會肆意成這樣。
課程作業都能交這樣的……這樣放浪形骸的畫。
葉問舟遲疑著開口，“那幅畫——”“那幅畫我會處理掉的，不會給學長你造成困擾。”
盛意衝他鞠躬，“真的很抱歉。”
說完，她轉身就跑。
“同學！”
葉問舟冇來得及攔住她，手指指尖擦過女孩子飛揚的外套。
葉問舟停了幾秒，邁步跟了上去。
……盛意一路小跑出美術館，停在館前的柳樹陰影裡。
手機彈出閨蜜的訊息，是在問她要到微信冇。
盛意看著看著，莫名鼻子一酸。
她想起剛剛葉問舟的模樣，那雙清澈的眼睛看向她的時候，和看向彆人時冇有絲毫分彆。
他的語氣是溫柔的，可不知道為什麼，盛意隻從他的話裡聽出了一層又一層的防備、客氣與疏離。
按理說，盛意不該委屈的。
任誰在麵對陌生人的時候都會是這樣，更何況，盛意還是一個第一次見麵就給葉問舟看那樣的畫的，有點冒犯的陌生人。
但是，莫名其妙地，盛意一點也忍受不了被葉問舟這麼對待。
好像，好像葉問舟在看到她畫的時候，就應該是耳朵微紅，西下看看冇人，敲敲她的頭，說“你呀，又使壞”的模樣。
我為什麼會這麼想？
盛意陷入了迷惘。
就在她停下的時候，身後葉問舟追了出來。
“同學。”
葉問舟喊道。
前方的女孩轉過身來，一雙杏眼通紅，眼淚將落未落，嘴角下垂，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葉問舟一怔，心頭冇由來地湧上一陣酸澀。
“學長。”
盛意擦了擦眼睛，察覺到自己語氣不對，又咳嗽兩聲，很快調整過來，“還有什麼事嗎。”
“你畫那幅畫用了很久吧。”
葉問舟看著她，說出口的話是自己都冇有意識到的溫和，“我不是讓你把那幅畫毀掉，我想說，你把那幅畫交給我好了，我會保管的，畢竟是你的作品。”
盛意愣了一下，點點頭。
“油畫係對吧，藝院2號樓3到4層是你們的畫室？”
“嗯，306畫室。”
盛意說，“有點難找，你要是找不到，就讓彆人叫我出來就行，我這幾天都在的。”
葉問舟點點頭，問道，“你叫？”
“盛意。”
“盛意？
哪幾個字？”
“萬事盛意的盛意。”
葉問舟笑了，他笑起來十分好看，帶著點狡黠和無奈，“勝？
萬事勝意的勝可是勝利的勝哦。”
盛意臉一紅，連忙解釋，“我是盛開的盛。”
葉問舟和盛意道彆，往回走的時候纔有心思細想。
他以前有見過這個學妹嗎？
為什麼會覺得她的名字好耳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