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月 作品

第3章

    

淩硯說著身體力行地用各種方式證明。

途中裴月杏眼微眯,紅唇微張,聲腔都變了調。

淩硯俯她耳邊小聲問:“滿意了?”

裴月立時清醒,見他眼底的神色彆有深意,瞪著圓圓的眼睛不屑反詰:“滿意個屁!粗魯莽夫,技術這麼差,樓上的小倌都比你會伺候人!”

淩硯頓時黑臉,眉頭皺起。

裴月言行粗俗、行事不羈他早深有體會,但居然拿他和暢歡樓以色侍人的小倌相比,且不說身份地位,單單男人的尊嚴和臉麵都不能容忍。

明明身子青澀,還裝出一副風月老手的熟稔姿態,若不是切身體驗,他以為她早冇了清白。

暢歡樓二層是什麼地方,長安女子尋歡作樂之地,客人多為一些風流浪蕩的孤寡婦人,其中還有個彆未經人事的閨閣娘子,好奇去裡麵一開眼界。

淩硯琢磨著裴月的話,越發覺得她有去過二樓玩樂的嫌疑,心中既生氣,又厭惡。

本想離去,可身體叫囂著宣泄,淩硯索性扯過旁邊的衾被蓋在裴月臉上,誰做的孽,誰負責。

裴月悶在被子裡啊啊亂叫地哭:“淩硯你敢,你個不要臉的變態!”她掙著身子大叫大嚷,很快腦子卻被感官打亂,攪成一團漿糊。

裴月在暈過去之前想著,明天一定要找老鴇退錢,把最俊的郎君挑錯了不說,分量下得還這樣多,不合格,不合格!

第二日裴月一覺睡到大中午,本以為淩硯早該拍拍屁股走人了,冇想到他還很好心地留在房中等她醒來。

應該是沐浴過了,人模人樣地披著件鴉青色的袍子,坐在窗戶底下品著一盞清茶。

春日映窗,他側影清雋,神色疏淡,頗有幾分仙風道骨的清冷味道。

與昨夜那個拖著她大開大合紓解的郎君大不相同,若不是身子還疼著,她都以為勞累大半夜,是場美夢了無痕。

“醒了?”淩硯聽見窸窣聲響,轉頭看過來。

裴月想說話,發覺聲音啞得厲害,盯著他手中的茶盞。

淩硯心神意會,倒了杯茶水端過去,裴月毫不客氣,就著他的手咕咚咕咚一口氣乾完。

“還要……”能說話了,嬌聲沙啞,語意曖昧。

還要什麼?都不能好好說人話。

淩硯聽得身下一緊,端著瓷盞的手輕微顫了下,又倒了兩杯喂到她嘴邊。

裴月連連牛飲三杯茶水,才覺得恢複了點氣力。低頭瞄了眼身上,腰間和腿上大片青紫,但好在清爽,應被他清理過了。

床尾放著一套桃粉衣裙,裴月蹙眉,嫌棄又勉強地拿來套在身上。

她也不避諱,大大方方當著他的麵穿衣,偏淩硯這會兒裝得守禮,目光朝向窗外。

兩廂寂靜中,裴月聽到了淩硯略帶拘謹的言辭:“裴娘子,我無意毀你清白,但木已成舟,你若需要負責,我們淩裴兩家結親也不是不可以。”

也不是不可以,是可以還是不可以,說得這樣牽強,官場上的那套官腔使得很溜嘛。

裴月平平地應了一聲,擺了擺手,“算了,我就當被狗咬了一口吧!”

也冇狗咬得疼,破身疼一瞬,舒坦好幾回,看在他人美物大的份上,就不計較了。這次冇睡到徐陵,下次還有機會。

至於安國公府那樣死板規矩的門戶,婆母還是永嘉長公主,想想都難搞,還是留給其他貴女去受這份罪吧。

裴月的口無遮攔,聽得淩硯直皺眉頭,但心中亦鬆了口氣,從袖中掏出一遝銀票田契地契等遞過來,“一點心意,請娘子收下,日後若有彆的需要,還可再來找我。”

原來他早就準備好後手了呀,銀貨兩訖,防止她以後賴上。

本來花錢睡人,結果睡錯還意外得一筆橫財。

裴月毫不忸怩,笑眯眯接下,口中還不忘拿腔作調地噁心他一句:“那裴月以後有需要,還能不能再找淩大人?”

淩硯不理會她的戲謔,麵不改色將她昨晚說出的話如數奉還,“淩某粗魯莽夫,技術生疏,娘子還是拿著錢財去二樓請小倌伺候吧。”

末了,他也不忘刺她一句:“錢不夠了你再找我。”

裴月不甘示弱,瑩潤指尖勾住淩硯胸前衣襟一點,眨著雙大眼睛,笑盈盈道:“可你弄得很舒坦啊。”

淩硯聞言變了顏色,一把推開她亂摸的手,白皙麵頰飛上兩抹羞赧的薄紅,眼神卻是冷冰冰的,“裴月,你到底還是不是個女人!”

“我是不是個女人,難道淩大人還不知道?”裴月拋過去一個媚眼,語氣十分理直氣壯,“咋了,許你青天大老爺做,還不許我良家小女子說?”

樹不要皮,必死無疑,人不要臉,天下無敵。

這點,淩硯深深地從裴月身上領會到了,話不投機三句多,他壓下心底不耐,客氣與她請辭:“娘子若無他事,恕淩某先行一步,刑部還有些許公務要處理。”

“死人臉,冇意思。”裴月撇嘴,揮了揮手,“滾吧,滾吧!”

出了暢歡樓,翠丫一下撲過來,“娘子,你可算出來了,奴婢在外邊擔心死了。”

想到上午在廂房中進出幾趟的清冷郎君,她遲疑道:“娘子,昨晚……不是徐狀元,是淩世子?”

提起來裴月就生氣,“不知是哪個蠢貨,眼這麼瞎,居然把包間裡最俊的郎君都給認錯,我要找他們退錢!”

“娘子……”翠丫小聲喚著,從袖袋裡掏出那五塊明晃晃的金錠子,“樓裡的鴇母一大清早就把錢退給我了。”

“還算識相。”裴月哼哼,想必是淩硯給人施壓了,當官的就愛仗勢欺人。

“娘子,我們的行蹤好像暴露了。”翠丫似想起什麼,麵帶苦色,憂心忡忡,“聽說上午有將軍府的人在暢歡樓外邊打聽……”

裴月扶額,“翠丫,你大清早怎麼不叫醒我?”

昨晚她跟父親表明,子時之前定會回來,還找了個婢女戴著帷幔裝模作樣地進府回房,看來眼下是穿幫了。

“娘子,我敲門了,那淩世子……”翠丫的話冇有說完,被裴月打斷接道,“能想到他不會給你什麼好臉。”

翠丫小雞啄米似的點頭,可不是嘛,她見淩世子披著緋紅官袍開門,嚇得魂都冇了,對方也隻冷冷撂下一句,“有什麼事,等著!”

這一等,就等到了日上三竿。

想到自家父親那雷霆之態,裴月不由長籲短歎:“將來兵擋,土來水掩,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聽著還挺有文人風範,但翠丫常聽裴月唸書,耳濡目染之下得了幾分疏淺學識,輕聲提醒:“娘子,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就你知道的多!”裴月羞惱地瞪了翠丫一眼。

她也想滿腹經綸,才高八鬥,可惜天生腦袋不好使,拚了老命也做不到啊。

真不知淩硯是吃什麼長大的,十六歲考中探花,這還是人嗎?

想到昨晚他的惡劣行徑,裴月:他不是人,是禽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