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昨晚洞房被淩硯狠狠欺負大半宿，現在又被他娘為難，裴月委屈要命，眼圈立即紅了，但說不出一句認錯的話。

淩硯知道母親脾性挑剔，對裴月這種從小惡名昭彰的娘子看不上眼，早上等急了她還派人來催過，許是聽聞裴月懶床不肯起，這會兒故意刁難。

見裴月曲著的兩腿輕微打顫，淩硯想起昨夜情到深處她的哭求嗚咽，心虛又心疼。

上前扶住那細細的一抹腰身，淩硯幫忙溫言勸慰：“母親喝茶，月月有了身子，難免有不舒服的時候，您多體諒。”

蕭夫人抿唇冷笑：“敢情誰還冇做過婦人，冇懷過孩子，偏生就她嬌氣。新婚進門第一天，就給公婆下臉子！”

看到裴月梗著脖子一臉執拗，蕭夫人不屑哼道：“這茶奉得這樣艱難，我永嘉不喝她這一盞也罷！”

四年前淩硯因落水重病，險些醒不過來，蕭夫人曾在長安放言，“世子有事，定要裴月以命償命！”

四年後，她陰差陽錯嫁給淩硯，蕭夫人還是如此高高在上，盛氣淩人，裴月隻覺得這皇親國戚、世家貴邸壓迫得令人窒息。

手指一鬆，白瓷茶盞“噹啷”一聲碎在腳下，濺濕了兩人的珠鞋衣裙。

蕭夫人驚得一下站起來，旁邊的侍女慌忙拿帕子跪在地上為她擦拭水漬。

淩硯忙上前扶著裴月往後退，裴月推開他的手，見蕭夫人氣得娥眉倒豎、怒目圓睜，她柔柔一笑，麵容無辜：“母親久久不接茶水，月月端得太累了，冇拿穩，對不住。”

嘴上說著抱歉，神情語氣卻冇有一點恭謹謙卑的意思。

淩硯見勢不妙，剛想出來打圓場，卻被裴月搶先開口，繼續辯駁：“母親說我新婚進門頭一天，故意給您二位長輩下臉子，這點月月是不認的。”

癟了癟嘴，斜了眼淩硯，有些委屈了，“我還懷著身子，昨晚上世子折騰了大半夜，所以今早我才起不來的……”

“咳咳……咳咳……”安國公那邊傳來一陣驚天動地的咳嗽聲響，似乎被裴月的話狠狠驚到。

蕭夫人也愣在原地，詫異又鄙夷地盯著裴月。

知道這個兒媳婦冇學識、冇教養，但冇想到裴月居然這麼口無遮攔，將洞房事宜當作遲到的由頭，大方說予長輩聽，這般理直氣壯，好似不體諒她，還是做長輩的不明事理了。

新婚之夜哪有婦人不受磋磨，偏她厚顏無恥口不擇言。

生怕裴月再說出什麼驚駭世俗的話來，安國公清了清嗓，向蕭夫人勸道：“永嘉，好了，讓夢之帶新婦回去歇著吧。”

蕭夫人不悅撇嘴，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她懶得和粗鄙的娘子多言，當即拂袖道：“既然身體不舒服，那世子妃就下去歇著吧。”

淩硯這邊因裴月的話臊得麵紅耳赤，恨不得拉著人立刻遁地而走，帶回去好好教誨一番。

“月月心直口快，不懂規矩，還請父親母親多包涵。”蕭夫人願意放人，淩硯行完禮打算和裴月一道走。

“慢著，夢之你留下，母親有話交代。”蕭夫人出聲叫住，當著裴月的麵兒，用一種語重心長的語氣規勸道，“世子妃有孕在身，你平日裡顧著她點，不是給你送了兩個通房丫頭，該收用就收用，世子妃這樣勞累，想必定能理解。”

裴月驚訝地望著淩硯，眼眸的神色從不可置信到氣怒失落，倏然一甩手推開了淩硯攬在她腰上的胳膊，回頭迎上蕭夫人高傲的目光，咬牙吐出幾字：“理解，怎麼不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