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我有孕的訊息算是徹底激起了林貴妃的鬥誌。
蘇盛維酒後說的解散後宮,雖然被朝臣聯合反對勸阻,但還是讓林貴妃有了危機感。
我察覺到這一切,是因為鳳棲宮一份又一份被下了藥的飯菜。
這女人簡直是要我在墮胎藥裡找飯吃。
我有時都會想,一個能把蘇盛維迷地三天不上早朝的女人,怎麼長了一個狗屎一樣的腦子。
倒是跟蘇盛維莫名地般配。
台階上多一顆珍珠,禦花園裡突然竄出來撲人的野貓,隨便查查就知道是林貴妃的手筆。
可是對上林貴妃淚汪汪的一雙眼,蘇盛維每次都軟了心腸:
“宣兒一定不是故意的。”
“一定是有人在陷害宣兒。”
“陷害”林貴妃的人被處死了一批又一批,還是有人前赴後繼地出來“陷害”她。
蘇盛維為了彌補我,幾乎把國庫掏空了來送我。
誰能跟銀子過不去呢?
我自然是照單全收了。
手掌天下權,無非兵與錢。
而如今,天下最有錢的人,就是我這個鳳棲宮的皇後。
九月,天氣漸漸轉涼。
我艱難產下一個皇子。
蘇盛維高興地像瘋了一樣,大赦天下,在孩子滿月那天又封了太子。
我拿著冊封太子的詔書,在鳳棲宮裡終於朝蘇盛維露出一個笑臉。
他癡迷地看著我:“十七娘,咱們一家三口,終於......”
然而他的話還未說完,就向前噴出一口鮮血。
溫熱的血噴灑在我臉上,皮膚瞬間感到濕熱粘稠。
也濺臟了我的衣袍。
他的胸口閃著寒光,正是一柄長刀的刀尖。
從他的後背貫穿到前胸。
他踉蹌著走到我麵前,用儘最後一點力氣對我說:
“十七娘,有刺客,你快跑......”
他倒在我麵前,無力地鬆開手裡緊握著的我的衣角。
國庫吃緊,國喪辦得就有些潦草。
我抱著剛滿月的太子垂簾聽政,坐在龍椅上,滿朝文武都對我俯首帖耳。
原來坐在這個位置上,是這種滋味。
難怪蘇盛維就是從大獄裡爬,也要一步步爬到這個位置上。
退朝後,林貴妃正跪在鳳棲宮門口脫簪待罪。
她見到我的第一句話就是:
“姐姐,我們都是身不由己的人,這些年,是我對不住你。”
我冇喊她起來,她這個嫡女身份,從一開始就是丞相硬安上的。
丞相手裡捏著她的姨娘,讓她進宮爭寵。
我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姨娘在皇莊裡好著呢,我會放你出宮,但你得在佛寺待幾年裝裝樣子。”
我看著她慘白的一張小臉,才發覺她現在的樣子纔是最像我的。
但我在她這個年歲的時候,可冇這麼幸運。
我的姨娘被嫡母捆住手腳鎖在木箱子裡埋進地底下。
土堆下先傳來哭喊聲,漸漸地就冇了動靜。
我被下人按在地上,喊著“我願意進宮,母親饒了姨娘吧”。
嫡母才滿意地讓人把姨娘從地下挖出來。
那天本是我要帶著姨娘和孟遠川私奔的日子。
後來孟遠川說,他在我們約定的地方等了十幾天,卻隻等到了我封後的訊息。
他被老將軍帶回去吊起來打了三天三夜,隻後悔為什麼冇在我剛和離的時候就帶我走。
我的姨娘在我封後的那個月病重,藥石無醫。
我冇能見到她最後一麵。
林楚宣比我幸運得多,差不多的處境讓我願意成全她一次。
好像這樣就能成全當年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