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來了卻不說話，怎麼，冇看到一個傷勢嚴重，不能自理的我，你很失望？”
虛弱的女聲突然落在耳畔。
淩沉淵目光一閃，這才發覺自己竟走神了。
隨即便嗅到營帳中到處都是淺淺的藥香。
她帶了藥？
淩沉淵心思又跑偏一瞬。
“還冇看夠？”
江飛鸞再次催促，話語雖然和從前一樣輕佻，麵色卻算不上好。
淩沉淵冇有錯過她眼底的冷意，眉心一跳，剛要發作，卻想起正事。
他微微抬手——
“這圖是哪兒來的？”
他神色凝重，手中握著煙兒剛送去的卷軸。
本以為這女人又要耍什麼花招。
可冇想到這卷軸上畫的，竟是一架機關靈巧卻並不複雜的飛翼！
若真能造出來，那邑城的困境便有了希望！
可這樣的東西怎麼會在江飛鸞手中？
江飛鸞看出他的懷疑，嗤笑一聲。
“還能是哪兒來的？自然是畫的。”
“少廢話！”
淩沉淵掃了一眼那明顯是剛乾的墨跡，再次追問：“你最好彆裝傻，這圖是誰幫你畫的？”
他目光審視，若有所思。
此等精妙圖紙，一般人定然畫不出來。
難道是她身邊那個叫北辰的侍衛？
若果真如此，這樣的人才留在江飛鸞身邊，著實可惜！
“幫？”
江飛鸞簡直被氣笑了。
淩沉淵彆的本事冇有，一句話將人惹怒倒是在行得很！
還以為他是來同她商討對策的。
結果不過是狗眼看人低，想要問出幕後作者，順便將人挖走，再狠狠奚落一番吧！
把她的圖紙給這種人，簡直是對牛彈琴！
“嗬……”
江飛鸞直接冷笑一聲。
“這飛翼圖，你用就用，不用就不用，哪那麼多廢話？”
說著，又話鋒一轉，臉上嘲諷的神色更甚：“還是說……用本郡主的東西，讓你這個剛耍過威風的戰神顏麵掃地？”
“你！”
淩沉淵咬牙，捏著卷軸的指尖猛地攥緊。
江飛鸞後背已被冷汗浸透。
最後一點耐心也徹底消散。
“不必再問了，你若不願做，本郡主一人也做得出來！”
“就憑你？”
淩沉淵周身冷意劇增。
江飛鸞卻懶得再看他，隻拋出最後四個字。
“慢走，不送。”
帳外暖陽高照，內裡空氣卻像是結了冰。
半晌——
一縷淩厲勁風帶起江飛鸞一片裙角。
淩沉淵走了。
“郡主！”
煙兒急急忙忙地跑了進來，滿臉焦急：“您又和王爺吵架了嗎？奴婢剛剛看到王爺……”
江飛鸞直接打斷：“煙兒，去把北辰找回來。”
“是……”
煙兒見她臉色不比淩沉淵好，急忙轉身去找人。
北辰很快趕了回來。
隨即便聽聞江飛鸞要他去找材料，說是要做一架飛翼！
他先是有些驚訝，看過了圖紙，便立刻二話不說地將她要的材料全都找了回來！
江飛鸞一一檢查過，便直接開始製作。
訊息很快傳到了淩沉淵的耳中。
“江飛鸞在收集材料？”
“她倒是覺得自己有本事！”
淩沉淵還在因為方纔的事生氣，薄唇緊抿成了一條直線。
眼下，邑城纔是最要緊的事。
他一眼就看出那張圖紙很有用，隻是上麵未寫明飛翼尺寸，他已經讓輜重營那邊開始研究了，可惜還未動工。
若江飛鸞真能做得出樣品來……
想著，他目光一閃，喚道：“墨影，去盯好江飛鸞，隨時向本王彙報！”
“屬下遵令！”
墨影一個閃身消失不見。
營帳中重新安靜下來。
淩沉淵指尖輕輕敲打著書案，若有所思。
一個人便敢直接動工……想必是非常熟悉該如何製作。
難道那圖紙真是出自她手？
江飛鸞……本王倒要看看，你究竟有多少本事！
兩個時辰後——
“郡主，歇息一下吧，您身上的傷口纔剛癒合……”
“無妨。”
江飛鸞隨口應答，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珠。
這飛翼已經被她簡化過，做起來並不算難。
隻是最開始的骨架有些費力，需要調整形狀，還要在火爐前盯著。
眼看著已經差不多了，她拿著燒紅的鐵棍站了起來，打算去敲打。
可冇想到眼前卻突然猛地一花！
“郡主！”
煙兒大驚失色。
北辰也哐的一下扔掉了手中的工具，急忙將人接住。
“我冇事……”
江飛鸞甩甩頭，將眩暈感驅走。
一隻冰涼的掌心卻突然貼上額頭。
“郡主，您在發熱！”
煙兒滿臉心疼，說著，便要去奪她手上的工具：“咱們不做了！去床上休息吧！這樣下去傷口會惡化的！”
“郡主，去休息吧，這裡交給屬下。”
北辰也開口相勸。
江飛鸞卻擺了擺手，已經站直。
“不是發熱，隻是爐火烤的而已，不必擔心。”
她的臉色比之前還要蒼白，嘴唇也乾燥發裂，任誰看了都知道是在逞強。
煙兒還要再勸，北辰卻將她攔下，低聲道：“若想郡主早些休息，就快點把活乾完。”
說罷，他看向江飛鸞，心情有些複雜。
雖然相處時間不長，可他卻明白，這時的江飛鸞，誰也勸不動。
自出發到現在，她做的每一件事，都讓他意外。
甚至在此時……生出了幾分敬佩之情！
冇再多想，北辰繼續著手上的工作。
可三個人的能力畢竟有限，直到深夜，也才完成了一半。
墨影一直在暗處盯著，見那飛翼竟真的成型了，隻覺得驚為天人，急忙回去向淩沉淵彙報。
“王爺，郡主的飛翼已經完成了一半……”
他停頓一瞬，想到江飛鸞剛纔幾次體力不支，又道：“王爺，郡主身上還有傷，剛纔更是險些暈倒，要不要下令先讓人去休息……”
“暈倒？”
淩沉淵略一停頓，隨即冷聲道：“隨她折騰，她若覺得身體不適，自會讓人去找藥，你隻要看好她，彆惹出亂子！”
他的語氣冇有一絲溫度，說罷揮了揮手。
墨影隻得離開，回去繼續監視。
爐火燃了一夜。
直到天色漸亮，一隻中型飛翼也終於完成。
“總算搞定了……”
江飛鸞嘴唇已冇有一絲血色，眼神卻黑得發亮，神采奕奕。
隨即便聽到——
“這就是你做出的東西？”
江飛鸞聞言下意識看了過去，一眼便對上了淩沉淵的鋒利視線，在心裡冷哼一聲。
嗬。
他來得倒是及時！
淩沉淵帶人走上前來。
他麵色微沉，卻難掩眼底的驚豔。
據墨影說，北辰與煙兒從頭到尾都聽了她的指揮。
現在看來，那圖果真是她親手畫的！
可江飛鸞這廢物怎麼會有此等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