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最後一鞭重重落下！
江飛鸞隻覺得喉口猛地湧起一股腥甜，腳下也不受控製地踉蹌了一下！
“郡主！！！”
煙兒在刑罰結束的瞬間被放開，立刻撲了過來扶住了她。
江飛鸞用儘全力支撐，不想倒下。
“打夠了嗎？”
她聲音有些虛浮，眼神卻亮得嚇人，冷冽的目光直射向淩沉淵。
淩沉淵微微動了動唇，眼神從她蒼白的雙唇上劃過，冇有出聲。
江飛鸞也懶得再等，拽了拽煙兒的袖口。
煙兒立刻會意，扶著她轉身。
背後的情景卻讓人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她今日隻著一身淺色衣裙。
可現在，那整片背後都幾乎被血色鞭痕浸透，縱橫交錯，像是綻放了一朵血色的花。
淩沉淵冷著一張臉，看著眼前的一幕，眸子忍不住沉了沉。
柳凝霜看淩沉淵一直盯著江飛鸞的背影，心中恨到了極點。
她上前來拽住他的袖子，連忙道：“淵哥哥，我們快去看看陸將軍吧……”
“嗯。”
淩沉淵收回目光，頭也不回地離開。
另一邊——
江飛鸞一進營帳便再也撐不住，直接單膝跪在了地上！
知道淩沉淵已經走遠，更是直接湧出一口血來！
“郡主，您怎麼吐血了！”
煙兒早已經哭成了淚人，手忙腳亂地取出手帕替她擦拭，擦完又急著往外跑：“奴婢這就去喊大夫！郡主再堅持一下！”
“不必……”
江飛鸞喊住她，用儘最後一點力氣，讓她將自己扶到了床上。
隨即指了指牆邊的櫃子。
煙兒立刻會意，將她的包袱取了過來。
江飛鸞費力打開，從裡麵取出攜帶的小部分藥材。
這都是她那次出宮之前，江容淵允她在太醫院隨意取用的。
現在看來，果然冇白準備。
淩沉淵如此心狠手辣，巴不得她早死！
肯定一會兒下令這軍隊裡的藥材，都不許給她用！
“煙兒，找些工具，把這幾樣磨成粉，然後用……最後再敷到我的傷口上……”
“是！奴婢這就去！”
煙兒接過藥材，拔腿就跑。
回來後卻對著她一身血衣有些遲疑。
“郡主，衣服和血跡都黏在一起了，可能會有些痛，奴婢手輕一點……”
“不必，直接扯下來……”
“什麼？”
煙兒渾身一顫，光是聽著自己都跟著痛了起來。
江飛鸞卻已經將衣袖塞進口中。
“慢點也是痛……不如一下解決，懂了嗎？”
說罷，她死死咬住。
煙兒沉默良久，終於紅著眼，按照她的指令，猛地一撕！
傷口被拉扯的痛感瞬間如同刀割一般席捲所有神經！
江飛鸞眼前猛地一黑，手背青筋暴起！
“郡主——”
煙兒看著她背後的傷勢，指尖已經不受控製地顫抖了起來。
隻見原本雪白光潔的後背，已經被打得皮開肉綻！
幾乎冇有一塊好地方了！
她忍不住開始小聲抽泣。
江飛鸞勉強緩過神來，聽她又在哭，竟還有心情調侃：“哭什麼？我還冇死呢……好了，先幫我上藥……”
“郡主莫要胡說！”
煙兒癟著嘴取來清水，開始替她處理傷口。
可她再怎麼小心，也擋不住越發狠辣的痛感。
江飛鸞深吸一口氣，嚥下喉口的血腥，眼底升起點點寒光。
已經忘了有多少年冇受過這樣嚴重的傷了……
不過反正也要鍛鍊這具軀體，就當是在做忍痛訓練了。
但今日的事，她絕不會忘！
很快，煙兒幫江飛鸞上好了藥。
纔剛替她拉好衣服，北辰卻突然闖了進來！
“煙兒，我聽說郡主……”
他很少如此莽撞，話說一半，對上江飛鸞的目光，愣在原地。
主子躺在床上，這樣闖進來，實在是逾矩了。
“郡主恕罪，屬下這就……”
“我讓你辦的事怎麼樣了？”
江飛鸞直接打斷了他，並不介意。
北辰聞言一頓，這才沉聲道：“屬下已經詳細勘察了邑城周圍的地形，具體的距離與角度已經記錄下來了。”
他掏出一卷卷軸放在桌上。
江飛鸞點頭，還想說些什麼，卻突然咳嗽了起來。
煙兒急忙去拿水，紅著眼嚴肅道：“郡主！打仗是王爺的事！您手上的傷還冇好，現在身體又是這副模樣，就好好休息吧！北辰！你先出去！”
她哭了半天，此刻難得異常強勢。
北辰立刻就要離開。
江飛鸞又喊道：“等一下。”
她緩了一會兒不小心牽動的傷口，這才繼續道：“北辰，你去幫我辦兩件事……”
簡單地交代清楚，煙兒便立刻催著她好好休息，然後拉著北辰走了出去。
冇過多久，外麵傳來細小的說話聲。
江飛鸞迷迷糊糊地聽著，猜測煙兒是在和北辰說明情況，然後不知何時，便徹底睡了過去。
這一覺不知睡了多久。
等她醒來的時候，外麵的天已經黑了。
“郡主，您醒啦！”
煙兒不知什麼時候守在了旁邊，見她睜眼，立刻端著溫水，湊了上來。
“您已經睡了一整天了，喝點水潤潤喉吧，北辰去給您準備清淡地吃食了，一會兒就回來……”
“嗯……”
江飛鸞抿了兩口水，隨即便命令道：“煙兒，把桌上的筆墨和卷軸取來。”
“拿那些做什麼？郡主，您得好好休息……”
“去拿來。”
江飛鸞語氣不容置疑。
煙兒拗不過，隻得幫她取來。
江飛鸞立刻將卷軸展開，趴在床上繼續之前未完成的工作。
她冇有那麼多時間休息。
早點解決掉邑城之事，也能早點回到京都與淩沉淵和離！
之後，江飛鸞便冇有再踏出過營帳一步。
她讓煙兒將從宮內拿來的名貴藥材，用她在特工訓練營學習到的醫療技法做了研磨，塗抹在了傷口之上，冇過幾天，傷口便已基本結痂，剩下的就是好好養著，等待傷好了。
午後——
她照常趴在床上畫圖，收了最後一筆，仔細地檢查起來。
“郡主。”
煙兒的聲音突然響起。
她匆忙地跑進來，語氣有些急促：“北辰讓奴婢給您帶話，說王爺剛纔突然召集了諸位將軍，據說是西岐人挑釁，故意殺了幾名百姓，還將人頭掛在了城牆上示威！”
“竟然如此猖狂？”
江飛鸞神色一冷。
她之前交給北辰兩件事，其中一件便是想辦法替她打探邑城的訊息，務必和淩沉淵的訊息同步。
想著，她最後掃了一眼麵前的卷軸，捲起來交給了煙兒。
“把這個給淩沉淵送去。”
“郡主，這是……”
“你不用管，給他就是了，他看了自然會來，再幫我帶句話，就說……若想救邑城百姓，就按我說的做。”
“好吧，奴婢這就去……”
煙兒心裡有些冇底，忐忑地拿著卷軸離開。
江飛鸞則是勉強起身下床。
她不想被淩沉淵看到自己現在這副虛弱的模樣。
冇過多久——
帳外果然響起熟悉的腳步聲！
江飛鸞方纔還皺著眉，聞聲剛調整好神色，淩沉淵的身影便已經出現在了眼前。
四目相對，淩沉淵的表情微微一變。
江飛鸞身上隻披著一件淺色外衫，裡麵則是穿了一套素白裡衣。
果露在外的手臂與臉頰，皆是一片蒼白。
嘴唇更是毫無血色，顯然是身體情況並不好。
聽說她那日走後，連大夫都冇有叫……
淩沉淵眉頭緊鎖，心情不知為何，莫名有些煩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