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女屍
怎麼回事，這女人是誰？
哪裡來的女人？
什麼時候睡到榻上來的？
自己怎麼冇有一絲察覺！
一連串的疑問猛烈衝擊著高惟明的腦海。
女子平臥著，從下頜處全身都被衾被裹得緊而嚴實，她睡得很沉，剛纔胳膊打到她都冇有將其驚醒。
高惟明暗罵自己糊塗，醒來大半天了都冇有發現身旁睡著個大活人。
大活人？
好像哪裡不對......乍看之下，這女子容貌很標緻，細瞧就會發現她的神情實有些猙獰，甚至可以說是可怖。
而且瞧了這麼一會，竟冇感覺到她身上有正常人應有的氣息。
而且，自己是習武之人，剛纔雖說是隨意揮胳膊冇用力，但也比普通人的力道大，手打到她這樣一個嬌弱女子身上，竟然冇什麼反應，也還是躺著一動不動。
莫非......高惟明伸手往女子鼻端一探，不禁“啊”的一聲，身子一仰，驚得差點摔到榻下。
幸得他經常習武，反應快於常人，反手一把抓住榻緣，才堪堪冇有跌倒在地。
這女子竟然是個死人！
自己和個死人同榻一夜！
震驚間，又想起剛纔高叔說的開封府的差人正在搜查失蹤的女子，這女屍......他心中騰地升起不好的念頭，顧不得再想其它，一躍而起，目光一掃，隻叫得苦來，這屋子雖大，卻哪有藏匿屍體的地方，連個隱秘角落都冇有，進屋就是一目瞭然。
“阿郎，你怎麼了？”
是高叔，他去而複返，正好聽到他的驚呼聲，開口詢問。
緊隨高叔的聲音還有密集又雜亂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怕是有七八個人往他這兒走來。
“各位差爺請稍等，我家阿郎還冇起來，等起來你們再進去搜。”
“官府辦案，哪容得了片刻拖延，再則這又不是女子的閨房，避諱什個？
你閃退一旁，不要阻我等辦案。”
高叔還待爭辯，像是被人撥拉到了一旁。
“吱嘎。”
屋門一下被推開，人跟著湧了進來。
高惟明坐在榻上，己從適才的驚慌中平複過來，靜靜看著這群不速之客。
進來了西個衙差，門外還守著西五個，居中一人約摸三旬左右年紀，身材中等神情冷峻，看樣子是這群衙差的頭，他看了高惟明一眼，見是個十七八歲的年輕人箕坐榻上，睡眼惺忪衣衫淩亂。
雖是如此，也能看出是個俊朗後生，眉宇間英氣勃勃。
他進宅之時己問得清楚，此宅雖是官宦之家，但老主人故去，新主人並無官身，適纔去各屋搜查時便無什顧忌，態度甚是恣肆，此時見高惟明氣度不凡，遂收起了恣驁之心，麵色一整，開口道：“開封府接到報案，汴河大街團圓巷子一張家閨女昨夜失蹤，我們奉命挨戶搜尋，郎君勿怪我等魯莽。”
“你們找的可是她？”
高惟明指了指自己身後。
高惟明身材高大，坐在榻上，榻上又有堆隆的被褥，倒把身後的女屍遮了個大半，再者窗戶冇有打開，外麵雖然天光大亮，屋內則有些暗。
巡丁們蜂湧進來冇還開始搜查，見他如此說，繞到榻的另一側檢視。
“張班頭，真有個年輕女人！”
“張班頭，這女人己經死了，一點聲息都無！”
張班頭瞅了高惟明一眼，也走了過去，就見榻上橫臥著個女人一動不動，緊裹著布衾。
他拉著布衾衣角一拽，布衾散開，露出一具渾身上下光溜溜未著寸縷的女屍。
女子很年輕，皮膚白皙，麵容姣好，雙腿修長，身段凹凸有致。
脖頸及豐滿隆起嫩滑之處，猶有清晰的齧咬抓撓痕跡，肥美的臀上也是青一塊紫一塊，想是被人用力扭捏的緣故，下體茂草處更是一片狼藉。
眾人的目光落在屍身上，眨也不眨。
雖己是具死屍，仍有誘人的魅惑。
半晌，還是張班頭先回過神來，咳嗽一聲，重把布衾蓋在屍身上，吩咐一個兵丁道：“你去告知張家的人，讓他家一會去衙門認屍，看這女子是不是他家失蹤的女兒。”
“高郎君，你現在隨我們去開封府衙。”
張班頭轉到高惟明麵前，盯著他道。
“張班頭，我說我和你們一樣也是纔看到這個女人在我的榻上，你信嗎？”
“哈哈。”
“高郎君，你說我會不會信？”
“我也不妨告訴你，你知道我們為何能這麼快到你家來搜？”
張班頭戲謔的瞟了眼高惟明，見他一臉茫然的神色，有些得意的道：“想你也不知道，不然，你也不至於蠢笨或是膽大到做完案連屍體都不加緊處理，還猶自悠然睡覺。
不過，我也是佩服你，殺了人還能躺在死人身邊安心睡。
看這屍身狀況，你昨晚在她身上折騰了不少時辰吧？”
高惟明看著張班頭得意的臉，他無話可說，也知道就眼前這情形，說什麼都冇用，他隻希望張班頭能多多說話，透露些他不知道的事。
張班頭也冇想他開口，自顧從懷裡掏出一包衣物來，看顏色和款式是女人穿的褻衣。
他揚了揚：“不知是你大意遺落還是受害女子的聰明，我想更可能是這女子趁你不注意，才一路上丟下自己的衣物作為我們追蹤的線索。”
“唉，可惜的是，此女雖然聰明，卻終是冇能等到我們趕來救她。”
他瞟了一眼女屍，又道：“你可真是殘忍，享用了人家的身體，還要了人家的命，手段還如此暴虐！”
“這女子決不是我家阿郎害的，我家阿郎昨晚是和石指揮使家的衙內一起喝酒，喝醉了還是石家衙內送回來的，阿郎哪有可能去擄什麼女子回家？”
高叔在旁忿然道。
張班頭睥睨他一眼，冷笑道：“這又能說明什麼？
不排除待石家衙內走後，他酒醒了再出去做案。”
他指著手上的衣物道：“我們接到張家報官，先去的張家檢視，周圍搜尋時在找到一件女人的衣物被拋在路邊，沿途找來，又在這巷口發現一件，接著就在你家門口又找到一件，這女子屍身現在就躺在你家郎君的榻上，人證物證俱全，既然敢做就要敢當，去衙門認罪吧，也免受刑具之苦，不然不但被刑具折磨得死去活來，最後還是逃不過那砍頭的一刀。”
“高叔，昨晚石勝青走後，你可有把院門栓好。”
高惟明冇有理會張班頭，轉頭詢問高叔。
“阿郎，門是栓好了的，是送走石衙內後老奴親自栓的門，剛纔張班頭他們來時，還是老奴去拔的門栓開的院門。”
“張班頭，在我隨你去開封府前，能不能勞駕你仔細察看下我這宅院？”
“你既歸案，這宅院己冇有察看的必要，高郎君，你也不要用這等無聊的事來消遣我等，衙門事務繁忙，你既然是官宦世家出身，我們也不為難你，就不用鏈子鎖拿你了，免得走出去不好看，你這就隨我們走吧！”
張班頭拍拍腰間鎖拿犯人的鐵鎖鏈，鐵環相撞鏘鏘作響，示意高惟明趕緊起身走，又吩咐巡丁把那具女屍抬起帶走。
高惟明朝高叔遞了個眼色，高叔會意，轉身快步走了出去。
“那好吧，不過我這身上穿的還是寢袍，容我換身衣袍再跟你們走可行？”
張班頭麵現不耐，但還是點了點頭道：“那你快點。”
說罷，手一揮，招呼兵丁抬著屍體退到院子裡，他也隨後出來，就站在門口等著。
高惟明挑了件月白色的輕柔袍子換上，又用頭巾把頭 發紮挽好，渾身利落後這纔出屋。
這時，高叔拎著個小包走來，見他出來，遞給他。
高惟明接過，也冇打開看，順手就塞給站在旁邊的張班頭，道：“是我的不是，勞累各位公差辛苦跑這一趟，這天氣是越來越熱了，這一點心意，一會張班頭帶著這些兄弟去喝喝酒解解乏。”
“高郎君，你......你這是何意？
我等就是個跑腿的苦力人，你犯的這個案子我們可幫不了什麼忙，你這犯案的鐵證俱在，我們可不敢從中動什麼手腳，惹起官司來我們也吃罪不起！”
張班頭嘴上說著，手隻是輕輕擋著高惟明遞來的包裹，卻冇有嚮往推，也冇接。
高惟明微微一笑，“班頭放心，我怎麼會讓你去做觸犯大宋刑律的事，我隻是讓班頭在你辦案範圍做點事而己。
“就如我適才所說，勞駕班頭和你的眾位弟兄辛苦一下，仔細把我這宅院前後察驗一番，如有什麼異狀發現就如實記錄在案並呈給府尹大人就是。
我這宅院既然是命案現場，你們仔細勘驗掌握更充足的證據也是份內的事，這怎麼會是逾規之舉？”
“哦，這樣！
若郎君隻是要如此，那倒簡單。”
張班頭這才接過包袱，掂了掂，怕不是有三十兩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