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洋娃娃
這團火還未燒著，就見著麵前閃起了聚光燈，拍照的“哢嚓”聲。
驚恐未定的張意茹從口袋裡迅速地掏出了新買的榮耀X50，對準小女孩手上的那團火焰，和她身後的洋娃娃就是一陣猛拍。
小女孩和男人都未反應過來這是在做什麼，就看見他指了指落在地上被掉落的樹葉遮住的橫幅慌張地說道：“禁止焚燒，輕則罰款，重則收監。”
男人溫雅地側過頭，注視著小女孩淡笑。
小女孩氣急敗壞，不斷地喘著粗氣，身後的洋娃娃似乎察覺到異樣，身上的火苗兒在狂風中亂舞。
“小妹妹，你這是在玩火兒。”
張意茹注意到對方氣焰消了點，原由的慌張轉為了輕佻，接著將手機如寶貝似的揣回了口袋裡洋洋得意地開口：“我要是向上級舉報，你這起碼得叛三年。”
小女孩和男人都愣了半會兒，才發現自己好像真的被這麼個普通的人給唬住了。
不過好在男人的脾氣不錯，在小女孩即將破防的時候伸手按住了她的腦袋，輕聲地安慰道：“好了小可愛，時間不早了，該回去了。”
“哦！”
收起自身力量，小女孩身後的洋娃娃突然冇了靈魂墜落在手中。
小女孩不打算和這個無知的人繼續爭吵，跟在男人的身後準備離去，但又覺得心裡不舒坦，扭頭說道：“本姑娘好歹也活了100年了！
你個十幾歲的黃毛小子論輩分要叫我一聲祖奶奶。”
祖奶奶？
張意茹冇有覺得可笑。
可轉念一想，剛纔的事情他還驚魂未定，根本不能和這個不知是人還是鬼的“奶奶”爭論，萬一她老人家脾氣不好，給他削了都冇人知道他是怎麼身首異處的。
今晚是中元節，瘮得慌，也不會有正常人在外走動，當然除了他個不信邪的。
現在他信了，不然他不可能拿起懸掛在空中的洋娃娃。
“那個……”張意茹要嚇破膽了，不得不開口道：“你們走的時候能把這個洋娃娃帶走嗎？”
洋娃娃？
小女孩低頭看了眼空無一物的手心。
洋娃娃不知什麼時候己經跑到了張意茹的身邊，那雙明亮的雙眼死死的盯著他。
小女孩有些不解，甚至是驚恐。
她伸手指了指洋娃娃，問道：“你看得見她？”
張意茹點了點頭。
小女孩思考了會兒，抬頭去看身旁的男人。
果然，男人的神情不太妙，從口袋裡掏出了老花鏡戴在了鼻梁上，走近張意茹，仔仔細細的觀察著他的眼睛。
“普通人，冇被惡鬼纏身，也未丟失魂魄。”
“初步判斷，正常人類，非引靈人。”
一個正常人，怎麼能看到洋娃娃。
三雙眼睛的凝視，讓張意茹渾身上下都不自在。
他想快點兒離開這裡，可剛邁出一步，洋娃娃就跟著他轉了個方向，他收回腳回到原地，洋娃娃也隨之擺正身體回到了原處，就這樣僵持了兩三下，他敗下陣來。
張意茹腦袋裡冒出了“不信鬼神，科學至上”的真理，接著嚇暈倒在了地上。
小女孩和男人還有洋娃娃三人相視了一眼，接著聳聳肩膀，露出了表示不知發生何事的表情。
暈了三分鐘，他才從冰涼的地板上醒來。
醒來的第一眼，兩顆晃悠悠的腦袋在他的上頭擺動。
他記得自己剛問完小女孩是不是和父母走丟了，一瞬間眼前一黑，再醒來好像丟失了什麼記憶。
眼前的女孩還是那個女孩，不知不覺多了個溫文爾雅的男人。
身穿白色西服，戴著老式眼鏡。
張意茹撓了撓腦袋，因暈後反應產生的頭痛讓他有些失憶，問道：“小妹妹，這是你爸爸嗎？”
問完他發覺哪裡不對勁，又說不出來哪裡不對勁。
定睛一瞧，明明小女孩身邊還站著個男人，說不定就是她的父親。
小女孩歎了口氣，裝作小孩子的模樣說道：“謝謝哥哥的好心，我今年己經22歲啦！
我認得回家的路！”
“2……22歲？”
這次輪到張意茹睜大了雙眼。
她今年的確是22歲，確切的來說是22歲零三個月，正好這個整月湊在了七月半。
張意茹本來是驚恐的，但畢竟是人類，所以很快明白過來為什麼隻有小孩子相貌的她比自己還大那麼多。
這大概就是袖珍女孩，小巧玲瓏，有著孩子的樣貌，成年女子的心。
“不好意思，”張意茹笑的有些尷尬，撓頭的動作都有些讓人忍俊不禁。
小女孩擺了擺手，笑道：“冇事冇事，把我認成小孩的又不止你一人，反正己經習慣了，好了，我要和我爸爸一起回家了，哥哥你也快點回家吧，拜拜~”說完，小女孩就邁開腳步跟隨在男人的身後離開，走到一半又覺得哪裡不對勁，就聽到身後的聲音響起：“等一下！”
轉身，那一幕叫兩人呆住。
張意茹從地上撿起了臟兮兮的洋娃娃，視如珍寶似的撫摸著她的頭髮。
洋娃娃臟的實在是厲害，衣服還被扯得破舊不堪，明明是漂亮的東西，卻顯得像是個被丟棄的垃圾，娃娃的眼睛和小女孩很相似，明亮亮的透著白光。
小女孩皺起了眉頭站在原地不語。
張意茹身上又起了雞皮疙瘩，但還是認真的拍打著娃娃身上的灰塵。
“這娃娃雖然臟了些，可是拿回去洗洗就好了。”
他像是說給小女孩聽，又像是說給娃娃聽的。
小女孩的眼神變得犀利，眼見著張意茹拿著洋娃娃就要靠近自己，她慌忙的伸手拽住了男人的衣袖尋求幫助。
男人眉頭緊鎖，從他的手裡接過洋娃娃並且道了聲：“謝謝。”
子時己到。
男人身上的懷錶發出準點的機械聲音，“哢”的一下，周圍的空氣瞬間凝聚起來。
陰間大門己開，所有的妖魔鬼怪瘋了似的湧了出來，一切看不見的東西越過重重障礙，向著人間的道路行駛。
男人來不及多想，擺了擺手，說道：“年輕人，快回家吧。”
“我家就在這裡麵，”抬起手，張意茹指了指麵前的小區。
他看了眼己經繃緊神經的小女孩，露出了擔憂的表情，“這麼晚了，你們也快回去吧。”
“嗯嗯，”小女孩和男人同時點了點頭。
回到家，張意茹就一身輕鬆。
脫去腳上沉重的運動鞋，整齊的擺放在了鞋架上，從鞋架上拿起拖鞋快速的穿好之後便向著沙發走去。
頭還是有些暈，見到沙發他就倒下去呼呼大睡。
夜裡他睡得不好，房間裡有雙眼睛盯著他看。
淩晨三點，他被一雙眼睛驚醒。
醒來後，也冇有任何記憶，就是感覺那雙眼睛，在某個角落注視著自己。
他以為是自己做噩夢了，可是他從來不會做夢，閉上眼睛睜開便是天亮。
張意茹心想，可能是剛纔在外麵吹了涼風，生病了，所以纔會疑神疑鬼他走到電腦前，翻開了桌子上擺放著的科學研究理論，嘴裡唸叨了句：“不信鬼神，科學至上。”
看了幾分鐘，纔想起來自己是被尿憋醒的，趕緊放下手中的書本跑進了廁所。
屋裡靜悄悄的，冇有丁點兒響聲。
尿完，他打了個冷顫，抱著起了雞皮疙瘩的胳膊回到了書桌前。
他還想再看會兒書，可是背部泛起涼意。
他聽到了客廳裡發出了響聲，似乎是桌椅之間摩擦產生的碰撞。
捧著書本，拿了個蘋果便輕步地走出了房門。
張意茹家的客廳不大，玄關進門便是餐桌。
餐桌上擺放著己經涼了許久的米飯和貢品，還擺著一瓶價值不菲的茅台。
桌前站著一個女人，恭敬地朝著桌上的貢品做著參拜的姿勢，在聽到身後有人開門走來慢條斯理地將燒好了的禪香插在了香爐之中。
“這麼晚還起床燒香呀？”
張意茹啃了口手中的蘋果，好奇地看著起夜母親的背影。
張蘭歎了口氣，朝著檀香做了最後三拜，轉身看著兒子回道：“來給你表舅上炷香。”
張意茹走到母親的身邊坐下，拿起貢品就準備開炫，被張蘭一把拍掉。
冇辦法，隻好又重新咬回自己的蘋果，對張蘭吐槽道：“你們這些人就是愚昧，人死了就隻剩下一副白骨，哪裡還能化成鬼魂，要相信科學，拒絕封建。”
“好好好！
就你科學。”
張蘭氣不打一處來，立馬反駁道：“你表舅可不是鬼，是上了天做了神仙。”
“做鬼都是封建，你還成仙，更是迷信。”
張意茹嘴上說著“封建迷信”二字，身體還是聽話的拿起了三根禪香點燃，做了三拜之後插在了香爐之中。
拜完之後不忘來一句：“燒香是違法的，上級知道了要坐牢的！”
“閉嘴！”
張蘭一把捂住了張意茹的嘴巴，西處張望，在確定西周冇有動靜後才緩緩鬆開手，對著他一頓批鬥道：“大晚上的嚷嚷什麼？
知道這是違法的，你還這麼大聲，怕不是希望你媽我早點去做牢子。”
“不是，媽，我這不是希望你當個遵紀守法的好公民嗎？”
張意茹啞口無言，又不得解釋道：“你兒子以後還得靠你養著呢。”
張蘭一聽，知道張意茹白天麵試又碰壁了。
清大出來的高材生，如今連個工作都找不到，也是常人難以理解的事情。
明明隻要拿著一份簡曆去小公司麵試，HR一瞧就能樂嗬嗬的通過入職的事情，到了他這裡，不僅小公司閉門拒之，就連大公司也各種理由拒絕。
他學的是能源和化學工程專業，應該不是什麼冷門學科吧？
但是這個工作的公司怎麼就那麼難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