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宇善 作品

第1章 引子

    

一九零零,庚子年。

陳九尾,出生在南方省海防市,一個被大片灘塗包圍的小漁村,小漁村很小,灘塗很大。

陳九尾像灘塗上各小泥洞冒出頭的跳跳魚,密密麻麻的小跳魚,鬥轉豎著的眼睛,軲轆轆探望灘塗四周的環境。

一不留神,就被遠方突來的飛線鉤走,有人站在遠處飛釣跳跳魚,一個一個準,鉤無虛發。

陳九尾出生在被灘塗包圍的小漁村,一個普通的家庭,那年九月末,取名九尾。

那年,八國聯軍侵華,陳九尾成了時代的摧殘物,命運多舛。

他像孵化機上千千萬萬的雞蛋,註定也隻能孵成一隻孱弱的小雞。

陳九尾的爺爺單傳,父輩三個兄弟,二叔出家,幺叔未成家;到他這一代也是三個兄弟,二弟入贅他家,三弟因為壯丁的緣故,客死半路,陳九尾也算三代老大單傳。

陳九尾比父輩爭氣,生了十一個,夭折三個,存活六個男丁,兩個女兒。

那時的人不生五胎以上,就屬於不孕不育,就是一個生理有缺陷的不合格的半成品。

誰也想不通,在那個連肚子都顧不上的年代,生小孩成了一件唯一娛樂的事情,跟吃飯阿屎一樣的順當平常。

睡覺也成了一件晚上唯一期待的事,隻有躺在床上,才能激起男性的荷爾蒙,男人才能感覺到這個時刻,自己是個男人。

也隻有在這一刻,男性唯一象征的標誌物,纔會雄赳赳氣昂昂勃起,忘記了饑餓,忘記了貧困,忘記了所有的一切,然後不懂也不知如何防禦,一個接一個生產,肚子裡的孩子像排好了隊,接二連三地冒出。

迎接新生兒的隻有愁眉加苦臉,還有內心無比的崩塌及一連串的唉聲歎氣,心裡充滿無助和反感。

他們的本意隻是在那無聊物資又匱乏的年代,尋找生活中唯一一件可以提神的事,也隻有這種運動纔會給雙方身心帶來一丁點愉悅和解乏。

充其量隻是苦中作樂,不想會造成諸多如此嚴重的後果。

二抽一的壯丁抽調派式,如黑壓壓的陰雲,籠罩在每個家庭的屋頂。

為了保住大兒子陳一來,陳九尾隻能把二兒子陳一丟,三兒子陳一山,四兒子陳一水,不斷外送。

五兒子陳一天,是在陳一來老婆的堅持下才留了下來。

小兒子陳一地,小名阿屁,因為不經意又多放了一個,所以叫阿屁,屁眼放出的,更冇逃過外送的命運。

稀奇的婆媳同生,這種日月同輝的景象,在那個年代的背景下蔚然成風,此起彼伏,**像開了閘似的接迎輸送,來不及閉合。

你來我往,片刻不敢停留地加班加點,流水線作業,你方唱罷我登場,完美的銜接和覆蓋,像閉環的接力賽。

近半個世紀,在農村,除了生孩子就找不出更偉大的壯舉。

那個年代四世同堂,甚至五世同堂比比皆是,孫子比小兒子大,成了每家每戶的基本配置,每個家庭除了小孩,冇有更多的東西。

陳九尾去世前的那年,過完他的九十大壽。

他裡裡外外的兒孫,曾孫,外孫加在一起超過百人,著實也是一個龐大的隊伍,為當時的人口增長做出了不可磨滅的巨大貢獻!

縱觀陳九尾一生,和那個年代中國大部分的農民一樣,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幾畝貧瘠的薄田,艱難為一大家子勉強果腹。

在那種晚上多點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