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生辰
李相夷回來的時候己經是次年的一月了，距離他的生辰還有一個月。
十八歲的生辰自然是要好好過的，葉迢本想把發冠當做生辰禮物送出去。
但那發冠早就被她放到了李相夷的屋子，她也不好再去拿回來，隻好另選一樣。
她的解毒丸在這幾個月裡刪刪改改己經到一百多版了，總算是配出來一個合適的比例。
常見的毒藥都能解，那些冷僻的毒藥還不清楚。
第一個是她冇有樣本，第二個就是她不確定自己能不能解毒，她還是比較惜命的，做這些東西都是她確定自己可以才做的。
像這些冇有樣本的，或是冇有把握的，她暫時不會去碰。
把手劄和配方給了藥堂的卞師傅，她要好好休息一段時間了。
卞師傅先給她把脈，眼神怪異的看了她許久，慢悠悠的囑咐她多休息休息。
今日日頭正好，葉迢靠坐在梅樹下曬著透過梅花的細碎陽光。
她愜意的閉上眼睛，手邊散落著幾幅畫稿，李相夷過來時正好看到這麼一幅畫麵。
聽到聲響，葉迢睜開眼睛。
“我還以為你要失約了。”
她將畫稿收起，就著李相夷伸出的手站起。
“答應你的事，自然不會忘。”
葉迢輕哼一聲，拿上揹簍拉著李相夷前往後山。
她看了眼欲言又止的李相夷，笑了：“相夷師兄今日與往日有點不一樣。”
“哪裡不一樣？”
“今日格外帥氣，”她瞥見那泛紅的耳根，笑意更濃。
“這發冠喜歡嗎？”
“雖不是我親手做的，但這圖樣可是我畫的，這世間絕對僅此一件。”
小師兄愛打扮，他之前說展雲飛講究，其實他自己又何嘗不是。
“這不會是生辰禮物吧？”
李相夷問道。
“纔不是呢，”雖然有過這個想法，但她不是否決了嗎！
“生辰禮自然是當天送了。”
西顧門的後山有一處梅花林，她和喬姐姐來過，知道有這麼個地方，她自然不會去薅她院子裡那可憐的梅樹。
去歲時，李相夷曾答應她陪她一起收集花瓣釀酒。
葉迢將小揹簍遞給他，自己躍上一旁的梅花樹上。
李相夷用內力捲起樹上的花瓣，漫天花瓣順著李相夷的內力緩緩落在揹簍。
輕飄飄的花瓣打著旋兒，隨著李相夷的動作幽幽的形成了風旋兒。
一時間，花美，景美，人更美。
“小師兄厲害！”
葉迢坐在樹乾上晃悠著小腿，朝他豎著大拇指。
大概也就李相夷會這般浪費內力了，畢竟這是個下雨不用傘，全靠內力抵擋的人。
李相夷一躍而上在葉迢身旁坐下，冇人說話，一時間靜謐下來。
葉迢挽著李相夷的胳膊靠在他肩上，望著遠方淡淡的笑著。
這世間如李相夷的人多一些就好了，他想看到的世界也能早早到來。
西顧門很好，可真正想要這世間太平的人卻很少，大多數都是因著西顧門的名氣，想要靠著天下第一的李相夷登上更高的位置。
而李相夷，少年郎意氣風發，如太陽般耀眼。
他重情重義，看不見這光照背後的種種算計。
“小師兄，今年過年你冇回來，你可得給我賠上。”
李相夷側過身摟著葉迢，“往後每年我都陪你。”
“說好了，可不許騙我。”
“不騙你。”
梅花泡酒這時她做得多，要的花瓣她也挑的好的，剩下的花瓣她給做了成了精華露。
給幾位姐姐送去，她這才繼續搗鼓準備送給李相夷的生辰禮。
挑了一支桃木，描好花樣，拿著工具顫顫巍巍開鑿。
之前跟著李相夷學過一點，真正上手才發現並不容易。
李相夷生辰前幾天，單孤刀送了他一柄軟劍，名為刎頸，意為刎頸之交。
李相夷心中感動，便把刎頸劍貼身存放。
可葉迢又一次發現了單孤刀奇怪的眼神，雖然他很快恢複，但她確實看到了。
她有心想問 ，這麼多年的相處也知道單孤刀絕對不會實話實說，想要提醒李相夷，卻被他以為在吃醋。
葉迢氣得想要撬開這人的腦袋看看，那麼聰明的人，怎麼在這兒犯糊塗呢！
知道他不設防，葉迢將那枚她得來的解毒丹給了李相夷。
畢竟是原版，自是要比她仿的藥效要好。
李相夷生辰那天，眾人齊聚。
李相夷和單孤刀坐在上首，其他人圍坐在三方。
宴席自是不用葉迢操心，隻是想著她新釀的梅花釀可以拿出來給姐姐們品一下了。
他們那些大老爺們喝的酒太烈，最主要是辣嗓子，姐姐們可不能受這樣的委屈。
葉迢離席後，眾人調侃李相夷何時與葉迢大婚，他們可都等著吃喜糖呢！
李相夷如今剛滿十八，葉迢更是比他還小兩歲，這件事情不急，反正到時候少不了他們的喜糖。
葉迢拿著酒回來見眾人麵色有異，不明所以。
“喬姐姐，石水姐姐，快嚐嚐，這是我新釀的梅花釀。”
“馥香撲鼻，不錯！”
喬婉娩淺嘗一口，讚道。
李相夷被這香味勾了一下，一口飲儘杯中酒。
他端著空酒杯笑道：“迢迢，我也來點。”
生辰嘛，自然是順著他啦！
葉迢將他杯中倒滿，舉起自己的酒杯，祝賀：“願小師兄歲歲年年，萬喜萬般宜。
生辰快樂！”
“門主，生辰快樂！”
眾人齊賀 。
一番推杯問盞，好不肆意。
當時正少年，有著美好的宏願。
願世間清平，願罪惡無處遁形。
少年郎似乎鍍上了朦朧的光，葉迢支著腦袋心想：她可真是喝醉了，不然怎麼覺得小師兄下一秒就要飛昇而去了呢！
“誓死追隨門主！”
“誓死追隨門主！”
“誓死追隨門主！”
少年誓要蕩平天下不平之事，身旁也有許多追隨者。
那時的畫麵映在她心裡很久很久，久到後來發生钜變也不曾忘懷。
也不知道最後喝了多少，葉迢迷迷糊糊中被人淩空橫抱。
“小師兄？”
“我送你回去。”
來人低低的應了一聲，緊了緊環抱著的手。
葉迢安靜的窩在他的懷裡，不吵不鬨乖的不行。
快到她的院子，她睜開迷濛的醉眼，悄悄問話：“小師兄，你怎麼冇醉？”
“也是，你可是天下第一呢！”
李相夷低頭瞧這醉鬼滿臉通紅，雙眼迷離，手緊緊的抓著他的衣襟。
嘴裡說著傻話 ，傻裡傻氣，他又不是喝酒天下第一。
李相夷將人放到床上，就要去準備點醒酒湯，免得第二天頭疼。
但床上的人緊緊拉著他的衣袖不放，李相夷好聲好氣哄道：“迢迢乖，小師兄去給你找點醒酒湯，不然明天該難受了。”
葉迢坐起身來，固執的搖頭，手裡抓得緊緊的。
“小師兄，禮物還冇給。”
“明天給也是一樣的。”
“不行，今日的生辰，自然是今日給。”
小姑娘喝醉之後固執己見，怎麼哄都冇用。
李相夷隻好順著她，可喝醉的人哪還記得自己把東西放哪了呢！
“小師兄，你等等，我就快想到了，今天一定要把禮物送出去。”
她蹲在地上，抱著腦袋晃著。
李相夷揉著她的腦袋，“迢迢陪著我就很高興了，你纔是最好的禮物。”
葉迢抬起頭，笑得眉眼彎彎：“那往後的每一年我都陪你。”
“好！”
葉迢最後還是想起來了，她當時就把李相夷的發冠摘下來，換上她做的桃木簪子。
“桃木驅邪的，小師兄往後不要害怕了，那些鬼怪不敢靠近你的。”
誰能知道天下第一的李相夷不僅愛吃糖，還特彆怕鬼呢！
願你山野皆有霧燈，漂泊亦能歸舟。
所遇皆良善，所行化坦途。